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生的初戀總歸是很青澀的。花魁都給贖身,多贖買一個小丫鬟算什麼?張昭倒不介意成全一下弟弟。當然,該管還是要管。少之時,戒之在色。
吃過宵夜,虎子向二哥、姐姐們告辭,回他的住處去休息,消化他今晚的所見所聞。接下來京師的風暴,都將以此事爲起點。張昭在有意培養虎子。
張昭則是帶着妻妾們回正房小院裡。年前也沒什麼事,把她們叫在一起夜裡閒聊也不耽擱什麼事。
臥室裡點起熏籠、炭盆,溫暖如春。鶯鶯燕燕如女兒國,丫鬟們嘰嘰喳喳活潑有趣,滿室生春。張昭和婉兒等人說起東樓裡發生的事情,還有對可兒的安排。
“讓她先在府中住着吧。事後再安排她的去處。這個事後估計得一兩年。”
這話引的婉兒、方晶等人一起“噗嗤”嬌笑。這話誰信誰傻呢。
王小娘子非常喜歡政治,興致勃勃的想和張昭討論接下來事態的發展。張昭對鄭宏動手,這件事很大的!
陳夕鳳則是心中感動。別看她在丫鬟們面前強硬,在張昭面前也不叫苦,但張昭爲她出頭,體貼的還找個“爭風吃醋”的由頭,她內心裡柔情涌動。
“大不了以後在榻上都由着他便是。”陳夕鳳輕咬着嘴脣,美眸看着燈光下和姐妹們談笑風生的張昭,心中暗道。
夜色漸漸的深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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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昭將武安侯府世子鄭宏閹割掉的事迅速的往京中各處傳揚。不久前東樓裡那麼多雙眼睛看着的。
晚上八時許,城南的武安侯府中雞飛狗跳。被閹割後奄奄一息的鄭宏被他那些長隨們帶回到府中。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砸在武安侯府中的衆人身上,各自反應不一。
不管鄭宏在外面是不是混賬,他在武安侯府中那確實算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這是很正常的,否則他那種混不吝的性格如何養成的?
對武安侯府的老太君,也就是武安侯鄭英的老孃而言。鄭宏是她的乖孫子,未來侯府的繼承人。對鄭英的夫人而言,兒子是她下半輩子生活的保障。
鄭宏已經二十出頭,在府裡的東路居住。被下人們擡到住處,侯府裡的女眷們已經全部趕過來。
“嗚嗚…”
屋中的女眷、丫鬟們看着牀上鄭宏不斷叫疼臉色卡白的慘狀,悽悽慘慘的哭着。
鄭府的老太君是一個瘦小的老太婆,手裡拄着柺杖,坐在牀前的軟凳子上又急又氣的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姓張的小子竟然敢傷宏兒。去把你們老爺叫進來。叫他進來。”
在來的路上,她已經被丫鬟們告知情況。京中這兩年新近崛起的新貴新秦伯張昭因一個名妓和世子爭風吃醋因而動手。
鄭夫人在一旁抹着眼淚道:“母親息怒。老爺正在前面商議對策,定不會叫那小賊子好過。”
老太君頓着柺杖,咚咚的作響發泄着她心中的憤怒,恨聲道:“好,好!我們武安侯府自太宗皇帝起就封爵,傳承百年,那姓張的小子算個什麼東西!”
…
相比於後院裡喊打喊殺的氣氛,前面武安侯鄭英的書房中氣氛就要凝重的多。
燭光驅散着夜色。鄭英在書房中來回踱步。次子鄭綱、和兩名幕僚都在。跟着長子鄭宏去青樓的長隨頭目正跪在書房中。
鄭英反覆的詢問之後,忍不住再一次的道:“你確定。張昭上來就動手?”
長隨頭目用力的磕着頭,抽泣的道:“奴才確定。千真萬確啊,老爺。張昭連給世子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讓他的親衛首領王武將世子拿下。那王武是軍中高手,世子固然習武哪有反抗的實力?拿下後張昭就要閹…”
中年幕僚擺擺手,制止長隨把剩下不雅的話說出來。這個時候就沒有必要往侯爺傷口上再撒把鹽了。但他同樣也沒有出聲,因爲事情非常的棘手。
“唉…”鄭英喟然長嘆,四十多歲的人在夜裡燭光下看起來瞬間衰老了幾歲,“張昭這是在報復啊!”
他就算再怎麼自欺欺人,心裡還是明白,張昭根本就不是爲一個花魁閹割掉他的長子。而是因爲他兒子在今年冬季一直在騷擾張昭的侍妾。
然而,這種官司打的御前都是沒用的。且不說張昭的聖眷,這事明顯算是張昭的反擊,就算要處罰,事已至此,能把張昭如何?
而他心裡想的更深一層。
他和張昭關係一向不佳。在朝政中頗多爭執。他根本不認同張昭的軍事改革。年前京中對張昭一片喊打喊殺之聲,武安侯府在裡面沒起什麼好作用。
那麼,張昭這是將矛頭對準他了啊!
中年幕僚拱手道:“侯爺…”他聽得出來鄭侯爺的壓力。確實,張昭回京之後立即就取得天子的“諒解”,天子給出明確的信號,封賞他爲一等伯。這樣的聖眷,這樣的兵權,張昭針對武安侯府,那他的東翁怎麼可能沒有壓力呢?
鄭英擺擺手,情緒陰沉的道:“派人到順天府警察局報案吧。我兒子被人閹割,這算得上大案的標準吧?不管怎麼樣,總要讓張昭付出點代價。另外,幫我聯絡一下英國公、成國公府,把事情說一下,看看他們怎麼說。”
張昭帶來的壓力是很大。但他身爲人父,退無可退。而且,他這般被羞辱心中又豈能不恨?
很快,中年幕僚就安排下去。數名老僕分頭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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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七日京中衙門早就封衙。但警察局中還是有人在值班。越是到春節越是案子多,事情雜。
順天府警察局的首任局長便是前東城警察局的李道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