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從來這幅不上心的模樣,我覺得指望他不能指望太多,關鍵時刻還是得靠自己呀。
所以在飛機上,別人都是熱火朝天地討論要去什麼地方玩,要買什麼紀念品,但是我吧,都是一頭鑽進了書本里,研究各種各樣驅魔收拾厲鬼的法子。只是對付一個日本娃娃,我們中國的這些術法,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
不是說桃木劍黃符紙這些東西不好,而是隔行如隔山,所以就算收拾不了,那也是情理可原的。
到了酒店拿了房卡,我就趕忙拖着商洛回房。他則頗有些深意地盯着我看了一眼,眼眸裡裡外外,那都是滿滿的戲謔。然後特別淡定地同我說,“阿嬌,我發現現在你都習慣性要和我住一間房了。”
那語氣曖昧得,我屆時就以爲他要對我耍流氓……
只能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順帶着衝着他揚了揚自己的拳頭,我表示他如果再亂說話,我就分分鐘把他收拾一頓。
但是對於我的威脅,某隻一點都不放在心上。不光他是如此,就連他身旁的小殭屍也是那副表情,他非常無辜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權衡了下,非常可憐地走到我身邊壓低嗓子說,“小姐姐,你別在這裡放狠話,哥哥聽到會生氣的,他能分分鐘把你打哭。”
呃……
我覺得給我一堵牆,我瞬間能撞死!
商洛欺負我就算了,落落他也不幫我。而且不幫我就算了,還用一副是爲了我好的語氣來羞辱我……簡直是欺負人!
雖然我不是商洛的對手,但收拾落落還是可以的,趕忙將它抱了起來,然後狠狠地擡手在他身上打了兩下。他屆時就哭了出來,聲音特別無辜特別委屈,“小姐姐,我也是爲了你好,你幹什麼動手打落落呀……”
我瞬間就心軟了。
偏偏商洛還把落落從我的手裡搶了過來,乃是特別嫌棄地看了我眼,“你就是個欺善怕硬的主,別跟孩子過不去,你有事情衝着我來。”
來……來你大爺的。
我循着門牌號找到房間,將房卡往裡面一插,順帶着將門打開。商洛懶洋洋地靠在門上,特別隨性地看着我衝進屋裡,屆時開始各種忙碌。
我先把房間裡所有的燈都打開,從臥室的主燈,到檯燈,小夜燈,還有廁所裡的燈統統亮點。然後再去廁所把馬桶沖走。接着走到櫃子的面前,把原本虛掩着的門打開,對着櫃子一連鞠躬三次,最後還把被子和枕頭,都統統地拍了一遍。
我之前在書上看到過,說是這麼一弄就可以把那些依附在房間裡的厲鬼趕走。以上動作是告訴它們這地方要住進來活人了,讓它們井水不犯河水地快些離開。因爲很多酒店以前都死過人,難免會有鬼魂滯留,用這樣的方法非常有用,乃是居家旅行必備之選。
我得意洋洋地把以上動作完成,順帶着輕飄飄地看了商洛一眼。
他靠在門上,由始至終都用非常嫌棄的目光注視着我,停了那麼半拍之後,他特一本正經地問我,“你剛弄那麼多的花樣,是想着要把髒東西趕走?”
他知道?
我趕忙一本正經地衝着他點了點頭,同時露出求表揚的神情。你看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就盼望着某隻能夠誇我一句,就說我有長進就好了。
但是商洛只是特別不給面子地將身子挪了進來,然後再補了一句。“髒東西進屋了哦。”
那句話惡劣得,我當場就想給他一巴掌!
偏偏小殭屍還在一旁頗爲認真地補充了句,“那……那姐姐我是髒東西,我能進屋嗎?”
