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會工夫,就有人把於信陽兩個人帶了上來,兩個人一到曲麥面前,立即就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禮,口中道:“給上將軍見禮!”
曲麥看了一眼他們,把手一揮“免了,都起來吧。你們兩個人是什麼意思?這是要下戰書還是想進行反間計呢?”
“小人等不敢欺騙上將軍,我等來此是代表臨江投誠來的,還請上將軍明察。”兩個人也不驚慌,他們早就猜到了對方一定會不信任,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誰能夠輕易的相信敵人呢。不過既然敢來也就什麼都不怕了,再說了爲了整個臨江的父老鄉親,怕也沒有用!於是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到最後於信陽說道:“我等只是些升斗小民,參軍也只是爲了能保家鄉平安,爲國爲民這樣的大事從來就沒有想過,可是現在自己家鄉都已經被人如此踐踏,當兵哪裡還有什麼意義?如今只是盼望上將軍可以儘快發出天兵,殺盡鐵石的叛逆,也好爲我臨江城百姓出這口惡氣,現在百姓們盼望天兵已經有如久旱盼甘霖了。”
曲麥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眼睛死死的盯在兩個人的臉上,連眼珠都沒有錯過,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麼破綻,但是心裡卻依舊半信半疑。這種臨陣反水的事情他倒是聽過,不過那是在書館裡面聽說書人講的,可現實之中卻是第一次見到,這事情怎麼也不能令他相信。
沉吟了半晌,他才問道:“你說你們想要反正,那我問你們,現在臨江城裡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於信陽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把城裡面的事情講了一遍。關滄海的佈置,四道防線的安排,兵力部署,路線地形,後勤管理只要是他知道的全都講了一遍,一旁的老十三進行補充,不一會工夫臨江城裡就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曲麥還是有點半信半疑,這件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了,就算兩個人說的都是真的,那也有很奇怪的地方。這個關滄海雖然從未交手,但是自己以前也聽說過,他身爲鐵石軍團的軍師怎麼可能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呢?難道他不知道祖宗祠堂代表了什麼?他這樣做事情就從來也沒有想過後果麼?這純粹是逼着老百姓造反,可是老百姓造反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臨江城裡還有什麼情況呢?”他一時也不敢做決定,於是隨口問了這麼一句。
於信陽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稟報道:“還真是有件事情要和您回稟,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作用?”
“但講無妨!”
“咱們臨江城靠着血浪江,雖說身後也有良田但是很多人還是習慣於靠水吃水的,再說這江裡面物產也極爲豐富,所以有一大半的臨江人是靠打漁爲生的。由於獸人沒有水軍,咱們臨江人所說都善於操船游水,但也沒有水軍存在。”
“這個本將都是知道的。”
“可是您就不覺得奇怪麼?自從天兵到來,您可看見一艘小船了麼?”
“這個…”曲麥一愣,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麼,馬上急急的問道:“有什麼隱情不成?”
“這我們倒也不知道,不過十天之前關滄海就已經下令蒐集所有小船,並都集中到了臨江上游的紅魚渡,然後還指派了他的貼身親兵去看管,至於幹什麼小人等就不知道了。但是聽送船去的鄉親們說,有不少人正在往那些小船上面安裝虎魚刺,並且差不多都已經安裝完畢了。”
曲麥一聽這話,不由一下子站了起來,他雖然從來沒有領導過水軍,更沒有經歷過什麼水戰,但在船上也有些時日了,還是知道一點戰船的構造。這虎魚刺是一種戰船上的武器,一般都嵌在小型戰船的前面,在作戰時用來刺穿敵人巨型戰艦的底部,使其迅速下沉。可是上千艘漁船安裝這樣的東西,還真是聞所未聞,因爲漁船本來就並不結實,根本不能用來相撞,一碰自己就散了,還說什麼別的事情。但是一旦那些船上裝上什麼硫磺、炸藥之類的引火之物,那會是什麼樣子的呢?聽說當初在大名河關滄海就用過這麼一招,看來現在是還想故技重施啊。
“來人,馬上帶着兩位壯士去見兩位大帥,把這件事情立即稟報給他們,事關重大不可耽誤。”
話音未落,有一艘傳令舟已經風馳電掣的劃了過來,船頭站着一名校官,手裡舉着藍色的令旗“兩位大帥有令,曲麥將軍速速進攻,不得有誤!”
