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嘴巴微張,哭笑不得,“現在的孩子……”
“比你聰明多了。你那時候,誰給你好吃的,你都敢吃。”談十年淡淡地接了話。
沈殊吹鬍子瞪眼睛,“談、十、年!”
“不回去看看?”
沈殊“哼”了一聲,從包包裡掏出一把鑰匙,挑出那把纏着紅線的,插進鎖眼裡,扭動了好幾下……打不開!
“好像鏽住了……”
“我來。”
談十年見沈殊用蠻力使勁扭,不贊同地蹙了蹙眉,覆住她的手,好笑地問,“什麼東西能經得起你這樣折騰?”
沈殊縮回手,扣着大門上捲起來的鐵鏽,巴巴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一手捏着鎖的門鼻往上拔,一面慢吞吞地扭動鎖眼,動作溫柔,氣定神閒。
沈殊看着看着,腦海裡不由地浮現舟攸對談十年的評價:“看他的投籃姿勢這麼漂亮,一定是苦練過的啊!而且,我一直覺得吧,那些能把任何事情都做得特別柔美細緻的人,一定是因爲他們心性溫柔恬淡啊!”
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分明是個渾身銅臭味的商人啊!媒體對這位年輕企業家的評價最多的則是:“佈局精密、出手果決。”
“佈局精密、出手果決……”沈殊輕聲喃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她想,其實也不矛盾。
唯有心思沉靜的人才能看得透,高瞻遠矚,善於下一手好棋。
但是,在她面前的談十年就是一個神經病……妥妥的蛇精病!
“進去吧!
沈殊正溜着號呢,聽到這聲音,定睛一瞧,鎖已經被取了下來,掛在了門栓上,她面前的那扇門被推開,遲重凝白的陽光刺目而來,濃郁的灰塵和黴味也鋪面而至,沈殊不適地皺了皺鼻子,拿手扇了扇,這才走進去。
談十年緩步跟着沈殊,視線盯着指腹上的怎麼擦也擦不乾淨的鐵鏽痕跡,平靜的目光落到女人身上。
其實,這女人就跟鐵鏽似的,不知不覺地滲入他的骨血裡,待他察覺,這種感情是什麼,已經無法拭去她的痕跡了。
很好……因爲他從未想過,要去擦掉她留下的痕跡,哪怕她離開了六年。
沈殊踏進焦嬌生前所住的臥房,迎面還是濃重的陌生的黴味兒。
當年,焦嬌去得突然,一切後事都是在濱城辦理的。
那時節,才十來歲的沈殊對一切都是懵懵懂懂的,傷心着自己以後的日子都是灰暗的。
從濱城回到老家,大人讓她收拾收拾母親的遺物,該丟的,都丟掉,該留的,都帶走。
可沈殊一見着母親所用的那些東西,就止不住地淌眼抹淚,後來,還是李嬸幫襯着,收拾了點她自己的東西,讓她跟着沈震銘走。
焦嬌的東西,李嬸都一股腦地塞進了兩個大箱子,還是放在了這裡,等着沈殊緩過了傷痛,再次回來時,再慢慢地收拾。
沈殊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十多年。
沈殊打開焦嬌生前所用的那個大衣櫃,就看到了這兩個樣式古舊的箱子,她提了一下,沒提動。
旁邊伸來一隻手,輕輕巧巧地就拎了起來,另一隻手把剩下那個也拎了起來。
“這屋裡陰暗暗的,到太陽底下看吧。”談十年軟聲提醒。
這男人還記着沈殊最近胃口大開,擔心她有了呢。若是這會兒,染了溼寒氣兒,對她身體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