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北川氣的將桌上的一隻簽字筆狠狠的折成兩節。
“禾沐,今天你必須告訴我你到底要我的血幹嘛?我們前幾天纔在這個問題上達成了共識,你也應該知道我現在再給你抽700cc的血會很危險,如果你真的想要,我需要一個理由!”
禾洛急得在樓梯間裡頭打着轉,因爲撒謊,她的聲音小了許多,完全是一副底氣不足的模樣。
“雷北川,忘川的病很嚴重了,他必須馬上做手術,但是那個醫生就是要1200cc的hi型血才肯給忘川做手術,我沒有辦法雷北川……”
雷北川的眉頭皺的更深,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醫院和醫生?要醫人還必須要別人拿血去換,禾洛以爲他們是在拍電視嗎?
“禾沐,如果那個醫生真的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來,那你就帶着忘川回國,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給他看病給他做手術。”
“來不及了,雷北川,你知道嗎,今天晚上忘川差點,差點就,就永遠的離開我了,雷北川,我沒有再繼續等待的機會了,忘川也沒有,你明白嗎?”
禾洛大哭着同他說道,說完之後電話裡只剩下她微微的哭泣聲。
雷北川愣在那裡,周圍的一切彷彿被抽空了,他一個人被拋在一片空曠的虛無中,眼前看不到任何的東西,耳朵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沉默了良久之後,他喉嚨發乾的開口。
“忘川現在沒事了嗎?”
禾洛還在弟弟抽泣着,“搶救過來了,但是他一直沒醒,我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還是痛的暈厥了。
雷北川,忘川真的很可憐,他剛剛出生的時候就發現心臟位置長得並不對,醫生說以他的身體狀況可能活不過三歲。
我帶着他,看着他一天天長大,總覺得每天都是我們母子兩的最後一天,我提心吊膽擔心受怕,忘川那麼聰明,他肯定能夠看出來。
所以他纔會學醫,他想要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他不想看我難過的樣子,所以一直在努力做到最優秀,可醫者終究不能自醫。
我的傻忘川,知道自己有多虛弱,知道自己還有多少的時間,所以他才拼命的想要將我推到你身邊,他是怕自己不能陪我太久,纔想要給我找一個依靠。
雷北川,我不想忘川死,所以我求你,求你給我700cc的血好嗎?我知道,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是我真的需要,雷北川,你幫幫我,求你。”
禾洛自顧自的說了很長的一段話,她一邊哭一邊說,或許最開始的一句確實是想要用真情打動雷北川,但是感情這種東西,實在是不好利用,因爲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深陷其中,所以說道後來,她完全是真情流露。
也正是這樣的真情流露,讓雷北川對她這最後的無理要求無言以對。
他心疼生下來就註定了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樣成長的忘川,也心疼着些年來單獨帶大忘川的禾洛,在他不在的六年生活裡,禾洛或許真的過得很苦。
所以即便她曾經不告而別,曾經讓他恨得牙癢癢,但實際上,她這六年,過得也並未比他好。
“好,我會馬上把血寄到美國,忘川大概什麼時候能手術?”
禾洛簡直不敢相信,雷北川居然這樣不吵不鬧不問理由的就同意了,她激動的幾乎有些哽咽了。
“露西醫生已經在做術前準備,只要血量一到,她應該馬上就會給忘川做手術了。”
“恩,禾沐,你真的不希望我去美國陪着你們嗎?”
這樣艱難的時刻,他不能陪在他們的身邊,卻要看着陸墨軒留在那裡,他不開心,他很不開心!可是又不得不估計禾洛那點小心思,他想直接去美國,又怕刺痛了禾洛的傷口,惹得她逃開自己。
雷北川發軟的語氣讓禾洛心裡也難受起來,其實她也很希望這個時候陪在他們母子兩人身邊的人是雷北川,畢竟他們纔是真正的一家三口,可是有些事情是秘密,她不敢輕易的講出來,這個時候,她不敢那忘川來冒險。
“不用了,川,你留在國內幫我照看《蜀客》的事情吧,如果忘川真的要手術的話,我可能還要在美國待一段時間,《蜀客》的事情我肯定管不了那麼多,還是要你多上心,川,你要做我最堅強的後盾。”
說到底,她還是需要他的,雷北川嘴角溢出星星點點的笑意。
“好,忘川那邊的情況記得隨時和我說。”
“恩,我會的。”
不管怎麼說,忘川都是他親生的兒子,她當然會把忘川的情況告訴他。
雷北川掛上禾洛的電話之後,整個人靠在椅子裡頭彈了一口氣。
明明知道這件事情疑點重重,但是因爲牽扯了禾洛,他居然會覺得大腦中一片混沌,到底是哪個環節有問題,他當真是想不出來。
這恐怕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雷北川想不出個所以然了,只聽了隻言片語的禾清卻在心頭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剛剛聽見雷北川掛電話的時候她便趕緊下了樓,回到自己的休息間之後,禾清坐在化妝鏡前頭,眉頭皺的緊緊的。
禾忘川那個小鬼生病了麼?
