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洲赤冥一共有七處禁地,而這些禁地,陸羽去過其中的三處。蕩魔窟,無憂仙府,再加上現在的幽冥澗。
這三處禁地當真無愧於禁地之名。蕩魔窟,妖獸成羣,危機重重,只要一個不小心,便會被那些妖獸所吞噬。而無憂仙府,那更是禁地之中的禁地,雖然從外面看來風景絢麗,如同仙境一般,但是連邪帝都只能進入第七座樓閣,可想而知無憂仙府的厲害之處。至於這幽冥澗,相較於那蕩魔窟必定兇惡數倍,甚至十數倍,禁地之中排名第二,這句話絕對不會是空口白話。
所以陸羽很謹慎,即便沒有達到那六處區域,只是在這片看起來空曠的土地上,也將五品金蓮徹底的放開,將全身上下牢牢的護住。雖然不知道這裡有什麼,但是小心總不會錯的。
飛了有一陣子,突然一陣“嗡嗡”的聲音響起在陸羽的耳邊。只見從那條烏青色的河流中突地涌出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如同黑霧一樣的東西,那黑霧徑直向着陸羽撲了過來。
陸羽看的仔細,那哪裡是什麼黑霧,組成那黑霧的竟然是一種妖獸。大約指甲蓋大小的魚,魚嘴佔據了身體的一半,那白森森的牙齒異常的鋒銳。那魚渾身呈青色,明亮的顏色加上那鋪天蓋地的態勢,讓人只能夠聯想到一樣東西。
蝗蟲,凡間凡是遭了蝗災的農田,便是一片狼藉。
而在這裡,如果真的讓這些魚咬中,怕是連一點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
望着那源源不斷從河中飛上的蝗魚,陸羽冷哼了一聲。這些妖獸對元嬰期的修士能夠造成威脅,分神期的修士如果不小心,也會吃大虧,但是對於一個合體期的修士來說,想要撲滅這些妖獸只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不過那數量卻有些讓人感到棘手,那些魚從河中源源不斷的向外涌出,組成了一道柔軟的黑色的柱子。誰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是盡頭。
陸羽略微沉思了一下,五品金蓮徹底的放開,也不管這些妖獸,徑直向前飛去。
但是還沒過多久,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在陸羽的耳邊募地炸響,那聲音堪比雷聲,在空闊的土地上竟是形成了一聲聲連續不斷的迴音,久久不息。
只見一隻體型碩大無比的金黃色獅子在向着陸羽的方向長吼着,那聲音竟是在空氣中形成了一圈圈的漣漪,凡是緊隨着陸羽進入漣漪之中的那些妖獸魚盡數被震碎。
不過那黃金色的獅子並不是爲了幫助陸羽,單單看那雙通紅的嗜血的眼睛便足以看出。那隻黃金獅子是在和妖獸魚搶食。
“河東獅吼……”望着那黃金色的獅子,陸羽眉頭微微一簇。這種獅子名爲河東獅,乃是一種六階的靈獸。最大的特點便是其口中所釋放出的音波,如果修爲差點的,只要碰到那音波便會爲震碎。
不過這種獅子雖然獨特,但是對陸羽卻也造不成什麼威脅。讓陸羽蹙眉的真正原因是,陸羽不知道在這片看起來空曠的徒弟上究竟還蘊藏着多少危險。
僅僅是片刻的時間,便遇到了兩種妖獸,那麼到後面呢?
五品金蓮在空中突然金光大盛,陸羽加快了飛行的速度。無論是那妖獸魚又或者是河東獅都緊緊相隨於其後。
兩種妖獸卻也不起爭執,只是將目標放在了陸羽的身上。
沒多久,急行中的陸羽耳旁又是一陣陣轟隆隆的響聲,那響聲如同萬馬齊奔。放眼望去,陸羽卻看見了數十種妖獸捲起了陣陣的濃塵,那浩浩蕩蕩的陣勢絲毫不遜色於千軍萬馬。
最前面的是一頭巨象,身體如同小山,鼻子則有着十數丈之長,虛浮於半空之中。接着則是一隻野豹,身上盡是古銅色,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絲皮毛的氣息,倒真的如同一塊金屬一般。再往後則是一條長約數丈的披着虎紋的蛇……
數十種妖獸,雖然都不是高階妖獸,但是階位卻沒有一隻下了六階。大都是六階與七階之間。
而河中在這時也起了反應,只見一條碩大無比的藍色巨魚張開了巨口,森白的獠牙顯得是那麼的滲人,而那一躍的高度竟是有着數十丈之高,隱隱間竟是想要將陸羽整個囫圇吞下。
望着這些妖獸,陸羽眼中寒光驟然大盛了起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原本想躲開這些妖獸,但是這些妖獸未免也有些太不識趣了些。
只見陸羽手中青色之光柔和無比,八方如意之上的道字顯得是那麼的清晰。
與八方如意相對應,一道裂縫隱隱的出現在虛空之中,似是一隻緊緊閉合的眼睛,快要睜開一樣。
可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卻傳入了陸羽的耳中。
“道友,我來助你……”
聽着那聲音,陸羽心中不由的詫異了起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還有修士?
