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怕它傷得太重,又是一隻很髒的流浪貓,說不定人家寵物醫院還不給治。
小殭屍走了過來,站在我的腳邊很認真地開口。“小姐姐放心,我用的是鬼術,不需要藉助其他的工具。”他雖然只到我的膝蓋,但是此刻身高簡直一米八。
嗯,我信他。
小殭屍挪動身子到了小貓的身邊,蹲下去見它抱在自己的懷裡,小貓停住了顫抖,只一會兒的功夫竟然睡着了。它熟睡的時候,似乎不那麼痛苦了。
我鬆了口氣,卻是突然響起了一陣乒呤哐當的敲門聲,分分鐘要把我的門都給拆了。
誰呀?
我眉頭一皺,回頭提醒小殭屍隱去身形,別把人給嚇到了。他乖乖地點頭,我這才放心地把門打開了。
站我外面的,是一男一女,身子都非常壯實,在他們的身後,還躲着之前被收拾了的兩熊孩子。
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我現在看到這兩熊孩子更是如此,當着他們家長的面也沒有關係,剛好可以就這個問題好好討論下。
我覺得關於如何教育下一代這一問題,我能當着他門的面,很快地數出一二三來的。然後如果把這事情換做到其他正常父母的目前,他們或許會對我非常感謝,因爲今天敢虐貓,明天就一定趕走上犯罪的道路,我雖然打了他們,但絕對是因爲他們做得太過分了,是該打的。
可是事實偏偏和我想的不大一樣,因爲熊孩子之所以可以成長爲熊孩子,往往是因爲有一個足夠讓人失望的成長環境,給了他成爲熊孩子的可能。我眼前的這兩個男孩,他們也是這種人。
因爲,他們的父母根本不聽我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地指責我爲什麼動手打他的孩子,還問我是用那隻手打的,大有打回來的意思。
我瞪大眼睛,猜想他們不明白我的意思,會不會是因爲我沒有解釋清楚,所以我耐着性子再把事情的經過再說了一次,“是這樣的,我剛纔在小巷子看到他們對一隻小貓動手,非常殘忍。我上前阻止他們,他們還不聽勸告,甚至動手打我。我爲了自保,也爲了快些把小貓從他們的手裡救下來,所以才動手打了他們。”
我將手微微攤開,指了指蜷縮在角落裡,好不容易睡着的小貓。它雖然身子不再顫抖,但是一道道的傷痕,仍舊觸目驚心。尤其是脖子上的那道,倘若再深半寸,說不定它的腦袋會掉下來!
那是一種無法附加,甚至讓人絕望的心疼。
“那隻貓是你養的嗎?”女人將手插在腰上,說話的時候,她滿臉的肥肉都在顫抖,她聲音大極了,還有口水打在我的臉上。
我都沒有顧上擦自己臉上的口水,只在心裡覺得奇怪,那隻貓是不是我養的,有什麼關係嗎?這根本不在我們討論的範圍好不好?但還是非常客觀地回答,“這隻貓雖然不是我養的,但這問題非常嚴肅,我也希望你們可以引起高度重視。……”
“這貓都不是你養的,你在這裡瞎比比什麼!”我話都還沒有說話,女人上面一步一吼,在她龐大的身軀面前,我顯得特別弱小,她一隻手就把我提了起來,“又不是你的貓,輪得到你打我的孩子嗎?我告訴你,不就一隻小貓嗎?我兒子喜歡打它就打它,礙着你什麼了?!我最討厭你們這些多管閒事的人了,你管天管地,那整天那麼多人吃肉,你怎麼不管管呢?還動手打人,我看你還是個讀書的小姑娘,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面去了?!”
她噼裡啪啦地一通狂罵,我眨巴眨巴了下眼睛,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只覺得腦袋嗡嗡的。
我身邊還站着個男人,他對女人剛纔的話無比贊同,還把兩個孩子護在身後,“他們只是孩子,你怎麼可以給孩子動手呢?我告訴你,我等會就帶他們去檢查,如果有個什麼頭疼腦熱,都會算在你的頭上,我看你個小姑娘家一定沒有什麼錢,這次準備賠得傾家蕩產吧!”
我現在算是知道了,難怪他們會成長爲徹頭徹尾的熊孩子,純粹是因爲在那樣的家庭薰陶之下長大,怎麼可能不學壞呢?
我現在唯一恨的就是,自己剛纔下手,實在是太輕了。
而且自己也太天真,竟然妄圖給他們講道理!
我覺得,我需要從中汲取經驗教訓。
小殭屍走了過來,雖然還是一副軟萌可愛的模樣,但卻渾身戾氣滿滿……嗯,他在生氣,沒有關係,我也在生氣。
還是火冒三丈地生氣!
