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淡然注視着對面的小侯爺,他可不相信小侯爺會自動棄權,以這傢伙的個性爲人,早恨不得殺他而後快。
欲擒故縱,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貓膩,陸羽是以不變應萬變,看對手能玩出什麼花樣。
“無故棄權,也要處罰。”鐵明心看到沒人搭茬,他這個戒律堂的總管只好發話。
小侯爺雙手一攤,露出一臉無辜:“師叔容稟,弟子是擔心出手沒有輕重,一不小心也會傷了同門,重演昨天那一幕。”
陸羽心中忽然一動,已經猜出小侯爺的用意,他是想要來一場不計後果的生死之戰,那正是自己想要的。
只不過小侯爺既然敢下定這般決心,一定有所倚仗,自己還需小心應戰纔是,若有什麼不對勁,首先得確保脫身。
就在陸羽心中盤算之際,武明威卻邁出一步,出言訓斥道:“孽徒,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傅,若是貪生怕死,現在就滾出太清宗!”
“師尊切莫動怒,弟子並非怯陣。這擂臺比試,一時失手,難免死傷,弟子可不想因爲誤傷同門而受到責罰,所以想和陸羽師弟簽下生死合約,只爭勝負,無論生死。”
小侯爺侃侃而談,竟然現出一股大義凜然的架勢,贏得場下衆人點頭稱是。
前幾日的比試固然精彩,但是那些看客總覺得少了些什麼,經他一說終於領悟,原來就是缺少了血腥殺戮之氣。
小侯爺這麼一說想玩命,那鐵明心也做不了主,只好再次請示太清三老,禮元真人和混元真人再次目視青元真人,希望她出面。
青元真人面帶微笑道:“雖然歷來沒有這個規矩,但是隻要雙方自願,也未嘗不可,不經歷生死關頭的洗禮,我們還真有點擔憂這些太清宗年輕弟子不堪大用。”
宗門三派的爭鬥,可一直沒消停過,只不過礙着面子不好凡事爭個你死我活,現在難得有機會要拼命,青元真人當然樂得看戲。
混元真人和禮元真人都是暗暗惱火,反正比試的沒有法宗弟子,最好同歸於盡,法宗的人才高興呢。
不過剛纔一致推舉人家拿主意,現在也不好當衆反駁,只好先吃一個啞巴虧。
鐵明心重新回到擂臺,向陸羽道:“你應該聽明白嗎,是否迎戰?”
陸羽淡淡一笑:“恭敬不如從命,在場這麼多師長前輩見證,我們擊掌爲誓即可。”
“好,陸師弟果然痛快。”小侯爺就等着他這一句呢,立即上前揚起手。
陸羽皺皺眉頭,還是緩緩擡起右手,極不情願地和小侯爺擊掌盟誓。
既然雙方都無意見,約定之後,隨着鐵明心一聲令下,小侯爺立刻揚手祭出一物,飄懸在頭頂,散發出凜凜銀光。
擂臺四周衆人頓時瞪大眼睛,想要看看這個法寶到底有什麼威力。
不料很快他們就大失所望,那陣陣銀光並沒有奔向陸羽,反倒直接落到小侯爺的身上。衆人面面相覷,這是準備幹嗎?
銀光轉眼散去,只見小侯爺身上多出副銀色鎧甲,將他的頭、胸、肩、腹、背等要害統統遮擋起來,看起來就如同俗世將領一般。
“居然也弄了件防身法寶,看來是準備充分了。”陸羽不動聲色地看着,並沒有忙着出手,只是雙手握緊石中劍。
銀光甲護身,小侯爺是心中大定,這件法寶足可抵禦煉氣後期修真者全力一擊,憑着陸羽頂多煉氣初期的修爲,絕對無法破開此甲。
將手中細劍挽出個劍花,小侯爺心中頗爲遺憾:要是能夠驅使飛劍,憑着劍宗的太清神劍訣,直接就能在一招之內將陸羽斬殺,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想歸想,做歸做,小侯爺邁步展開身形,如青風一般向陸羽掠去,劍芒舞出一道道光幕,眨眼間就將陸羽裹住。
通過昨天觀戰,小侯爺已經知道,陸羽那把怪劍份量極重,絕對不可力敵。
所以他準備以巧破千斤,儘量和陸羽遊鬥,對方劍重,揮舞起來勢必吃力,久戰之後勢必會有所鬆懈。
“流光分影劍!”臺下傳來一聲驚呼,正是那位流風散人所發。
他就是學得這套劍法的一些皮毛,所以才自詡爲流風散人,今天看到正宗劍法怎能不驚歎。
衆人一聽這個名字,知道此劍法肯定有名堂,心中不約而同涌起相同的念頭:那個叫陸羽的道宗弟子恐怕要遭。
相比劍宗和法宗來說,道宗弟子是最沒有特色的一個,修爲資質一般,陸羽算是走大運的一個,劍法稀鬆平常,只會太清十六劍,法寶就更沒有,除非自己淘弄,想靠師祖賞賜簡直是天方夜譚。