詫異之中,陸羽催動八方如意也變得緩慢了下來。
這時,只聽“咚”的一聲。陸羽停的仔細,那是琴絃撥動的聲音。隨後一陣樂聲渺渺,在整個空曠的大地上回蕩了起來。
那樂曲帶着一種殺伐之色,讓人聽到便不由的腦海中出現一幕幕金戈鐵馬的景象。
陸羽略一失神,竟一不小心的陷入了其中,不過在道德心經,和正氣古卷的保護下,很快陸羽便恢復了過來。
這時一陣陣“痛苦”的嘶嚎聲與那樂曲聲相伴,只見密密麻麻如同黑霧一樣妖獸魚盡數爆開,一陣淡綠色的血霧在天空中飄舞,而那條躍起的藍色巨魚身形則在半空中戛然而止,雙眼凸谷,血絲密佈,說不出的猙獰,地上的妖獸也痛苦之至,已然變得瘋狂了起來。互相踐踏,互相撕咬……
隨着樂聲越來越響,那殺伐之色越來越濃重,一聲聲“轟隆隆”的響聲連續不斷的作響着,那些妖獸竟然盡數爆開。血肉在肆意的潑灑着,空氣中遍佈着一種濃重的血腥味。讓人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踏入了一個修羅地獄之中。
看着這一幕,陸羽的面色陰沉了下來。不過他倒不是因爲這些妖獸被屠戮而面色陰沉,如果讓他來做,那麼天之眼所釋放出的“天劫”將比這還狠十倍。陸羽之所以面色陰沉,是因爲那個修士的意圖。
這殺伐之音很明顯是一種非常厲害的東西,但是那修士卻不作提醒。究竟是那修士忘記了?還是故意如此?要不是陸羽的心境修爲之高甚至還在本身的修爲之上,怕是剛纔已經吃了不小的悶虧了。
陸羽陰沉的面色突地舒緩了下來,他要看看那修士到底打算幹什麼?
“道友……我倒是大意了,剛纔忘了出聲示警……”陸羽的身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盤膝坐着的中年人,那中年人一身的藍袍,上面繡着數十種符咒,而其雙膝之上則放着一架古琴。
說是古琴,倒不如說是骨琴,那琴全部是由骨頭製成,從其中不斷的涌出一陣陰森森的戾氣,讓人心中不寒而慄。
中年人的笑容很真摯,真摯的讓人感覺不到其話語之中有着一絲一毫的說謊之意。
不過陸羽卻也是老油條了,這中年人一開口便是道歉之詞,有兩個解釋。一個是這中年人的確如同所說的那樣,另外一個就是這中年人在爲先前的舉動找藉口。一上來先把陸羽的扣封住。
看着這中年人,陸羽微微的笑了笑,隨後說道:“道友相助,哪裡還管的了那麼多。只不過是一時失誤而已。”
聽着陸羽的話,那中年人說道:“我是琴音宗的宗主無傷。不知道道友是?”
“太清宗的陸羽……”陸羽坦然回答道。
“卻不知道陸道友爲何來這幽冥澗?”中年人淺笑着問道。
“只是爲了歷練而已。”陸羽說道。
“歷練?來幽冥澗歷練,道友倒是好膽色。”中年人誇讚的說道。
“那麼無宗主來此?”陸羽發問道。
“前些日子,宗中長老推算出這幽冥澗中有琴音宗所遺失的一卷琴譜,所以我特地來此,看看能不能找到。”無傷黯然一聲道。
“琴譜?”陸羽略微閉了下眼睛,隨後說道:“無宗主,既是如此,那麼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着,陸羽便運起了靈力,打算向着遠處馳去。
但是就在這時,無傷卻衝着陸羽笑着說道:“陸宗主,不如我們一到如何?這樣也有個照應。”
聽着無傷的話,陸羽心中突地一動。說實話,他是真不想和這個所謂的什麼琴音宗的宗主打交道,一方面他所修習的天乾地坤決是絕對不能讓人知道的,另外一方面,對這琴音宗宗主,陸羽心中已經充滿了警惕。
不過剛纔無傷終歸是幫助過他,所以他倒也不好拒絕。
就在這時,望着無傷的陸羽突然從無傷的那雙眼睛中看到了一絲絲的詭異之色。那絲詭異帶給人一種陰寒的感覺。
看着無傷,陸羽突然笑了:“既是如此,那麼便一道吧。”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個道理陸羽很清楚。如果這個無傷真的有什麼不軌的打算,與其放任其在暗中,倒不如拿在明地裡。
更何況,陸羽此時已然對這個無傷起了殺心,在幽冥澗這個險惡的環境中,有着這樣一個人實在太危險了。
如果陸羽下一次面對的是險境,再加上這個用音波殺人的無傷,那必定是危險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