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天湖皺眉道:“這麼說,那白鵬確實不是你們殺得?”他看了一眼李羽坤,隨即又道:“昨夜建州出了大事,我聽聞白鵬在客安客棧喝酒,一夜未歸,便一早就去接他,想不到還是晚到了一步。”
李羽坤點頭道:“在下雖然不才,但是絕不會敢做不敢當。”
茅天湖瞪眼道:“你倆若沒殺人,爲何要跳窗逃走?”
宇文嫣道:“實不相瞞,我和坤哥被冤枉慣了,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因此索性一走了之。我們與那白鵬也只是一面之緣,無冤無仇,何故殺他?”
茅天湖嘿嘿笑道:“既然沒殺人,爲何不等我上樓,向我辯解?難道我茅天湖是蠻不講理的人嗎?”
宇文嫣道:“我聽到你在樓下說話聲音,知你武功高強,若你聽不進辯白,進而動武,我們可打不過你。”
任何人都喜歡被拍馬屁,此理亙古不變。
茅天湖摸着短鬚,甚是得意,笑道:“好,茅天湖信你一次,咱們泉州見。”說罷撥轉馬頭,揚鞭打馬回城。
宇文嫣見他走遠,喃喃自語道:“海天幫的二當家親自從泉州趕來建州接人,那白家兄弟絕非泛泛之輩。”
李羽坤道:“難道是白家莊的白不仇?那白鵬莫非是白不仇的弟弟?”
宇文嫣撫掌笑道:“必是如此!聽餘叔叔說起江湖人物,說道江湖流傳一句話:寧與鬼爲敵,不與白結仇,說得便是白家莊的白不仇了。連餘叔叔都對這白不仇的武功甚爲推崇,看來他絕非浪得虛名。”
李羽坤道:“我也曾聽聞白不仇的大名,這次品劍大會卻沒邀請他。”
宇文嫣道:“哈哈,如此我倒真想去一趟泉州了,既見天仙,又見白不仇,想想都好玩。”
李羽坤也只能由着他了,心中卻想:“我一直想着跟嫣兒去那玄天門總壇營救大哥、三妹,可那裡必是龍潭虎穴,又如何才能得手?”
宇文嫣見他沉思,笑道:“坤哥,我只是說着玩得,咱們還是儘早趕去青龍山吧,可別錯過了除夕盛典!”
李羽坤心中感動,心道:“她雖說是趕回家中過除夕佳節,實則也是爲我着想,此時離過年尚有一月有餘。”
兩人策馬前行,一路沿着官道望西南方向而去,約莫一個半時辰後,路過一處破廟。
整夜未睡又寒日趕路,兩人甚是疲累,便在破廟中歇息。
宇文嫣施展玄天神功點火燒柴取暖,李羽坤不住嘖嘖稱奇,隨後又笑道:“宇文教主若是知道你用他的神功點火烤兔子,燒柴木取暖,只怕是要大大生氣。”
宇文嫣歪着頭道:“非也非也,爹爹對我甚是溺愛,怎會爲此小事生氣。”
“不知馮府現下如何?馮小姐是否安然無恙?”李羽坤轉換話題,“對了嫣兒,那周耀光真的已經死了?那你說要帶馮小姐去見他,他的屍身在何處?”
宇文嫣一邊往火堆中添了些乾柴,一邊娓娓道來:“昨夜我離開你之後,便在馮府四下查看,無巧不巧,居然讓我遇到了馮姐姐的奶孃。我見馮府衆人都在忙忙碌碌,唯獨她躲在房內偷偷哭泣,十分好奇,當即便現身與她攀談。她起初對我懷有戒心,後來她便和盤托出了。”
李羽坤詫道:“這是爲何?”
“我不是最會哄人,騙人啊!”宇文嫣笑道,“她說馮姐姐十分可憐,從小就沒了孃親,都是她一手帶大的,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啊,就是盼着馮姐姐能嫁個如意郎君。說到這裡,她又傷心得哭了起來。當時我便想到,馮姐姐嫁給汪池,定然非心甘情願,於是我便直言不諱。馮姐姐的奶孃十分詫異,問我是如何猜到的。”
李羽坤嗯了一聲,道:“馮小姐真正喜歡的人是那周耀光。”
“是的,她之所以嫁給了汪池,只因有一天汪池酒後強暴了她,她懷了汪池的孩子,所以不得已爲之。”宇文嫣道,“昨夜我本想殺了汪池,但看在馮姐姐面上,就放過了他。可是汪池這一走,我們以後的麻煩可就大了。”
李羽坤點頭道:“是的。”
宇文嫣又道:“後來我又捉來馮姐姐的貼身丫鬟,從她口中得知,那周耀光一回神拳門,便沒了蹤跡,連馮姐姐也沒見過他。我越想越是蹊蹺,便讓那丫鬟偷偷找來了馮姐姐。馮姐姐是聰明人,只是死了爹爹,悲痛過度,來不及細想,纔會暫時被汪池矇蔽。馮艮確實早已流露出會將掌門之位傳給周耀光的意思,也確實跟馮姐姐說起過。馮姐姐自然會按照他爹爹的遺願,說服衆人,立周耀光爲掌門,那汪池多半反對不得。”
“所以汪池纔會先下手爲強,殺了周耀光?”李羽坤插嘴道。
“是的,必是如此,否則周耀光斷無忽然失蹤的道理。”宇文嫣續道,“我猜測,馮艮是將周耀光的屍體藏到了馮艮的棺材裡,所以他纔會如此心急就爲馮艮入殮。”
李羽坤啊了一聲,道:“他這麼做,難道就不會被人發現?”
宇文嫣道:“馮姐姐說當時她因爲傷心過度,暈了大半個時辰,醒來之後才知汪池已親自爲她爹爹入殮,當時在場的只有汪池、她三師兄還有一名老僕,因此我讓郝千齊設法去找那位老僕,我還告訴郝千齊我的猜想,這老頭雖然狡猾,卻不知我給他吃的毒藥只不過是一粒花生而已。”
李羽坤道:“郝前輩看來是查到了端倪。”忽然一拍大腿,“嫣兒,我們還是有證人的,我昨夜查看屍體,並未見到郝前輩,看來他是走脫了。”
宇文嫣笑道:“這老狐狸的輕功確實高明,我看到他如一陣風似的飄出了靈堂,連那面具黑衣人卻未曾發覺。”
李羽坤嘆道:“希望有朝一日他能現身爲你我說話。”
兩人在破廟中睡了一個多時辰方纔上路,一路向西南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