陸羽穩穩地立在擂臺中央,面對那繁密劍芒,舉起石中劍是不急不緩,一招一式展開,果然是太清十六劍。
任憑小侯爺如同蝴蝶穿花一般在四周亂飛,可那陸羽卻凝立如山嶽,無法撼動分毫。
場下觀戰者大呼過癮,不愧是小考中最高檔次的比試,雙方表現出的戰力確實比同輩弟子要高出一籌。
流風散人對小侯爺的流光分影劍讚不絕口:“來如流水逝如風,這小子也算是深得這套劍法的精髓,就是比起我老人家,也只不過稍稍差些火候。”
“老哥,你說的那麼厲害,可怎麼還是奈何不得對方最簡單的太清十六劍?”旁邊一個大漢被他說得厭煩,忍不住和他爭辯。
擂臺上的情況也正如他所言,小侯爺雖然飄逸,但是卻也拿陸羽沒辦法,始終找不到空隙攻進去,只能打消耗戰。
陸羽因爲最近一段時間苦修修煉噬魂天乾訣的原因,力量大增,所以揮舞石中劍倒也不像當初那麼吃力,倒是小侯爺滿場亂飛,靈氣消耗極大。
久攻不下,小侯爺也是有些心急,藉助劍光的遮掩,又將飛針法寶丟出,悄無聲息地向陸羽射去。
陸羽的無形波早就籠罩對手,對手小把戲當然騙不過他,靈識一動,那紅光瑩瑩玄火盾就出現在身前,將那數十枚飛針全部擋住。
小侯爺暗叫一聲可惜,剛要收回飛針,卻見玄火盾上面紫光一閃,然後居然失去靈識對飛針的聯繫,彷彿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收起玄火盾,陸羽繼續舞動那太清十六劍,彷彿是他一個人在擂臺上練劍一般無驚。
幾十支細小飛針則紛紛掉落在地上,飛針上面原來的烏黑光澤已經消失不見,再無絲毫靈性,任誰看了,都會知道它們只不過是一小撮廢鐵。
“可惡!”小侯爺是咬牙切齒,滿臉怨色,這套法寶雖然等級低,但是使用起來極爲順手,這次居然被陸羽給毀了,真是邪門。
他並不知道,陸羽剛纔只不過是將體內的冥火施加到玄火盾上,藉助玄火盾的增幅,神不知鬼不覺將飛針破了,估計誰也不會猜到,他這個還沒有築基的弟子能發出威力不俗的真火吧。
又遊鬥片刻,小侯爺漸漸有些吃不消,恐怕對手沒被拖垮,自己就要靈氣耗盡,累倒在臺上。
趕緊往嘴裡扔了一粒丹藥,小侯爺怒吼一聲,身上黑光暴漲,細劍越發凌厲。
陸羽當然注意到他的一舉一動,心中不由暗罵:無賴,竟然通過吃藥來補充靈氣,看來不能和他久戰。
無形波灌注白骨陰風笛,一股陰風無形無跡,直接向小侯爺的靈識展開攻擊。
只見小侯爺頭上的銀盔忽然光芒大盛,然後他慘叫一聲,連連倒退。手中的細劍也拋在地上,雙手抱頭,在擂臺上翻滾。
陸羽也不由一愣:按理說他應該直接昏倒纔對,估計是這那銀甲護體的效果。
一旁觀戰的武明威心中頓時不安起來,自從懷疑陸羽有什麼法寶可以攻擊元神後,他就將這件黃級上品的銀光甲給了小侯爺,這銀光甲不僅可以阻擋直接傷害,同也能防禦元神攻擊,當然,這也是僅僅針對低階修真者而言。
看到小侯爺靈識受創,意識處於混亂狀態,陸羽當然不會罷手,立即欺身上前,揚起石中劍毫不猶豫地斬落。
噹啷一聲,小侯爺身上銀光乍現,石中劍竟然從一側劃開,重重落在擂臺上,濺起一片火星。
石中劍自身的重量再加上陸羽輸入冥氣,這一下的分量可不輕,不料卻沒有傷到對方分毫,這套銀光甲還真夠變態。
陸羽並沒有因此氣餒,一劍接着一劍斬落,小侯爺是抱頭鼠竄,根本就不知道閃避,要不是銀光甲護身,早就被大卸八塊。
不過在石中劍的重擊下,銀光甲上面三番的光芒也越來越暗淡,似乎隨時都有被擊潰的可能。
擂臺一角的武明威幾乎忍不住要站起來替徒弟認輸,這樣打下去,銀光甲早晚會承受不住,看來自己完全低估了陸羽的實力。
就在這時,場上風雲突變,隨着小侯爺突然發出的一聲怒吼,一座翠色小山向陸羽當頭壓下,盈盈綠光將陸羽罩住。
只有地級下品以上的法寶,纔會有這種威力,一旦祭出能夠自動攻擊對手,小侯爺剛纔吞服一粒聚氣丹,強行提升體內靈氣,這才發揮出鎮山印的一半威力。
不過即使這樣,對於只有煉氣初期的陸羽來說,也無異於致命一擊,除了硬接,別無他法。可是想要硬接起碼數千斤的鎮山印,對他來說有點勉爲其難。
場下的觀戰者都瞪眼驚呼,在絕大多數人的眼中,如果四周裁判不出手,那陸羽肯定要被壓成一灘肉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