沒想到,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的攻城命令,現在這個時候來了。
曲麥一皺眉,知道此時不能在猶豫了,要是再把這件事報上去,不知道又會引起張楓的什麼看法。又轉念一想,正好不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是真是假,不如我就親自去探一下,要是真的皆大歡喜,要是假的那反正我不也正好要去拼殺麼?
心裡拿定主意,嘴裡說道:“兩位壯士還是留下一位給我們引路吧,另一位速速把情況報告給我們的兩位大帥,意下如何呢?”
“全憑將軍吩咐!”兩個人也沒有什麼疑惑,馬上決定由於信陽去見兩位大帥,而老十三則帶着曲麥等人登陸去和於信江見面,當下再不客氣,這是拱手道別,各自珍重,說一句“咱們打完仗再見。”便匆匆別過了。
曲麥也不敢耽誤時間,立即率領着敢死隊由老十三帶路,向岸上行去,正在此時一直都陰沉沉的天空忽然想起了一聲炸雷,緊接着暴雨如注,這個戰場就都籠罩在這一片雨幕之中。
帥船之上,許仲凱和張楓聽到了於信陽的稟報之後,不由互相看了一下,心中喊了一聲“差一點,好懸!好懸!”這一次水軍自打進了建州,就一路順風無阻,所到之處根本就沒有什麼抵抗,鐵石軍團在陸地上雖然強橫,但是在水裡卻沒有半點高明之處
,這也就讓他們從上到下都產生了點驕傲自滿的情緒,不由自主的認爲,鐵石軍團不過如此而。可是現在看來,人家就是在等着這樣的機會,只要自己有一點的懈怠,那就真的會遭到滅頂之災,想象一下幾千艘帶着引火之物的漁船順流而下衝了過來,那用很麼好辦法才能將他們完全攔住,到時候說不定就真的再來一次大名河,要是那樣這些水軍可就真的再也沒有面目存在了。
“許冒何在?”許仲凱沉聲叫道。
外面馬上衝進來一個年輕的小將軍“孩兒在此,父帥您就下命令吧。”
這個許冒正是當年在大名河帶着許純隻身泅渡的那個小夥子岱冒,後來許純見他水性極好,就將他編進了水軍。許仲凱回恆州養病,他又成了許仲凱的衛士。開始的時候,許仲凱也沒有注意他,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個孩子的優點越發的明顯,他不但水性極佳,而且天資聰慧,許仲凱很是喜歡,平時無事就教他水陸的功夫和水戰的要訣。
開始時兩個人還是師徒相稱,可是後來許仲凱發現這個孩子還真是對了自己的脾氣,並且自己以前就尚未娶親膝下無子,以後更是不會再有孩子了,於是起了收他爲義子的意思。岱冒本身就是孤兒,至於姓什麼他根本就不知道,只是當年做奴隸時被主人起了個岱冒的名字,現在一聽這事當然喜不自禁,馬上就認了許仲凱爲義父,並且還改了自己的姓氏。
許仲凱自然萬般高興,以後更加認真的教授自己的兒子,這一次出征他把許冒帶在身邊,就是希望能隨時隨地的教授他更多的水戰知識,更給他個歷練的機會,希望以後許冒可以接過自己的衣鉢。
現在許冒可不是當初的樣子了,他以前水性就非常好,現在經過許仲凱的點撥和傳授,就更是一日千里,連許仲凱都說再過幾年自己身上的東西就都他被掏空了。只是一路來沒有什麼仗打,讓許冒有點鬱悶,現在一聽父帥叫自己,不由興高采烈的上前領命。
“你不是一直都抱怨沒有什麼仗打麼?現在就給你個機會。你馬上帶領二十隻戰船,進攻紅魚渡,一定要在雨停之前把所有的漁船都給我幹掉,不然咱們的水軍可就危險了。”
“父帥放心,孩兒一定不負所托!”說完一溜煙的衝了出去,到下面點兵去了。
張楓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有點擔憂地問道:“這還是個孩子,又沒打過什麼仗,讓他去幹這件事情能穩當麼?”
許仲凱微微一笑“瘋子,你就放心吧。這個孩子雖然年齡不大,但是一身的本事已經不在我之下了,現在唯一欠缺的只是實戰經驗,要是連這種小陣勢都解決不了,以後又怎麼能繼承我的衣鉢,帶領這支水軍呢?再說了,咱們誰不是從小孩子開始就東征西殺的,不要看他年齡小,以後的成就定不在我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