用手扶住自己的額頭,我怎麼覺得自己跟被捅了兩刀一樣。剛纔還各種炫耀,覺得自己一等一的厲害,可是立刻就偃旗息鼓了。只能特別無奈地對落落點了點頭,“你們進來吧。”
然後,我非常挫敗地,往牀上一趟,整個人都有些不大好了。
商洛二話不說地走了進來,小殭屍畏畏縮縮點頭,也跟着走了進來,不過左顧右盼,把房間打量了下。
我則從行李箱裡,把那個娃娃翻了出來,放在了梳妝檯旁。
明兒個就去寺廟裡,把這娃娃給燒了。
然後一百萬就到手了。我在心裡盤算了下,那叫一個得意。只是吧,我就怕今晚遇到什麼麻煩,出什麼偏差。
我好死不死,偏偏烏鴉嘴那叫一個厲害。剛剛說不要有什麼意外,下一刻窗外就傳來了詭異的歌聲。
“妹妹揹着洋娃娃,娃娃哭着叫媽媽……”又是這首恐怖的童謠,我只覺得腦袋一炸,拉着商洛就到了窗邊。果然見到窗戶外面的路燈下,站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她推着個空蕩蕩的嬰兒車。
只是深情並茂地,唱着那首童謠。
咯……咯……咯
屋裡突然傳出了更加詭異的聲音,和外面小姑娘的聲音應和着,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我陪着小心,回頭那麼看了眼。
我就看到,放在梳妝檯上的娃娃,也配合着點頭,一下一下,踩着童謠的節奏……
我嚇得,屆時一腿軟!
要不是商洛拉了我一把,我能瞬間跌坐在地上。
我算是緩了過來,但是小殭屍就要可憐些,他整個人坐在了地上,眼睛瞪得滾圓滾圓的,手指指向日本娃娃的方向,結結巴巴地開口。“小姐姐,它……它……它活過來了!”
同樣是鬼,他竟然連同類都怕。
我覺得他挺沒有出息的……嗯,和我一樣的,沒有出息!
商洛倒是無比嫌棄地瞪了他一眼,然後重新將目光落在了窗戶外面,那正在吟誦童謠的小姑娘身上。他擡手落在我的眼睛上,輕柔着開口說。“做好心理準備哦。”
指腹的溫涼停在我的眼睛上,我心忍不住地一悸,知道他是打算把我的鬼眼打開,不由得往下吞了吞口水。
那個,我還沒有準備好。
但是他的手,已經從我的眼睛上撤了下來,不過稍顯溫柔地補充了句。“阿嬌,別怕,有我在呢。”
只那麼一句淺淺淡淡的話,就讓我懸在半空的擔心,徹底回落了下來。
所以,我衝着他點了點頭,回了一個字。“哦。”
陪着小心地看向了那推着空嬰兒車的小姑娘。在小姑娘的身邊,站着數也數不清的厲鬼亡靈,它們聚集在小姑娘的身後,伴隨着童謠輕輕搖晃着身子,似乎很喜歡她吟誦的曲調。
只是這裡是日本,所以招來的亡魂,也大多是一副日本人的模樣。雖然都是黃種人,但日本人和中國人還是挺好區別出來的,做人的時候是如此,變成了鬼也是那般。
隨着童謠的逐漸飄揚,越來越多的厲鬼在她的身後聚集,放眼望去竟然是黑壓壓的一片。
商洛吐了口氣,有些不爽地感慨了句。“她也真是夠了,爲了湊齊足夠的資本和我談條件,竟然把這附近所有的亡靈都給招了過來。人家雖然年紀不大,但這纔是做亡靈師應該有的腔調。”
她也是亡靈師?
我將眉頭微微一皺,很快讀出了某隻話語裡的另外一層意思,他是說人家本事,不愧爲是亡靈師,至於我,就深深地給那個職業丟人了……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只是他也不用這樣拐着彎地挖苦我!
小殭屍也湊到了我們的跟前,雖然害怕得厲害,但還是露出一隻眼睛,畏畏縮縮地看了那個小姑娘一眼,可憐巴巴地開口。“那個在唱歌的小姐姐,她是我們的敵人,還是我們的朋友?”
這個……
我拿不定主意,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了商洛眼。商洛卻衝着我點了點頭,她就想約我去談談,這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你要跟着一道嗎?
我趕忙點了點頭,雖然說底下一羣厲鬼聚集着,怎麼看怎麼恐怖,但倘若讓商洛下去和他們談判,把我一個人擱在房間裡的話……
我覺得,自己能瘋。
我怕他不答應,還特別乖巧地補充了句。“那個,我……我陪你一起。”
某隻便衝着我點了點頭,輕輕地笑了笑。走到梳妝檯旁,輕輕擡手摸了摸娃娃的腦袋,然後……然後他把結界給廢了?
不是,這……這什麼意思?
我就看到娃娃偏了偏腦袋,然後朝着窗口走去。它從窗口一躍而下,最後進到了小姑娘的嬰兒車裡。它躺在裡面,乖巧而懂事,原本聚集在身上滿滿的戾氣,這瞬間竟然消失不見了。
小姑娘輕柔地撫摸娃娃,一雙眼睛卻望向站在窗臺上的我和商洛。
“下去吧。”他提醒了我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