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很清楚,以我瞭解的南宮寒熙,他的爲人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謀反之事,雖然以現在的眼光來看,南宮寒熙這種行爲就是愚昧,但是在他那個年代來說,皇帝就是天,絕對不能叛逆的。
所以我只能靜靜地聽着,感受着南宮寒熙的懊惱,爲他心痛。
“本座永遠記得那一天,本座被一紙詔書召回,金鑾殿上,聖上拉着本座訴說衷腸,口口聲聲都是天下黎民百姓,本座當時還以爲聖上要真心悔改,喜不自禁地與他把酒言歡,卻不想,酒中竟含有軟骨散。”
說到這裡的時候,南宮寒熙的聲音有了一絲絲的顫.抖,我感覺到重頭戲就要來了,而此刻的南宮寒熙,雙目幽幽的盯着前方電視,思緒估計已經回到了那個時代。
“當本座察覺到渾身無力的時候,聖上臉色一變,隨着他的手一揮,兩名武將把本座的手反捆在後,那已經變成了國師的妖道,這才狂笑着從幕後走出,滿臉得意的跟聖上顯擺他的妙計。
原來把本座召回,就是爲了殺人滅口。”
南宮寒熙的雙瞳,赤紅的無比嚇人,就彷彿能隨時滴出血一般,甚至就連周圍的空氣也變得無比冰冷,我打了個冷顫,往沙發上微微一縮,看着他緊攥着的拳頭,遲疑了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南宮寒熙看了我一眼,隨即把目光移開,但就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他壓抑在眼底中的憤恨……
“南宮家上千口人,就這麼被押赴刑場,而本座就被綁着雙手雙腳,跪在高臺之上,眼睜睜的看着他們的頭顱一個個被砍下,那個時候,本座的大嫂,已經是九月懷胎,國師就站在她的跟前,一把尖刀就這麼剝開她的肚子,取出胎兒,連胎兒都不放過!”
南宮寒熙的牙齒在磨着,發出駭人的磨牙聲。
我的心在發冷,那個國師就是個地獄來的魔鬼,就算是滅人九族好了,爲什麼要逼着人家親眼看着自己的家人,一個個被砍下頭顱,那個國師,一定就是個大變.態。
“再後來,國師拎着我大嫂的胎兒,就這麼血淋淋的走到我的跟前,拔出見到,從我的後背割下你所看到的人皮,包裹住胎兒,寫下血咒。”
此刻,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南宮寒熙看到那張皮的時候,爲什麼臉色會變得這麼奇怪了,原來,那張皮背後,還有着這樣的故事。
“所謂血咒,就是把本座跟胎兒,也就是胎靈捆綁在一起,我被困肉.身之中,而被包裹在我的皮下的胎靈,則會藉助着我的靈力,修煉成魔,魔胎不除,我永不超生,但……”
南宮寒熙的手,就這麼捂住了臉,雙肩在微微顫.抖,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南宮寒熙這麼無助的一幕。
遲疑了下,我上前摟住南宮寒熙的身子,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南宮寒熙,魔胎不除也沒關係,你現在自由了,就算不投胎,我也陪着你,等我變成鬼了,我也陪着你不去投胎。”
“若是永不超生還好,就怕……”
南宮寒熙說着,突然間就頓住了聲音,幽沉的雙眸,就這麼靜靜地凝視着我,“萌萌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好好的,別怕!”
南宮寒熙這話一說,什麼叫接下來我好好的不怕啊?嚇得我緊緊的摟住了南宮寒熙的手臂,眼淚差點沒嚇出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得陪着我,只要你在,我就不怕。”
南宮寒熙不吭聲了,只是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後背,我們就這麼靜靜的相擁着良久……
“你不是想學點防身的道術嗎?本座教你。”
突然間,南宮寒熙就蹦躂出來這麼一句話,幽沉的目光,帶着一抹肅殺,我突然就後悔了,我就不應該說要學什麼道術,這樣南宮寒熙就會惦記着我,就不會想到要去復仇什麼的。
可現在,爺爺留下的人皮,勾起了他那時候的仇恨,現在的南宮寒熙只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南宮寒熙,就算是我學道術,我也離不開你,還有我身上那麼多蠱蟲,你不在了,我會很慘很慘。”
我淚眼朦朧的看着南宮寒熙,心裡超級的後悔,明明爺爺都說了,要等到南宮寒熙確保我安全,然後他復仇了之後,我纔拿出那塊東西讓南宮寒熙去投胎的。
等等……
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啊,如果都復仇了,我在拿出這塊東西的話,也不會讓南宮寒熙能轉世投胎獲得自由什麼的啊,我貌似被爺爺給坑了。
等等……
這麼冷靜下來想了想,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了,信中的爺爺是說,待到南宮寒熙的大仇得報,我安全之後,就可以幫南宮寒熙解除禁術,讓他可以投胎轉世,至於解除禁術的方法,就放在我們的秘密基地裡。
然後爺爺特別強調,要記住了,待我一切安全,才能爲他解除禁術。
可是那一塊人皮什麼都沒有,更沒有什麼解除禁術的方法啊?
