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雷北川停下了腳步,斂眸凝視着着禾洛那戰戰兢兢拉住他衣袖一角的禾洛,眉心微微一皺,語氣有些不解的看着禾洛的臉問道:“怎麼了?”
“就是……”禾洛有些支支吾吾,她不知道該怎麼跟雷北川說。她怕自己說多了,雷北川會懷疑。但是她怕她如果不對雷北川說一些關於禾忘川的忌諱,這萬一雷北川一會兒刺激了禾忘川,讓禾忘川又做出什麼驚駭嚇人的事情來,禾洛覺得自己一定會完全崩潰掉的。
“……就是那什麼……”可是,禾洛在這裡斷斷續續了半天,卻也始終沒有對雷北川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來。
見狀,雷北川一顆心不禁一沉。
直覺告訴他,這禾洛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想要對他說的。然後沉甸甸的心又一下子被一股強烈的好奇心所填滿了。他與禾洛認識糾纏了這麼久以來,他還真的是很少見到禾洛對自己露出這樣一種表情來。
欲說還休,欲言又止。
要知道,每一次禾洛在他面前可都是精力充沛,伶牙俐齒的就像是下一秒她就要去做國際辯手一樣。
“就是……”
“你要是再就是下去,我就直接去找忘川了。”見禾洛始終還是無法說出來她到底想要對他說些什麼,雷北川於是使出了殺手鐗,“那小子可還在等着我,他是你心目中的寶貝疙瘩,你一定不捨得讓他着急吧。”
果然,雷北川這招一使用,禾洛立馬中招,立馬坦白從寬的說:“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禾洛直接向雷北川用了一個“求”字!
雖然以往禾洛也有對雷北川說“求”的時候,但是那個時候不過都是禾洛違心之說,用來敷衍應對他的一種手段方式。但是這一次,雷北川知道,禾洛是真的在求自己!
尤其是她一雙美麗澄淨的眼眸之中,滿是一種深深的認真、請求以及一抹無法言說的恐懼。
這讓雷北川整張俊顏上的神情都在一瞬之間沉肅了起來,心臟緊縮,也用着同樣的認真對禾洛說道:“你說說看,你想要求我什麼?”
“在你來醫院找禾清將我一個人丟在家裡的時候,忘川他差一點兒一個人逃走了。”思慮再三,禾洛決定將之前禾忘川所做的驚人之事告訴給雷北川知道。
“我嚇壞了!”禾洛對雷北川說,而她嬌俏玲瓏的身體此時不禁瑟瑟發抖,即使現在回想起來,禾洛也覺得好害怕。如果她沒有及時找到禾忘川。
如果她晚一點兒才找到禾忘川。
那現在的局面一定是她所不能夠想象和接受的。
“你說什麼?”雷北川心驚,他完全沒有想到,在他去應付禾清的時候,這禾洛竟然遭遇了這樣的事情。斂眸,雷北川看着在他眼前整個人都快要被一種深深恐懼所擊倒的禾洛,他的心也七上八下,各種情緒更是一瞬間浮上心頭。讓雷北川微微邁步走向禾洛,伸手將她顫抖不已的身子抱入懷中。
“北川!”禾洛依偎在雷北川懷中,壓抑而悲傷的哭了起來,因爲她不敢太過於大聲放肆的發泄自己心中的不安與恐懼,她怕病牀上的禾忘川聽到。
但是這一刻,禾洛真的好想將她心中的苦悶、恐慌都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給雷北川知道。
“我知道你討厭我,你這一輩子也不會喜歡我。但是請你一定不要在忘川表現出對我一點點兒的討厭來。因爲那會讓忘川覺得那是他的過錯,因爲他是拖油瓶,所以你纔會憎惡我。”禾洛哽咽着聲音請求着雷北川。
“他爲什麼會這麼認爲?”雷北川有些不明白,他是接觸過禾忘川的,在雷北川看來,禾忘川是一個非常精明的小孩子,也很活潑開朗,他怎麼會有那麼敏感多愁的一面。
“因爲今天禾清大罵他是野種,忘川聽到了。”禾洛吸了吸鼻子,將整件事情的起源告訴給雷北川知道。
禾洛知道,她這樣指名道姓的說“禾清”,雷北川或許會認爲這是她故意在挑撥離間,又或者覺得她在使用什麼陰謀手段。但是禾洛她不在乎。
對禾洛而言,禾清必須爲罵忘川這一件事情付出代價。
這禾清想要怎麼對付她,背後使陰招,她禾洛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既往不咎。但唯獨禾清傷害忘川這一件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原諒的。
更何況,她禾洛從小到大還真不是一個大氣的人。
她就小氣!
也十分懂得什麼叫做以眼還眼!
