那獄卒手又動了一動,似乎想去摸下巴。秦元嘆了口氣:“我真不明白,你這麼不冷靜,怎麼能當一個優秀的殺手?我告訴你,這種緊繃的弓弦在下巴這種肌膚層很薄的地方留下的壓痕一時間是抹不掉的。利用側光,可以比較容易地發現。”
那獄卒眼中露出了絕望的神色,恐怖地看着秦元,彷彿看見了死神的呼喚。
吳雄打了個手勢,兩名獄卒從後面扭住了那獄卒。那獄卒絲毫沒有反抗,全身發抖,哀聲道:“大老爺繞命啊!”
吳雄上前仔細看了看那獄卒的左手和左側衣服上,果然有淺淺的泥土痕跡,下巴和嘴脣上,也隱約有一道很淺卻筆直淡黃色痕跡。拍手道:“大人,你真的好神!”
秦元有些得意地笑道:“哼哼,我不是說過嗎,任何……”
“任何犯罪都會留下痕跡!”吳雄笑嘻嘻接過話茬,“這我也知道啊,可我怎麼就找不到呢。”
“犯罪痕跡客觀存在,只要方法得當,加上必要的技術設備和認真仔細的態度,總是能發現的。”轉身問那獄卒:“你殺人的弓箭藏在哪裡了?”
“藏在我的牀底下了,本來準備等這事過去了再轉移出去的……”
秦元吩咐貪杯吳去這獄卒的牀下將那把弓箭找了拿來。經檢查,果然在弓背和弓弦上都粘得有泥。
吳雄看完更是佩服,但是卻突然腦洞大開,疑惑道:“如果那弓箭沒有掉在泥地上,他射箭的時候小心點。不壓在下巴上,那大人還能發現嗎?”
“哼-!這也難不倒我,我秦元並非浪得虛名,”秦元笑了,心想這口吻怎麼有點像周星星。續道:“他準備不充分,留下了太多的痕跡,就算剛纔那些痕跡不存在,還有一個重要痕跡,是讓你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我卻可以根據這個根本不會注意到的痕跡找到他!”
吳雄聽秦元說得這麼神奇。禁不住問道:“什麼痕跡?”
秦元說道:“這獄卒選擇使用了弓箭殺人,這是迫不得已的,因爲查老漢被關在監舍裡。他從外面用刀子捅不到,如果用鑰匙打開監舍的門進去殺人,假如他自己保管有鑰匙。保管查老漢監舍鑰匙的人馬上就可以查出來。太容易暴露,更何況他要進入監房通道放箭,必須經過當班獄卒這一關,一下就知道是誰幹地。”
“我詢問過查老漢監舍當班的兩個獄卒,我們離開這一盞茶的時間裡,並沒有其他的獄卒或者陌生人進來過,這說明兇手應該不是進入現場放箭殺人。我根據死者中箭倒地地姿勢和監舍裡的情況,根據彈道學……就是射出的箭飛馳的路線。判斷出兇手只可能是從監舍外放箭,而監舍外能放箭射死查老漢的地方只有一個!”
秦元一指場中那棵大樹:“只有爬上這棵大樹。通過監舍過道上方的透氣口,從這個角度。才能放箭射死監舍裡的查老漢。”
吳雄走到那樹下。擡起頭看了看,又順着線路望向監舍的窗戶,點點頭,轉身幾步走到那獄卒身前,問道:“你是不是從那棵樹上放箭射死查老漢的?”
那獄卒點點頭:“是……饒命啊!”
吳雄轉頭問秦元。疑惑地說道:“他是在這大樹上放的箭,但這個痕跡線索仔細一點我也能想到。不用想破腦袋啊?”
秦元走到那獄卒身後,指了指他後背有些潮溼的衣服說道:“我提示你。那個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痕跡在他的背上,你再想想能不能找到。”
吳雄湊過來。上下左右仔細看了看,又說道:“他背上沒什麼啊?”
“他爬上樹要開弓射箭,必須有個身體的依靠,所以只能緊緊靠在這棵樹杆上,再加上下小雨,樹和衣服都是溼的,這樣。衣服上就會沾附上樹幹的微量物質,而樹幹上也會粘上衣服的纖維之類,這些東西用肉眼很難發現,必須要藉助……某種工具,我有辦法鑑定出來兩者一致,從而證明他當時就靠在那樹幹上。嘿嘿,這個痕跡你能想得到嗎?”
吳雄很驚訝,甚至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搖了搖頭,問道:“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不過你說地是真的嗎?怎麼鑑定呢?”
秦元笑了笑,這屬於微量物證鑑定,涉及的問題太現代,他沒辦法和吳雄解釋清楚,便擺擺手:“好了,以後再說,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轉身問那獄卒道:“你叫什麼?你爲什麼要殺死查老漢?”
“小人王全,我……我與查老漢有仇,所以殺了他……”
“有仇?有什麼仇?”秦元皺了皺眉。
“他……他欠我錢不還。”
秦元冷笑道:“你編謊話也編的圓滿一點,他會欠你的錢??他雖然不是很富有,但是他背後的勢力,可不是鬧着玩的,嘿嘿,會欠你一個小獄卒的錢?”
“那……那,是賭錢的時候他欠我的……”
“更離譜了!他會和你這樣小人物賭錢?再說了,就算他欠你錢你要殺他,不會選擇一個更好的機會嗎?爲什麼偏偏選本縣在場的時候殺人?你分明是急着殺人滅口,沒得選擇!”
獄卒王全傻眼了,臉色蒼白咬着牙不說話。
秦元冷哼一聲,“究竟是誰叫你來殺人滅口地你說不說?我可沒空和你玩捉迷藏!”向王全身後抓着他的兩個錦衣衛獄卒看了一眼。
那兩人會意,猛地一擰王全的胳膊,把王全疼得長聲慘叫,可是還是咬着牙說自己沒撒謊。
秦元冷聲道:“你現在恐怕只有與我們合作,爭取立功贖罪,纔有可能保住你的腦袋。你難道不明白嗎?”
王全咬了咬牙,低聲道:“左右是個死……”
秦元冷笑道:“你既然落在了我們手裡,想死?嘿嘿,怕沒那麼容易吧!”看了看吳雄。
吳雄點點頭,走過去抓住王全的一隻手,將小指夾住,慢慢一擰,那小指發出了瘮人的骨頭碎裂的聲音,王全又發出了淒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