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朝玉龍沙湖拜上一拜。這次若不是龍女幫忙,還不知道啥時候能感應到水之氣。
寒風一打,我連忙緊了緊破爛的羽絨服,一路小跑地鑽進了車裡。
正好掃見車裡的播放器,又想起了之前的那首《一生所愛》,再望鏡子一般的湖面,彷彿艾魚容曼妙的舞姿又跳了起來……
湖底的那個龍女若是真的,那她所說的妹妹——難道真是艾魚容?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夢裡,我彷彿看見了一條龍……在跟我打架。
咚咚咚,一連串急促的敲窗聲把我叫醒。
我眯開眼睛,瞧見婆雅正把臉貼着窗戶往裡看,我在車裡伸了一個大懶腰,美滋滋地起身出來。
“成功了?”婆雅問。
“嗯。”我點頭,看了眼左右,“艾魚容呢?”
“睡懶覺呢。”婆雅忍着笑。
我撇嘴,艾魚容纔不可能呢,一定是婆雅這小妞故意不撐傘。
“你先上車,在車裡吃個早飯。我去交艾魚容。”說完,我就往那一片集裝箱密集區走走。
“行了,我去叫她,你那個破爛的衣服乾脆扔了得了。”
“不能扔!”
大約七八分鐘,婆雅撐起大黑傘,帶着艾魚容走了過來。
“艾魚容,喜歡這裡嗎?”
饒是艾魚容聰慧,也一時沒搞懂我話裡的隱晦意思,於是回答:“喜歡啊。”
“有啥特別的感覺沒?”
“沒有,”艾魚容微微頓了一下,又說,“有。”
“有啥?”
“說不上來。”
“呃……”
我一陣無語,面向玉龍沙湖默唸:那位熱心腸的龍女大姐,不是我不幫你,艾魚容自己沒感覺,我看這事先這麼算了。
“燕趙,還吃嗎?”婆雅和艾魚容已經上了車。
“吃,這就吃,給我留點兒!”
車上,我從婆雅的嘴裡硬是搶下來一點兒牛肉乾,胡亂塞進嘴裡算是應付了五臟廟。
接下來,我們便開始研究起下一個地點。
“梵宗寺的大喇嘛提到四個地方,除了那個張墓不用去,玉龍之外,只剩下木葉和燃燈……這燃燈,就是巴特夫婦說過的燃燈古洞。”艾魚容指點着地圖說道。
“古洞就在附近,自然先過去。”婆雅舔了下手指,瞥一眼地圖,提出了她的建議。
“嗯,我也這麼覺得。”艾魚容也點頭同意。
“好,那就去燃燈古洞。”
確定路線之後,我便駕車離開玉龍沙湖,臨走時,我從後視鏡望了一眼,彷彿那美麗的龍女正衝着我們揮手。
在沙地上起起伏伏,微顛了大約三十分鐘,我們終於來到了燃燈古洞外。
燃燈古洞洞口爲三角形,人可以進入。在洞內二、三米處,有一燈如豆,其光色變幻不定,晨爲藍光,如電擊長空。午爲紅光,若一抹晚霞。傍晚爲白光,似霜鋒劃過。相傳燃燈道人曾在此洞打坐,因此得名。
此刻洞外的人少,但並不是沒有。
所以我和婆雅得到來,還是引得這羣一早就過來的遊人們的強烈議論。人們猜不透,爲啥這個連羽絨服都破爛的男人身邊會跟着這麼一位漂亮的小妞兒?還尼瑪撐着這麼大的一把黑傘。
這是拍電影嗎?
聽到人們嘖嘖不休地議論聲,婆雅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寒。
我因爲心情不錯,又要把心思放在燃燈古洞之中,所以懶得跟這幫人掰扯。最終,婆雅見我不出聲,衝那些嘴裡不乾淨的遊人哼了一聲,也勉強隱忍下來。
因爲洞口窄小,所以人們都在排隊輪流進入,我就和婆雅以及傘中的艾魚容自覺排在最後。
那幾個好事的人間我們不回嘴,覺得索然無趣的時候,也便不再亂嚼舌頭。
我的耳根也終於清淨了下來,就連一旁的婆雅都難得的發現自己的炮仗脾氣竟然能挺到現在。
沒了這些嗡嗡的蒼蠅,我就能一心一意地感受洞裡那如豆的燈石。
我把傘交給婆雅撐着,自己慢慢閉上了眼睛。
眼前黑下來,我試着感應那洞裡的五行之氣,
首先感應到的是微弱的水氣,深深地隱藏在石壁之內。
我再努力感應,似乎過了很久,終於感受到一點不一樣的東西。很微弱,但熾烈。
而且那東西就附着在如豆的燈石之上。
是火氣!
