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道血瀑爆炸只是一個開始,魔血滅神鼎中還有更多的妖獸精魂精血,那黑漆漆的鼎口雖然向下,但鼎中的澎湃洶涌的血漿並未減少多少,那半道血瀑原本便是鼎中血漿的一部分,一炸之下,立刻引發魔血滅神鼎中更多妖獸精魂精血的爆發。
“轟!”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比之當日八個蠻人對陸羽施放的血爆怕不強上幾百倍。
遠古神廟那青黑色的穹頂當先被掀飛,緊接着一條浩浩蕩蕩的血河自神廟大殿橫貫而出,那些爲神廟抵擋了幾千年風霜雪雨的砌牆巨石,在血河面前不堪一擊,瞬間被衝得四下翻飛!
屹立蠻荒之巔幾千年不倒的蠻人遠古神廟就此轟然崩塌,那殺氣沖天的蚩尤雕像被血河攔腰斬成了兩段,巨大的牛頭砸在地板上,砰然碎裂。
原本立在半道血瀑之下的十個白髮蠻人,在第一下爆炸中就已被血色吞沒,那大長老,波長老卻因爲有血色護罩的保護,只被炸得倒飛而出。
那些剛剛衝到神廟門口,各持了兇器,要來擊殺陸羽的一百四十個蠻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那些妖獸精魂對這其中的十個年輕蠻人怨氣最重,本來將在血祭大典中得到最多好處,將化身成白髮老者的十個年輕蠻人,第一時間被那些妖獸精魂精血凝成的血漿吞沒,其他蠻人手持各種兇器奮力揮舞想抵擋妖獸精魂的侵襲,只有幾個修爲稍高的勉強揮散血漿,卻緊接着就被血河吞沒。
陸羽三人也不好受,連續施展了周天風針大陣四十九連擊後,紫若然,鐵漢二人的風針青芒已經失去了力量,兩人運轉大陣就待收回風針青芒,而陸羽在擊殺刑長老後,也準備收回風針青芒,卻在這時半道血瀑爆開,三人的風針青芒都受了波及,被衝得四散,心神相連之下,三人口噴鮮血,靈識都已被傷。
所幸風針青芒的速度極快,三人捱了第一波,就已將黯淡無光的風針青芒收回,讓風針青芒躲過了第二下更狠的血河衝擊。
待第二下血河衝擊波襲來,陸羽已放出了道德經藍光護體,紫若然也已招了她的紅色綾羅護住全身,鐵漢更是持了刑天盾,毫不猶豫地擋在兩人身前。
刑天盾放出金色的光芒一舉護住了三人,任血河如何盪漾洶涌,三人自如中流砥柱一般巋然不動,血河衝到三人身前已失卻了大部分力量,只淹沒到三人膝蓋那麼高。
三人如何能料想到有這般變故,此刻站在血河中,都有些瞠目結舌,鐵漢更是喃喃自語道:“這也太瘋狂了吧?”
紫若然先前靈識受傷,口噴鮮血,此刻俏臉有些蒼白,卻更映出她紅脣妖豔,她看了陸羽一眼,嬌笑道:“公子,我們這算是完成了寒空前輩的囑託了吧?”
陸羽也是面色蒼白,一雙星眸都有些黯淡了,不過他依舊心神平靜,他沉聲道:“恐怕還差一點。”
紫若然順着他的目光朝已坍塌的遠古神廟大殿望去,此時大殿處已是一片血色汪洋,不過大殿中卻有一個東西血河只將之環繞包圍,卻不敢過於靠近,正是那口魔血滅神鼎,大長老和波長老就在那鼎不遠處,此刻這兩個白髮蠻人長老雖也是身受重傷,卻在血光護罩的包裹下,艱難地向着魔血滅神鼎前行,他們屢屢放出血光射向大鼎,想將魔血滅神鼎納入控制,卻都被血河翻起血浪擋了去。
一看之下,紫若然依舊嬌媚地笑着道:“那口大鼎可以剋制這血河中的妖獸精魂,卻是不能讓那兩個蠻人長老得到。”
陸羽點頭道:“自是如此。”
三人正待殺上前去阻止。
血河這時卻起了變化,那滾滾血漿翻涌之下,化成一頭頭血色妖獸,向兩個蠻人長老飛撲而去,這些妖獸各個形象怪異,卻正是生前被虐殺的樣子。
陸羽三人身旁的血河也是這般。
紫若然和鐵漢一看之下都是面色慘白,此刻正是日在中天,兩人卻覺得一陣陣陰風撲面而來,不由得冷汗涔涔。
陸羽一見之下,卻立即想起當日吸收蠻人身體時那些冤魂碎片,他不動聲色地放出了婆娑金輪。
那婆娑金輪一飛出,就似感應到周圍的妖氛,嗡嗡作響之下,就想飛出刑天盾的防護,去淨化血河。
血河在此番變化中分作了四節,一節包圍了兩個蠻人長老,一節環繞着魔血滅神鼎,第三節只是對付陸羽三人,最後一節也是最大的一節則直向山下翻涌而去。
山下的蠻人早已在轟天巨響中看到了遠古神廟的崩塌,這對他們來說跟天塌了沒有兩樣,遠古神廟中有他們的祖先,有他們傳承幾千年的信仰,他們的長老們正帶着最有潛力的一批蠻人在神廟中舉行血祭大典,那批蠻人有的是他們的兒子,有的是他們的兄弟,都是他們最親的人,可是遠古神廟居然崩塌了!