再說了,她所說的這一切都不過是在陳述事實,可沒有一點點添油加醋的成分。
“所以,忘川就覺得只要他離開我,不留在我身邊,那我就可以得到幸福。”此時,禾洛收回心神,繼續對雷北川說道:“忘川是我的孩子,是我十月懷胎,從身體裡面掉下來的肉,我瞭解他。要是他再繼續這麼認定的話,那他一定會不惜一切,想盡一切辦法從我身邊離開的。他雖然很聰明,可以說是一個天才,但是他畢竟只是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很多事情他都做不了。要是他離開了我身邊,我真的不知道……而且,不可能每一次都這麼的巧,讓軒幫我找到忘川!”
禾洛越說越激動,全身都快抖得跟篩糠一樣了。而此時雷北川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雷北川更多的是因爲憤怒、嫉妒、吃醋!
這麼說……剛剛在禾洛經歷絕望痛苦的時候,是陸墨軒陪在禾洛身邊,而不是他!
可爲什麼不是他呢?
他纔是禾洛的男人啊!
他纔是應該在禾洛遇到風雨時候,堅定不移站在她身邊,竭盡全力爲她支撐起擋風傘的男人。可爲什麼他卻硬生生將這一個機會拱手讓給了陸墨軒!
雷北川在心中一遍遍的質問着自己,他感覺一股沸騰的熱血不受控制的在他身體各處翻滾着,無法控制,致使他禁錮住禾洛的雙臂情不自禁的不斷用力、不斷用力……他真的希望,自己擁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強大到可以將禾洛完全揉入他的身體。
這樣一來,不管禾洛從今以後還會遭遇什麼風雨,他都會第一時間站在禾洛身邊了。
但是……現實畢竟是現實。
雷北川這種絕對霸佔的美好願望也只能想一想而已。須臾之後,只聽見禾洛那吃痛委屈的聲音從兩人的擁抱中傳來,“雷北川,你弄痛我了!”
聞言,雷北川這才從那股瘋狂的嫉妒中回過神來。
他放開禾洛,一雙鷹準般的漆眸深深地凝視着禾洛說道:“沐……”當這個倍顯親暱的稱呼從雷北川嘴巴里喊出來的一瞬間,雷北川全身都被一股驚涼所擊中。
他全部情緒都一瞬間隱藏起來,凝視着禾洛的眼神沉黯得猶如地獄裡的烈火。
禾洛心中一驚,表情一僵。
這是怎麼了?
爲什麼雷北川突然之間看她的眼神會變得這麼的可怕,就好像傳說中的三昧真火,灼燒着她全身,非要讓她顯出原形來不可!
然後,禾洛膽怯了。
她本能地想要掙脫雷北川的懷抱。
但是雷北川又怎麼會讓禾洛稱心如意呢,他目光銳冷的直視着禾洛,冷冷地從齒縫中擠出,“告訴我!爲什麼陸墨軒要喊你——洛!”
一聽雷北川這話,禾洛瞳孔漸漸縮緊,心底驟然涌起一抹深深的慌亂驚恐。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六月無聲的黑夜裡,一個人走在路上,一道驚雷驟然襲來,讓她整個人一下子七葷八素,還沒回過神來,自己卻已經被地獄惡魔之手給攫獲住了喉嚨,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你不是叫禾沐嗎?”雷北川咬牙冷聲質問着禾洛,一雙漆眸沉黑如子夜,“但爲什麼陸墨軒卻一口一個‘洛’的親切呼喊着你!”
“因爲……”禾洛支支吾吾,腦子一片混亂,她現在多麼想要逃走,或者這裡有一個洞,讓她可以馬上鑽進去躲起來。
完蛋了!
雷北川本來就已經懷疑她是禾洛了。
要是她在這個時候不好好回答雷北川,那他一定會更加確信她就是禾洛。
然後雷北川再順藤摸瓜,那到時候禾忘川的真實身份也保不住了!
不可以!
她說什麼也不能夠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禾洛,你必須冷靜。
你不是一個笨蛋,更不是一個沒有見過什麼大風大浪的人。你一定可以找出一個完美藉口將雷北川給搪塞過去的。
“你說話!”見禾洛半天不開口回答他的疑惑,雷北川不禁提高了音量分貝,雙眸如刃的瞪視着禾洛說:“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爲你事實上根本就不是禾沐,你是禾……”
“我當然是禾沐。”
就在雷北川差一點點將禾沐就是禾洛這一個事實斬釘截鐵講出來的時候,禾洛搶先一步截斷了雷北川的話,“只是……我之前在美國的時候,陸墨軒他照顧了我很多,我和他的關係非常非常的要好,就像我叫他軒一樣,爲了顯得親密而與衆不同,所以陸墨軒就叫我洛,寓意大概就是說我落落大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