我興奮地一把抓起婆雅的手,哈哈大笑。
沒想到我肆意的笑聲又惹得前面排隊的人們紛紛回頭看我,那幾個本來就看不上我的人,現在更是沒好臉兒。
“擦,嚷嚷個屁!”
“這是公共場所,注意點兒素質。”
“看他穿那樣,能他麼有啥素質?”
“現在這人啊,真是瞎呀!”
前三句是衝我來的,這最後一句明顯是在說婆雅,卻偏偏有一股子吃不到葡萄的感覺。
“你才瞎呢!”婆雅搶在我前頭頂了回去,說完,還不忘顯擺一下握在一起的手。
似乎,手心裡有點熱……
那人還想反駁,我連忙抓着婆雅撐傘就走,若是等婆雅發火,非出人命不可。
就這樣,快到車裡的時候,還能聽見那些人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抱怨聲,瞎呀!老天不開眼啊!
婆雅又要衝過去,被我一把攔回來,推進車裡。
坐在車上,婆雅還嘟着小嘴氣鼓鼓的,像是塞了兩個棒棒糖在嘴裡。
“喂,你感應到火氣了嗎?”艾魚容從收起的大黑傘裡鑽出來,飄到副駕駛上穩當坐好。
“ok了。嘿嘿。”
“我就知道你行。”艾魚容雖然這麼說,但粉嫩的嘴脣一鼓,難得調皮得吹出一口氣。
這小妞,顯然緊張得不得了。
“魚容姐姐,回來坐。”婆雅也不生氣了,開始喊艾魚容。
“我就坐這兒啦。”
“前面陽光足,咱倆換一下。”婆雅勸道。
“不用。我喜歡。”艾魚容笑道,頭也不回,兩條腿晃來晃去。
“切,你喜歡陽光?”婆雅哼一聲。
“就喜歡。”艾魚容骨子裡那股兇悍勁也爆發了出來。說是這麼說,但還是舉起了黑傘罩住了身子,接着扭頭問我,“喂,我們接着就去木葉山嗎?”
“這還用問?”婆雅一哼哼,手裡卷着頭髮玩起來。
……
木葉山要遠一些,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巴特夫婦給我們講過一些木葉山的故事,說它是契丹人的發祥地。
木葉山在契丹語裡是“高山”的意思。但其實木葉山並不高,遠遠看去酷似埃及人的金字塔。西北面一座大山,東南側兩座略小一些,皆呈三角狀。
山中松柏茂密,林木之間有一座神鹿廟。
契丹人最初信仰的是薩滿教,薩滿教是一種相信萬物幽靈的原始宗教,他們崇信神鹿,是因爲鹿的生命力頑強。
不論是木葉山,還是山上的神鹿廟,抑或是那茂密的山林,都在暗示這裡便是生命與木氣的充盈之地。
我在這神鹿廟內感應木氣,竟是最快的。
天大黑之前,我們就下了木葉山。
我不禁感慨,如今四氣都能感應,只差最後一氣了。只是這最後的土之氣,又該去哪感應呢?
艾魚容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勸道:“喂,如果沒有頭緒,就在翁牛特旗四處轉轉吧,或許就有感覺了。”
“燕趙,要不我們先回巴特家吃一頓好吃的,然後再出去找!”婆雅想想那些吃的,就直流口水。
我也很好奇,這個戰鬥民族的女超人,在修羅囚籠裡能幾天不吃都一樣戰鬥,到了陽間居然成了徹徹底底的小吃貨。
“走吧,先去吃一頓好的。”被婆雅這麼一說,我也確實餓了,於是大手一揮先上了車。
艾魚容還想坐副駕駛,卻被婆雅搶了先。
“魚容姐姐,現在可沒陽光了!”婆雅跟打了勝仗一樣,笑嘻嘻靠着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