“南宮寒熙,我覺得我們好像被坑了。”
遲疑了下,我看向南宮寒熙,緩緩出聲,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你想想,當初我爺爺的信,被季景明看見過,而且你也說過,信的最後一頁,其實是被調換了的,現在想想,那塊人皮出現在那個地方,很奇怪。”
“本座會調查的,萌萌不用想這些難解的事情。”
南宮寒熙揉了揉我的頭,但我怎麼都放鬆不下來,手更加緊的拽住南宮寒熙的手臂,“南宮寒熙,我真的很想很想能幫得上你的忙。”
“嗯,其實本座也有想過,你爺爺信上所說,是解除禁咒的方法,但那塊人皮,很明顯不是。”
南宮寒熙靜靜地凝視了我片刻之後,才點點頭開口跟我說這番話,讓我心裡一喜,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南宮寒熙願意跟我分享他的事情了。
“嗯吶,所以,這很有可能是季景明搞的鬼,他已經是不知道怎麼猜到我跟爺爺約定的秘密基地,所以才弄這些鬼東西的,而且……”
我這話說着,突然頓了下,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我的腦海浮現,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南宮寒熙,你說這個人皮,是不是應該包裹着胎兒,然後在那個國師手中的?”
“你這意思……”
南宮寒熙的目光微微一斂,我急忙點頭,“對,季景明肯定跟那個人有關聯,他收到了信,最容易做手腳,而那個人,一直在暗處監視着我跟爺爺,甚至連王叔叔都害了,他知道我跟爺爺的秘密基地,一點都不奇怪。”
“如果是這樣,也解釋了季景明爲什麼有能力對付馬家。”
.南宮寒熙的臉色越發的冰冷,冷得我都打了個冷顫,察覺到我的寒意,南宮寒熙脣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帶着致命誘.惑的邪魅笑容,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萌萌,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要面對的,可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南宮寒熙,我一點都不怕。”
我直接就窩進南宮寒熙的懷中,緊緊的摟住他的腰,就這麼賴着不放,“以後我就讓你這樣抱着睡,絕不鬆手。”
夜很靜,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睡着的,總之我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矇矇亮了。
我發現只要跟南宮寒熙一起睡,我就絕對不會做惡夢,不知道這是心理作用,還是南宮寒熙的王者之爲,讓夢魔都不敢來找我發威。
已經好些天沒有去上學了,我揉了揉眼睛,爬起牀去洗漱,再不去學校,真的要掛科了。
雖然說我現在有南宮寒熙養着,吃穿也不愁了,但還是應該積極上進一點,而且爺爺在世的時候,就盼着我有出息,不能說大一第一學期,就直接掛科了,簡直沒臉見人。
數數也不過是四天沒來上學,但卻覺得恍若隔世,特別是走進教室,發現季景明竟然好好的坐在那裡,更是愣住了,而他,只是淡淡的掃了我一眼,然後低頭看書。
我這的很想衝過去質問他,馬大帥是你的朋友,你怎麼能那麼對他,不但把人家給殺了,還折磨人家的靈魂。
但我不敢,我怕捅破了這層窗戶紙,然後季景明就對我下手了。
貌似南宮寒熙都對他心存忌憚之心,我更不能招惹他了,現在的南宮寒熙,似乎正在籌備着什麼,我不能破壞他的計劃,所以,我要耐得住性子,先得裝傻充愣。
“萌萌,你終於來了……”
容菲兒直勾勾的看着我,嘴.巴一咧,笑得好瘮人,特別是那張臉,慘白得好像沒有什麼血色一樣,但雙腮卻明顯的塗了點腮紅,讓我猛然想到那紙人,不由得頭皮發麻。
“嗯吶,我來上課。”
說真的,我一點都不想坐在她的身旁,但還是隻能硬着頭皮坐了過去。
“苗雨萌。”
這纔剛坐下,就感覺到身後的衣服被扯了扯,我會過頭,就看到王彩霞衝我使了下眼色:“苗雨萌,陪我去趟洗手間吧?”
我纔剛坐下,去什麼洗手間啊?
我有點莫名奇妙,但看王彩霞的表情似乎有事要跟我說的樣子,只能站起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