“你現身,教訓他們。”我一面掙扎,一面給了小殭屍一個眼神!
我的命令很短暫,但是小殭屍是明白了。女人奇怪地瞪了我一眼,“你在給誰說話,什麼教訓不教訓的,我告訴你,你就是喊十個八個男人來,都是那麼一回事情……”
她只說到了一半,然後就說不出話來了。
因爲,她看到了一隻一人高,面目猙獰,還穿着清朝衣服的殭屍。……青面、獠牙、紅眼,雙手平舉,走路一跳一跳,和電視裡看到的殭屍簡直一模一樣。
女人嚇得當即鬆開了我,和男人一道蜷縮在過道里。
我在心裡由衷地感慨了句,落落那廝實在是幹得太漂亮了!不過也在心裡狠狠地埋怨了句,他是不是用力過猛,因爲也快把我的魂給嚇沒有了。
我就算事先知道等會會見鬼,也沒有心理準備是要看到那麼一隻可怕的厲鬼。
小殭屍一步一步地朝着他們跳了過去,還用手厄住他們的脖頸,把男人和女人嚇得,一溜煙地逃走了。兩個小孩也被嚇得面如土灰,手腳並用地逃走了。
門外,留下了一灘水,還有淡淡騷臭味。
嗯,應該是他們當中的誰,被嚇尿了。
我只打算讓小殭屍嚇唬嚇唬他們,見得目的達到,便讓小殭屍收了神通。他非常不爽地恢復身形,走回到小貓咪的身邊,特別不爽地抱怨了句,“我本來還指望他們可以給貓咪道歉,可是……”
可是現在他算是知道了,是不指望從他們的嘴裡聽到對不起三個字。而且他們做了那麼過分的時候,就算說了對不起,那都不能原諒。
我們這裡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驚動了住在隔壁的鄰居。聽到吱呀一聲,門從裡面打開,一男人走了出來。
好巧不巧,是我昨晚遇到的那個胖胖的司機。
他就住我隔壁?
這地方是商洛的出租屋,我雖然偶爾會過來,但是更多的時候是住在寢室,再加上每次過來都是晚上,很少和這附近的鄰居碰面,如今見到不得不感慨世界果然好小。
他也認出了我,對着我憨厚地笑了笑,“小姑娘,真是好巧,沒有想到我們是鄰居。”
我衝着他笑了笑,不留痕跡地開了鬼眼。
嗯,他不是厲鬼,他的周圍也非常乾淨,並無鬼魂滯留的痕跡。
我微微鬆了口氣,將懸在半空的擔心落了回去。也尷尬地衝着男人笑了笑,“是呀,好巧,我真沒有想到我們是鄰居。不過我不常住在這地方,這裡……我男朋友住在這裡,我……我偶爾過來住住,幫忙收拾一個。”
我覺得需要解釋下,但不知道爲什麼就把商洛搬出來了,而且剛纔只覺得尷尬,在說男朋友的時候,竟然……竟然還有些順口?
那個,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接受,某隻是我男朋友的這一設定?
“原來是這樣。”大叔點了點頭,“剛纔我聽到外面有什麼動靜,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他偏着腦袋,挺想知道的。
我氣得厲害,正愁找不到地方發泄,於是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那兩小孩子雖然過分了些,但是大人明顯要比小孩子更過分,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我說句不好聽的,以後長大了,肯定是赤裸裸的人渣。”
有句話叫着三歲看老,他們現在就這麼蠻狠沒有道理,又有包庇自己的父母,以後能不走歪路嗎?
我氣鼓鼓地,將手插在自己的腰上。幸好我和男人不死特別熟,倘若當着商洛的面,我能數落他們一天一夜不帶重樣的,而且可以就此引申到孩童教育的問題上。
司機大叔聽我說完之後,輕輕地搖了搖頭。“那兩孩子,我應該認識。大一點的叫小輝,瘦一些是小雄。他們性格是皮了些,我真沒有想到會做那麼過分的事情。對了,小貓還好吧?”
我把身子側了側,讓大叔可以看到裡面小貓的情況。
它趴在地上,傷口雖然已經結痂,但看着仍舊觸目驚心。
“禽獸。”大叔低低地罵了一聲。
“嗯?”我有些詫異,大概是稀奇大叔剛纔不還幫着那兩個孩子說話嗎,怎麼就那麼一會兒,便改口了?
“沒什麼,我……我只是覺得小貓太可憐了。”大叔是好人,我已經看到他的眼睛變得通紅通紅,我想着他是公交車司機,對路線什麼應該非常熟悉,便問他知道附近有什麼好的寵物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