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牽起女孩兒的手說:“你的父親舒太醫是個醫術高超的大夫,本宮永遠感激他辦本宮把小皇子帶到了人世間。不幸的是,本宮的皇兒和你的父親一樣,都去了……”說到這,萬貴妃再也忍不住了,悽然淚下……
突然,自打進宮以來就行動漠然、一言不發的女孩兒,居然伸出了一隻手來,替萬娘娘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她的這一舉動,倒是把萬貴妃和所有的宮女太監們震住了。
萬貴妃說:“你也不說話,本宮也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就賜你一個名字叫“啞兒”吧。從今以後,本宮就把你當女兒一般看待。因爲你的父親是名醫生,本宮就把你送進太醫院,去跟隨其他的太醫好好學習醫術吧,學成後像你的父親一樣,做個好醫生。”
啞兒跪下,向萬貴妃磕頭謝恩。
萬貴妃又對彩蝶和彩屏吩咐到:“從今以後要對啞兒像主子一樣尊敬,好好地守護她、愛惜她。反正,本宮就把啞兒交與你倆看護,她若在宮中受到什麼不公正的待遇,本宮自會找你們兩個算賬。”
彩蝶和彩屏答應着,相互吐了吐舌頭,彩屏牽着啞兒的手退下,給她安排上好的房間,又帶着她去太醫院,親手交給教習的老師,這纔回昭德宮覆命。
盛夏的北京城驕陽似火,天子腳下的臣民依舊默默地各幹着各自的活,各自平凡而卑微地活着。沒有人知道,在高高的皇城裡,關着一個失去了兒子的中年貴婦,她是怎樣掙扎在巨大的痛苦旋渦中;一個女孩兒,心裡裝着失去至親的苦楚,卻盡力將痛苦埋藏在心間,裝聾作啞。
三個月後,似乎一切都歸於了平靜,包括那些死亡和血腥。
……
卻說京城西郊邊有一家尼姑庵,名叫清心院。院如其名,幽靜而清雅。但是清雅有個屁用,人家廟子要的是香火旺,香火不旺,和尚尼姑就只有餓肚子。清心院的主持是個四十來歲的尼姑,名喚慧心。
這慧心一天到晚都在憂心庵裡的生活,柴米油鹽醬醋茶,哪一樣不讓她操心啊!這不,小尼姑的褲子都磨出洞來了,也沒錢做新的,只得從衣袖上剪一截佈下來,補上屁股上的洞。結果,衣袖又短了一截。
對面山上的一座和尚廟,幾個癩頭和尚懶得跟什麼似的,成天見了女香客便連木魚都不會敲了,居然朝拜者像牽了線一樣的涌去,從早到晚廟子上空都是煙霧繚繞,一副馬上就要把山給引燃了的景象,真是令人嫉妒羨慕恨啊!
每天一起牀,慧心都要跑到山頭上去打量對面山頭的和尚廟,然後嫉妒羨慕恨一番,這才催着兩個小尼姑去菜園子裡鋤草、幹會活,然後再回廚房去喝兩碗“高山流水”般的稀飯。每一次,用膳的時候,這兩個貪吃貪睡的鬼蹄子,都會拿起勺子摟底子地撈鍋底。最令慧心惱火的是,撈了鍋底不說,還要喝上幾大碗米湯。
這兩天,山上的紅葉紅了,來山裡觀賞秋景的人也慢慢的多了,有喜歡清雅的遊人開始注意到這所叫清心院的尼姑庵了,香客也開始一個、兩個的在增加了,慧心的精神頭也上來了。
“快!快點起牀!今天的天氣這麼好,上香的香客也一定不少。不許再睡覺了!”慧心拎着根細藤條,對着還窩在牀上的兩個小尼姑吆喝着。
“可是師父,我的屁股上又磨了個洞。”一個小尼姑怯怯地說。
另一個小尼姑也不甘示弱地稟報:“師父,我的右腳膝蓋上也破了條口子……”
慧心一聽,不由得火冒:“你兩個天殺的小蹄子,難道你們整天是在推磨嗎?”她舉起了手中的藤條,作勢要打下去的樣子,兩個小尼姑嚇得尖叫。她到底還是沒有打下去,只不過嚇嚇她們而已。
“快去拿剪刀,把衣袖剪一截補上啊!”她命令到。
兩個光着屁股的小尼姑,從牀上溜了下來,飛快地尋來剪刀,兩人爭搶着剪了衣袖,一針一線地縫補起漏洞來。
話說周太后在宮中過得無聊,起牀後看着天氣真好,秋高氣爽的,一時來了興致,便召了幾個親信丫頭和嬤嬤微服去郊外秋遊。
初秋的路上,秋風徐徐,金桂飄香,樹上紅葉翻飛,引來許多都城士女爭相出來郊遊。其間也少不了王侯大家的馬車,絡繹不絕,周太后的馬車也在其中。因爲是微服偷遊,所以只帶了錦繡嬤嬤和喜兒、雙兒,另有兩名侍衛,分別扮着駕車的馬伕。沒有人替她開道,她也樂得自由自在,跟在別人的馬車後面,優哉遊哉地行走。
馬車行着行着,見前面有一處湖泊,很多遊人都在此處下了車,包括那些車上的女眷。周太后自然也入鄉隨俗地下了車,跟着大家在湖畔上步行,漫步賞花賞秋景。
卻說,此刻有個****俊秀的少年人,在京城候選官的,叫做丁生的,同在湖畔上欣賞秋色。他猛地一擡頭,瞅見了周太后的絕色模樣——但見年紀雖然不小,但卻是個風情萬種的絕色美婦,美麗的華服遮蓋不住玲瓏有致的身材;走起路來一步三搖,那顫巍巍的前凸後翹,耳垂上的耳環晃來晃去……頓時便驚得三魂飄蕩,七魄飛揚。於是,他的雙眼也定了,腳步也移不開了。
周太后擡起眼來,也瞅見了他,只見這書生滿身滿臉的****俊俏樣,不免心裡自喜——原來哀家的吸引力還是不減當年啊!她心裡雖這麼想着,卻並不一下子就上心,只是朝着湖水照了照自己的樣子,看着自己的靚影倒映在水中,心中越發地沾沾自喜了。
無奈這丁生看的癡了,他雖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郎,但早就經歷過風月場上的那些事,此刻恨不得立馬化成了她身上的衣裙,把她整個兒包了去才痛快。
錦繡嬤嬤早瞧見了那少年的傻樣,拿眼睛直瞅着主子****地笑。周太后笑着白了她一眼,自顧自移步走開。周太后走了一會路,覺得乏了,便上車去了。丁生也緊跟着騎上馬兒,跟在周太后的馬車後面,一路跟到尼姑庵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