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車的時候,發現這個旅行團竟然是一個老年團,車上密密麻麻坐滿了白髮蒼蒼的老人。
布萊克嘀咕着問了導遊一句,導遊才說這條線路的主題就是返璞歸真,大家都是出來呼吸新鮮空氣的。
也正因爲團友們的年紀較大,所以線路安排的景點都是在山下參觀留影,並沒有什麼耗費體力的項目。
我們坐在前排和導遊比較近。她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大姐,穿了一件印着旅行社名字的紅馬甲,一張圓臉看起來比較面善。
身後的老人們管她叫小蕭,我就順口稱呼她爲蕭姐。
我想起之前布萊克說祁狼山兇險萬分,就漫不經心地問她:“蕭姐,我聽說中途會在祁狼山停留。那是一座什麼山啊,我之前並沒有聽過呢?”
蕭姐也算對得起導遊的身份,侃侃而談道:“你說祁狼雪山啊?對,第一個景點就是那裡。那兒的雪景很美,就是山上經常有狼羣出沒,所以待會兒只能在山腳拍照。”她說完警惕地看着我,“你們是衝着祁狼山來的?那羣大爺大媽們我倒放心,我知道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愛探險,可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
我聞言連聲應付道:“怎麼會?我們也就是想去拍拍照而已。”
幾句話勉強讓蕭姐打消了顧慮。
我轉過頭去瞪了布萊克一眼,低聲問他:“喂,你怎麼沒提前說祁狼山是雪山?也不知道那兒的海拔有多高,我連氧氣瓶都沒準備,萬一高反了怎麼辦?”
布萊克也是納悶:“我當時和明珠巫師去的時候,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青山。”
我心說斗轉星移,時間都一千年,也怪我自己的準備工作做得不夠!
這樣想着,我就嘆了口氣轉回了身子,看見大巴車行駛在一片狹窄的公路上。四周瀰漫着濃濃的白霧,司機應該是常開這條線路的人。他藝高人膽大,這種可見度下也沒有怎麼減速,倒讓我一路上提心吊膽。
此時已經到了八點,道路兩旁的路燈還亮着。
不一會兒,太陽從白雲中鑽出頭來,霧就逐漸淡薄了下去。如畫的藍天下,我看見不遠處的雪山綿綿長長,猶如數個頂天立地的巨人,讓人心生敬畏。
耳邊聽見車子熄火的“噠噠”聲,蕭姐揮着小旗子站到了門邊高聲道:“祁狼雪山到了,請各位遊客下車遊玩。祁狼雪山目前不允許遊客登山,大家請在安全範圍內自由遊覽拍照,一個小時後我們集合上車。”
原來這裡就是祁狼雪山了。
身後的大爺大媽一窩蜂站了起來,我趕緊先和布萊克、景澤下了車。
站在山腳下才看清楚祁狼雪山區域的大小山峰就有七個,山峰與山峰之間霧氣繚繞。我趕緊拉着布萊克問他:“你還記得碧潭究竟在哪一座山峰上嗎?”
布萊克也看了看,不太確信道:“大概……就是在最高的那座吧。”
我聽他說最高的,下意識地擡頭仰望。在羣山之中確有一座直聳入雲的高峰,只是這山絲毫未開發,似乎連可以入山的通道都沒有。我和景澤現在都不會法術,怎麼才能上去?
一路上沒有說話的景澤,突然指了指山腳下的一間房屋。
我眯起眼睛一看,那屋子像是一個經營門面,外面掛着一把登山鎬。我當即明白了景澤的意思,既然蕭姐之前說不放心我們這些年輕人。那就說明此前有過探險者攀登祁狼雪山,精明的國人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商機。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兒指不準能買到一些登山用具,又或許打聽到一些關於上山的方法。
趁着蕭姐現在沒注意,我們三人就去到了那間屋子。
進去之後才發現是賣飲料和方便麪的小超市,一個四十來歲的絡腮鬍男人坐在櫃檯後面看書。
布萊克沒什麼城府,直來直往地問他:“你們這兒有登山用品賣嗎?”
男老闆搖了搖頭:“沒有。”
我聞言心中咯噔一聲,又看了一眼門外掛着的登山鎬。如果他這裡只是賣一些食物,又何必在門外掛這個引人注意。又或者祁狼雪山本就未開發,政府估計是禁止探險者攀登的。
既然是違法的買賣,小心謹慎一些也合乎常理。
我正想着,景澤就從身上掏出了一疊百元大鈔放在櫃檯上,幽幽道:“我們想借用一下你門外的登山鎬,如果你還有其他的工具就更好。”
絡腮鬍這才放下書,擡眼打量了一番景澤,笑了笑:“你們不像是檢查人員,也不像是普通探險者。”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我接下他的話,眼珠子一轉問他,“這筆生意老闆做還是不做?”
我話音剛落,他就將那疊鈔票收回了抽屜裡,上前關上了大門,隨即打開了地上的一塊木板。
木板下方看來是一個隱秘的倉庫,男老闆倒着爬下了木梯子。
片刻之後,他將一系列的登山用具抱了出來,當中還有我想了許久的氧氣瓶。
我們將這些東西裝了部分在揹包裡,可是剩下的大件工具沒辦法藏起來。我想着如果這樣走出去,勢必會引起蕭姐和團友們的注意,到時候就麻煩了。
正焦頭爛額,男老闆突然打開了一扇後門,對我們講道:“從這裡出去吧。直行不久就能到主峰,那兒之前有探險者開荒過,應該算是目前最好走的路了。”
我朝他道了謝,出了後門一股寒風迎面吹來。
布萊克走在最前面,我和景澤並排在他的身後。走了幾分鐘後,就看見一塊鋼製的警示牌,藍底白字地寫着:“狼羣出沒,禁止入山。”
在警示牌的後面,有幾棵被雪覆蓋着的大樹,景澤對我們說:“就從這裡上山吧。”
如今布萊克挑起了重擔,成了我們三人中的帶頭者。
他拿出一根繩子,我們三人都在自己的身上拴好了結,布萊克就率先一步朝前方開路。
初上雪山的路並不難走,坡度不陡,加上衆人都精力充沛。走了一個小時之後,我往後方一瞧,發現山下的人已經成了一個個黑影。
可是仰頭望去,前路依舊漫長得看不到盡頭。
越往高處走,山脈中的空氣就愈發稀薄。五個小時之後,我就覺得身體有些扛不住了。此時我們來到了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景澤大概是爲我着想,建議先緩一口氣後再繼續。
我拿出氧氣瓶用力吸了幾口,感覺四周的寒風凜冽。雖然穿了厚厚的羽絨服,可還是覺得冷。
身後突然有人遞給我一袋餅乾,回過頭看見景澤的面色比這積雪還要冷淡:“葉罄,吃些東西可以禦寒。”
“好。”我愣愣地應了一聲,正準備去接過來,倏地看見口袋裡的金葉子變成了銀色。
我收回手趕緊將其拿了出來,念動了咒語後放在耳邊,就聽見方北宸對我說:“夫人,你現在到哪裡了?昨晚可有夢見爲夫?”
我臉一紅,又不好當着衆人的面說太肉麻的話,就輕聲回他:“在上雪山的路上。”
說完這一句話,我纔看見景澤的手中還拿着那袋餅乾。
我有些尷尬,見他的面色越來越陰沉,只好連聲說:“景老師、布萊克,你們也吃些東西吧。”
下一秒,景澤就將那袋餅乾扔給了我,冷冰冰道:“我用不着吃東西,你們兩個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