還有,禾洛爲什麼要雷北川的血呢?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禾清想了一會兒,忽的站了起來。
“不行,光這麼想可不行!”
她必須要去查一些事情了,一些連arno都不肯幫她查的事情。
關於那個該死的女人的秘密,她一定要查個一清二楚。
禾清下定了決心,便重新上了樓,這一次,她走的光明正大。
敲門進了辦公室,雷北川看見她時的臉色仍舊很難看,不過禾清今天並沒有在意這些。
“老闆,我想請假。”
對於禾清,雷北川自從把她籤進娛樂國際之後就沒怎麼過問,但是她那邊的事情,林抒澤每天都會一一跟他彙報。
那個arno確實是個相當謹慎的人,他讓禾清進入娛樂國際之後就沒有和她再見過面,他把自己藏得非常好。
“請假的理由是什麼?”
雷北川坐在老闆桌的後頭,目光探究般的看向禾清。
禾清對上他的眼神,嘴角微微勾着,露出一個笑容。
“老闆,我看您最近也沒有給我安排什麼事情,我想請個假去外面散散心,這一點,我想您不會反對吧?”
“現在計劃上沒有你的通告不代表明天不會有,禾清,你出道的時間也不短了,這個道理應該懂得纔對,作爲一個公衆人物,公司是不會允許你一個人出去的,你如果要走,就帶上公司給你配的經紀人團隊一起。”
禾清心頭冷笑,好一個經紀人團隊,只怕他們不是爲了她的安危,而是爲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吧。
“如果這樣的話當然最好了,正好我也怕自己出去玩都會遇到狗仔隊玩的不夠安生呢!”
她欣然同意,雷北川自然也不再說什麼,實際上很多時候他都希望給禾清放肆的機會,畢竟她如果每天都規規矩矩的待在娛樂國際,那麼他想找到她背後的arno就不容易了。
得了假,禾清立馬走出了辦公室,雷北川緊緊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開車回了軍部。
大勇正帶着一羣新兵蛋子在操場上操練,擡眼見着雷北川的車子開進來,立馬激動的想要飛奔過去,但是一看面前的一羣,他立馬又黑着臉嚴肅起來。
“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罰你們站軍姿,半個小時!”
等大家無奈站定之後,他裝模作樣的圍着他們轉了一圈,便尋了個機會往雷北川的辦公室走去。
“長官!”
看見雷北川,大勇顯得十分興奮,近來軍區無大事,雷北川的公司那邊卻忙了起來,他多數時候都在那邊,這頭他一個人在軍區也十分的無趣,天天對着一幫子新兵,日子過的實在是無聊的緊。
雷北川卻只是衝他微微點頭,他心裡,對於接下里要發生的事情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長官,你今天怎麼有空回軍部,是不是上頭有啥新的命令了?”
大勇睜着一雙大眼,十分期待的看着雷北川。
雷北川板着臉,擡起一雙黑眸看着他。
“沒有!”
簡單了當,兩個字便直接打破了大勇的幻想,大勇本來想繼續問,忽的便聽見敲門聲,他上前打開門,和站在門口的軍醫面面相覷。
雷北川好不容回一趟軍區,怎麼還是來找軍醫的?
大勇想不通,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更是讓他想不通。
因爲他眼睜睜看着軍醫將針頭插進雷北川皮膚下的血管裡頭,然後,抽他的血!
“長官,你這是幹嘛!”
眼看着那空空的血袋一點一點紅了起來,雷北川的臉色也越發的蒼白難看。
幾天前他纔去抽了500cc的血,今天如果再去醫院,那邊一定不會同意給他抽血的,所以他纔來軍區,只有這裡的醫生只聽從命令,不會問爲什麼。
不過現在一旁多了一個聒噪的大勇……眼看着他急得想要上來把針管,他趕緊出聲阻止他。
“別動,是我讓他抽的。”
血液的流失,雷北川的聲音變得虛弱起來,說話也開始大喘起來。
大勇看着他虛弱的臉龐,在一旁急得如同一隻毛猴一樣上躥下跳的撓着自己的腦袋。
“長官,你這到底是在幹什麼呀?你把這麼多的血抽了要幹嘛?你的身體現在這麼虛弱,萬一上頭突然下一個任務,你要怎麼辦?”
雷北川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似乎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沒事,反正也死不了。”
只要能救忘川,這點血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