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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艾魚容剛進門,就看見皮大仙突然放下了手裡的書,眯縫着眼睛盯着我這邊。
見到皮大仙反常,瘋道人也連忙轉頭。
“老闆你回來了。”這瘋老頭立馬腆着一張褶子臉過來迎接。
“燕趙,不介紹一下身邊那位?”皮大仙也站了起來。
“啥?還有一位?”瘋老頭聞言腳步頓緩,疑惑地盯着我身旁。
我嘿嘿一樂,就知道躲不過皮大仙的鼻子。
“艾魚容,現身吧。”
“好。”
空氣中平白冒出一道聲音,隨即空氣一陣波動,艾魚容清秀的身影顯現出來。
艾魚容甫一出現,就一下子成了店裡的焦點,就連裡頭的小六子也跑了過來。
“諸位,這便是我從城隍廟接回來的艾魚容。她是我的搭檔……”還沒介紹完,我便看見艾魚容似乎有話,於是問道,“怎麼了?”
“呃,那個搭檔是什麼?”
“就是夥伴、同僚的意思。”
“哦。”
我繼續道:“她以後就是我們的一員了,大家表示歡迎。”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響起巴掌聲,接着傳來趙洪亮驢叫一樣的聲音:“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哈哈哈,大當家的,咱們這山頭可是越做越大了!”不回頭都知道,這話出自趙四平之口。只有這一身綹子氣的趙四平,在加入我之後,才改口喊我大當家的。
等他們爺孫站穩,我便把衆人一一介紹給艾魚容。
熟識之後,我又帶艾魚容跑上樓,介紹老貓和姚叔給她。
姚叔依舊未醒,老貓只看了艾魚容一眼,就轉頭給姚叔按摩腿腳。自打我做主用離陽瓶收了女鬼小靜,老貓笑得次數也不那麼多了。
這邊還沒安排好艾魚容,秦楚齊來到了,身旁上方跟着那個一臉冷冰冰的老鬼婆。
“這麼熱鬧啊!”
秦楚齊身穿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腳下一雙白色高幫運動鞋。
淡妝素裹,如同北方的冰雪精靈。
“喲,是秦小姐。”趙洪亮那大嗓門先喊了一句。
“老闆娘好。”瘋道人剛說完就被我從後面踢了一腳。
“別聽他胡說八道,秦大美女,啥風把你吹來的?”
“你也不回家,我可是替我爸來看你的,喏……”說完,秦楚齊把手裡提着的袋子遞給我。
我正要去接,就聽飄在秦楚齊身後的老鬼婆一哼哼,陰陽怪氣道:“花花腸子。”
嗯?
我眉頭立即擰成一個川字,不滿道:“龍婆婆,啥意思?”
“哼,”老鬼婆沒搭理我,低下身子對秦楚齊小聲提醒,“閨女,你看這小子身邊的古裝女子。”
“娘,我看見了。”秦楚齊似乎早看見了艾魚容,此刻回答的時候,並沒有擡頭。
“看見就完了?”氣得老鬼婆聲調一揚。
“嗯。”
只見那老鬼婆恨得直跺腳,手裡的龍頭柺棍轟轟地直戳地面。“我的傻閨女,你可真是一根筋。”
“娘,我的事情自己能處理,你就別跟着操心了。”秦楚齊說到這兒,耳根有些紅。
秦楚齊一句話堵住了老鬼婆的嘴,這老太太沒轍,便把氣撒到我頭上。
“小子,這個女鬼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能看透心思嗎?來看吧!”我撇撇嘴,對着老鬼婆站成一個“大”字。
那老太太渾身發抖,嚷道:“這還用看?”
“切,你是不……”
“好了,燕趙,你少說兩句吧。”秦楚齊攔住我,又把袋子遞過來。
我勾起嘴角,衝老鬼婆顯擺似的一樂,把袋子接過來。“好,我來看看秦大美女給我帶來啥好東西了?”
秦楚齊見我翻篇兒了,又過去哄老鬼婆。等老鬼婆態度稍緩,秦楚齊就要離開。
我去開門,說道:“我送你。”
秦楚齊眯起漂亮的月牙眼,“不用了,你們聊吧。”說完,秦楚齊便走進了夜色之中,那故意落後一步的老鬼婆哼了一句“小子,你好自爲之”便追了上去。
擦,這老鬼婆顯然是誤會我了。
那秦楚齊呢?會不會也誤會了?
“怎麼不去送送?”皮大仙走出來,跟我一起望着街道。
“有老鬼婆在,沒問題。”我掏出一根菸點燃,使勁兒嘬了一口。
皮大仙又說:“別裝傻,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這個。”
“擦,秦楚齊是個懂事的女人。”
“你還是不懂女人啊?”
聞言,我上下打量皮大仙一番,擡槓道:“你懂?”
就聽皮大仙撣了撣棉袍子的衣袖,淡淡道:“我不懂,書懂。”
“你又翻那些看完了長雞眼的書了?”我吐出一口菸圈,嘿嘿笑。
那皮大仙眼角一挑,顯然是賞我一個白眼。“懶得管你。不過……”
“不過啥?”
“我好奇,你對秦楚齊到底啥感覺?”
“用你管!今天賣了多少錢,回去給我報流水!”我彈飛菸屁股,抱着袋子當先走回去。根本不管皮大仙豎起的中指。
過了子時。
小六子又下了一單委託,趙洪亮和趙四平邀請艾魚容一同過去。臨走時,艾魚容衝我欲言又止。皮大仙已經找周公的女兒談人生理想去了,瘋道人守夜。
我因爲睡不着,便上樓找老貓聊天。
這時,秦楚齊的短信發了過來。
“睡了嗎?”
“沒。和老貓聊天呢。”
“哦……那你們聊。”
“不耽誤。”我想了一下,又不上一條,“羽絨服很合身,顏色樣子都很喜歡。謝謝秦大叔哈。”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纔回了一個哦字。
“逗你的,我知道是你買的,謝謝!”
又是大約半個小時過去,手機才傳來提示:“沒關係,你喜歡就好。晚上出去的時候穿上,別凍着……”
短信很長,但通篇都是囑咐我的話。就好像我是那個離家遠行的人,而她是那個戀戀不捨的小媳婦。
“知道了。放心吧我的大美女!”我寫寫刪刪改了幾回,最後發去了這條信息。
“嗯,我要睡覺了,晚安!”
互道晚安之後,我把手機扔到一旁,衝老貓說:“老貓,秦楚齊真不錯。”
“不錯,你就珍惜!”樓下突然傳上來皮大仙的聲音。
我擦,我鄙視了一回偷聽的皮大仙。再看老貓,正彷彿若有所思的點頭。
“老貓,你聽懂了?”我心裡一緊,晃着老貓。
老貓用手摳了幾下眼角,露出惺忪的睡眼,正一臉可憐巴巴地望着我。
“得了,眯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