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笑爺一副篤定的表情,我打算再信他一回。但我又加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幫我照看秦楚齊一家。
“可以。就叫畢五三過去。”莫笑爺爽快地應下。
我撇撇嘴,一共就兩個鬼差,在這偌大的城隍廟裡還真顯得可憐。
那莫笑爺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斜着眼睛瞥我,擺出一副見了土老帽似的表情,反問道:“你該不會以爲我只有這兩個手下?”
“不然呢?”
“咱們城隍廟除了梅四六和畢五三兩個堂下行走,外圍還有一百隻鬼差。”
“一百隻?”
“沒見過世面。”莫笑爺鄙視道。
若真有這麼多,那還算靠譜。最起碼對得起城隍廟這三個字。而我也徹底放心,莫笑爺答應照顧衆人和秦楚齊一家的事。
思忖之後,我便詢問這次沙地之行,“科爾沁沙地有什麼?”
“有沙子。”
“屁話。”
“哈哈,回去說。”莫笑爺笑一聲,便踏出韓愈殿,走向殿後的三間雲房。
此時站在院子一角正焦急等待的艾魚容一見我出來,便興奮地掠過來,但又不敢靠韓愈殿太近,剛跑出三五步就站下來等我,端的是螓首微擡,巧笑盼兮。
我也勾起嘴角,笑道:“成了。”
艾魚容替我高興,又要說話時,卻被故意扭回頭張望的莫笑爺打斷,“哎呦,那漂亮的小鬼妞兒也來了,那就一併過來吧。”
艾魚容衝莫笑爺的後背皺了皺小鼻子,跟在我身後繞過韓愈殿,我偷偷扭頭去看,八成走過一次,所以這一回還算從容。
小初九這時候也收拾好了大殿,追了上來。那兩條小短腿一個勁兒地搗鼓,這才追上了我們。
“小初九,你慢着點兒。”艾魚容擔心他摔倒,出言提醒。
“沒事!”小傢伙回了一句,逞強似的反而越跑越快。
我和艾魚容在他之後走進的雲房。小初九氣喘吁吁,對我倆說道:“怎麼樣?沒摔倒吧?”
“嗯,你很厲害呢。”艾魚容誇獎他。
我不禁暗笑,這小傢伙也是人來瘋,怕是在這城隍廟裡待久了,也沒個小夥伴。
再看那莫笑爺此刻正老神在在地坐在炕沿,擡手輕敲那個蛇皮袋子,活脫一過去的地主老財。
我大咧咧地往火炕上一坐,也不管莫笑爺在那吊人胃口,直接喝了一口小炕桌上的涼水。
莫笑爺見狀,扭頭對小初九說,“去沖泡一壺安溪鐵觀音過來給二老爺喝。”
小初九應聲離開。莫笑爺把那個蛇皮袋子抱在手裡,也不見他怎麼做,就解開了把蛇皮袋子系得死死的紅繩。然後從裡面掏出一本翻破了角的書,書很薄,看着很不起眼。
當然,這只是表象,如果真覺得這本書跟街邊五塊錢三本的破爛書是一回事,那真該去醫院看看腦子。
“這就是我要學的本事?”我不禁有些期待。
“嗯,”莫笑爺點頭。
“大老爺,二老爺,茶泡好了。”這時,小初九端着喀喇沁左翼有名的紫砂壺走過來,給莫笑爺和我分別倒了一小杯。
頓時濃郁清香撲鼻。
莫笑爺抿了一口茶,說道:“此書名叫《大五行勘鬼術》。天地有五行,五行成六態,鬼氣佔金土,妖氣水火伏。要想學成此術,需要先感應到天地間的五行之氣。
此術若小成,結印時可以勘出自身周圍二十米以內的鬼妖,那些比你實力弱的便可以拘出來。
若是大成,勘鬼的範圍能放大十倍。”
聽完莫笑爺的介紹,我激動地根本顧不上茶水燙不燙,先灌了一口澆澆心中燃燒的小火苗。擦,真他孃的變態!這就相當於在各個地方都安插了眼線,如果想知道什麼信息,到地方一拘就知道了。
如果拘來的鬼有用的話,我還可以直接塞進右臂,化成各種形態,這就等於隨身攜帶了武器庫一樣。嘖嘖,這牛逼哄哄的《大五行勘鬼術》簡直就是爲我量身定做的。
此時此刻,我已經不能用興奮來形容了。
“所以叫我去科爾沁沙地,就是爲了幫我感應到五行之氣?”我緩了幾口氣問道。
莫笑爺含笑點頭,說了句孺子可教。
我也沒挑他的語病,又端起茶杯嚥下一口濃香。
半響兒之後,我問他如何感應。莫笑爺卻說,這參悟的東西虛無縹緲,沒人教得了誰,全看自己用心感悟。
我又問莫笑爺,科爾沁沙地那麼大,我去哪感應。莫笑爺從衣兜裡掏出一張像被煙燻黃的地圖,攤在火炕上,指着一片區域,說道:“翁牛特旗,科爾沁沙地西邊緣。”
說完,這傢伙瀟灑地飲掉了濃茶,拍拍屁股走人。小初九跟着離開。
臨到門口時,這坑爹貨轉身說道:“今天乙未年戊子月癸亥日,癸不詞訟,亥不嫁娶,歲煞西,忌出行、移徙。今夜就不要出門了,明天一早再走。那輛帕薩特我已經開回來了,車鑰匙就在門後,你明天開車走,不用叫我起來。”
等沒了人影,艾魚容說道:“燕趙,我陪你去。”
嗯。
看來我得找小初九要把傘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燕趙,我來看看你。”
“進來吧,門沒關。”
吱呀一聲,婆雅推門而入,衝我勾脣淺笑,問道:“聽說你明天要出門?”
“是啊,莫笑爺這坑貨叫我學本事去。”我故意擺出一副鬱悶的樣子,其實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這裡待着也挺無聊的,我跟你一起去吧?”婆雅說完,好像才注意到艾魚容似的,用眼角瞟了瞟。
“婆雅,這是艾魚容,我的搭檔。”
“艾魚容,這是婆雅,是修羅。”我簡單把她倆介紹給對方。
那艾魚容自打婆雅進來就一直含笑不語,這時聽我介紹,朝婆雅微微點頭。
婆雅則兩步走上前,說了句:“喲,姐姐可真好看。”
“你才漂亮呢。”艾魚容回道。
一會兒的工夫,就好像多年的閨蜜似的說笑起來,把我一個人晾在了一邊。得,我還是出去找梅四六畢五三聊會兒天吧。
想到這,我擡起屁股就走人,叫她倆慢慢聊。可當我前腳剛冒出門檻,屋裡的二女突然啞了火。
我暗自搖頭,女人啊,真是個奇怪的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