他們震驚,他們疑惑,他們害怕,他們絕望!
巡邏的蠻人們放棄了逡巡,他們飛奔回聚居的孤山之下,所有蠻人都匯聚到了這裡,他們黑壓壓的跪了一地,失魂落魄地仰望着那血色的孤山之巔,猶自不肯相信。
就在這時,山頂衝下了一道血色長河,那血河中都是他們熟悉至極的各種妖獸,他們一直用這些妖獸的精魂精血修煉,而此刻這些妖獸奮力催動血河,以極兇厲的姿態,向蠻人們奔涌而來,轉瞬即至。
蠻人們盲目地抵擋着,他們的鐵棒將妖獸擊碎,那妖獸就化成血雨散入血河,又有其他妖獸騰着血浪,飛撲而來,周而復始,直到蠻人被殺死爲止。
其中也有白髮蠻人老者,他們舉着骷髏法杖,用血色護罩保護着自己,不過他們這樣的舉動卻招來了更多血色妖獸,這些血色妖獸圍着白髮蠻人老者,用牙用爪用身體各處,一下下衝擊着血色護罩,直到血色護罩散出,便毫不猶豫地將白髮蠻人老者撲倒吞噬。
每死去一個蠻人,血河就壯大一分,別人或許不知道,但陸羽卻是明白這是因爲蠻人體內飽含妖獸冤魂碎片。
山下的蠻人被血河撲滅,山上的大長老,波長老卻還在堅持。
他們在血河化形前,也發現了陸羽三人,雖然他們恨不得將陸羽三人用血焰灼魂,用各種最慘厲的方式虐殺到死,但他們更想拿回魔血滅神鼎,因爲有了魔血滅神鼎他們纔有希望,他們纔有可能彌補這次過失,將蠻族傳承下去。
不想血河卻起了變化,兩人雖功力深厚,但受傷在先,此刻面對飛撲不停的各種妖獸,他們已開始窮於應付了。
血光護罩漸漸晃盪起來。
兩個滿臉褶皺的長老對視一眼,都發現對方眼中的心灰意懶,他們還不知道,他們已是這世上最後兩個蠻人了。
不知過了多久。
波長老早已消失不見,在被飛撲而來的妖獸仰面放倒的一刻,大長老正好看到了陸羽三人所在之處散發出耀眼金光,他心中哂然一笑,那些修士還想逃過此劫嗎?
大長老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血河中的陸羽三人不但絲毫無事,反而滋潤萬分。
婆娑金輪滴溜溜地飛在陸羽頭頂,放出的金光早已頂替了刑天盾將三人罩個嚴實。
那金光中朵朵金蓮不停墜下,陣陣佛音梵唱自婆娑金輪中涌出。
撲擊而來的血色妖獸一撞上墜下的金蓮,身上血色盡褪,露出充滿怨氣的精魂,被金蓮包裹着漸漸黑氣散去,獸形虛影往空中一躍,就留下一灘金色液體。
便跟陸羽當時在洞府中吸收蠻人屍體中的冤魂碎片一模一樣,只是這下婆娑金輪放出的金光大了許多,陸羽消耗的靈力也更多。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陸羽第二元嬰是靈力充沛的玲瓏石,完全可以抵消這樣的靈力消耗。
紫若然鐵漢二人卻是不知婆娑金輪有這種神通,剛纔血色妖獸四面撲擊而來,兩人只道要被消耗而死,沒想到卻峰迴路轉。
更見到陸羽不停地將那一灘灘金色液體攝了回來,送到兩人面前。
鐵漢奇怪道:“大哥,這是什麼東西?”
紫若然也輕蹙黛眉,問道:“公子卻是爲何將此物給我們?”
陸羽輕笑道:“你們兩人可曾記得那次我靈識受傷,卻不藥而癒?”
鐵漢道:“那次還是我去找的靈萃,卻只找了幾種,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大哥已經好了。”
紫若然已聽了陸羽的言外之意:“莫非就是靠此物療傷?”
陸羽點頭笑道:“正是此物。”
紫若然嬌嗔道:“那公子定早用過婆娑金輪的此種神通,卻是不跟奴家說一聲,害奴家剛纔好生受了一番驚嚇,公子卻是要如何補償?”
陸羽輕咳一聲:“你二人都受了靈識之傷,正好可用這金色液體恢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