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氏別墅內
劉新宇睜開了雙眼,從牀上緩緩走了下來,推開窗戶,同樣看向崑崙所在的方向。這世上,又少了一個對手,少了幾分趣味。
“解開父親的禁制。”劉新宇淡淡地說道。
“是,尊主,”暗處傳來了恭敬地聲音。
劉新宇瞭解自己的父親,正如父親瞭解他一樣。父親知道他的底線,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不會突破他的底線,引起他的真怒。
房間內,一陣微風輕拂,別離出現,跪在劉新宇的身後,恭敬地說道:“主人。”
“姐姐!姐夫!”海素言豁然從牀上坐了起來,臉上看不到半分血色,冷汗早已浸溼了她的衣衫。
“做惡夢了?”
海素言雙眼還有些迷茫,似是還沒有緩過神來。聽到男人溫柔的聲音,渙散的眼神逐漸有了焦距,看向男人。
劉新宇坐在牀邊,眼眸中帶着寵溺,擡手接過別離遞來毛巾,溫柔地爲海素言擦拭臉上的汗水。
海素言似還有些驚魂未定,男人溫柔的聲音及動作安撫了她不安的心,讓她冷靜了下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回憶起剛纔夢中的事情,海素言就不禁渾身直冒冷汗,帶着驚恐與後怕。
劉新宇柔聲說道:“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噩夢成真的。”
“姐姐,姐姐在哪裡?”海素言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蜷縮在劉新宇的懷中,哀求的看着他,問道。
“歃血總部。”劉新宇眼神幽暗,深沉,讓人無從揣摩他的心思。亞瑟.潘德拉貢……這一個兩個、沉寂了數百上千年的老傢伙都冒了出來,究竟要做什麼?
“歃血?”海素言眼底閃過一抹恨意,歃血幾次三番與她作對,現如今更是把手伸到了她的姐姐和姐夫身上,看來是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想到海氏死士傳來的有關歃血的資料,海素言深知,要對付歃血,單憑她一己之力,根本是以卵擊石。除非……她眼角餘光輕掃了下劉新宇,除非有這個男人相助。
劉新宇有多麼強大,她親眼所見!即便是她如今實力飆升,遠非昔日所能相比,但是,在面對這個男人時,仍不由自主的心驚肉跳,生出無力抗衡之感。
“不是該隱.布萊克嗎?”海素言露出疑惑,能夠控制淺川奈緒美,抹去她的自我意識,除了她之外,就只有血族始祖該隱能夠做到了。再加上該隱.布萊克對她姐姐的情,她想不出爲何會牽扯到歃血!
劉新宇沉默,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安倍晴明佈下了一場專門針對他的陰謀,海素言不過是被他牽連。
想到安倍晴明……劉新宇的眸色愈發深沉,安倍晴明實力強,野心大,有資格讓他正眼相看。天照……劉新宇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讓神重臨人間,安倍晴明所圖謀的事情絕非小事!在這末法時代,他……莫非……劉新宇想到了一個可能,饒富是他,也不由面色微變。
劉新宇嘴角勾出淡淡的嘲諷,女人一旦陷入了愛情,就會變得愚不可及。
神?劉新宇眼眸深處的諷刺愈發清晰,並非遙不可及,也並非無法抗衡。安倍晴明,你想成神,與我無關,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利用算計海素言。你之所想,便是我之所阻。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本想讓你成爲華夏的磨刀石,既然你執意找死,那我便成全了你!劉新宇動了殺意。
歃血總部
“該隱,”亞瑟.潘德拉貢用力地把該隱.布萊克抵在牆上,怒視着他,“你想要找死,我成全你!”
該隱.布萊克彷彿沒有看到亞瑟.潘德拉貢的怒氣,任由他把自己禁錮,沒有反抗。“別忘記,我們現在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死了,對你沒有什麼好處。”
“你!”亞瑟.潘德拉貢雙目怒瞪,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你再繼續愚蠢下去,我不介意撕毀合作,把你交給劉新宇處置。”
該隱.布萊克咧嘴大笑,笑聲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嘲諷。“要說這世上最想劉新宇死的人,恐怕不是我,也不是其他人,而是你亞瑟.潘德拉貢。”
亞瑟.潘德拉貢臉色鐵青,手臂微微用力,抵住該隱.布萊克的脖子,讓他險些喘不過氣來。也幸好他不是人類,不大需要呼吸,否則,單就這一下子,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我說過,我不介意殺了你。”
“怎麼?被我說中了心事,惱羞成怒了?”該隱.布萊克笑得張狂,絲毫不把亞瑟.潘德拉貢的威脅放在心上。
怒視了該隱.布萊克片刻,亞瑟.潘德拉貢突然鬆開了雙手,退離了幾步,說道:“作爲盟友,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對於美麗的女士,要有紳士風度,一味的強取豪奪,是無法得償所願的。”
“多管閒事!”該隱.布萊克臉上的笑容化作冰冷,眼神如寒芒直射向亞瑟.潘德拉貢。
亞瑟.潘德拉貢聳聳肩,不予置否,轉身離去。
該隱.布萊克的神色變幻莫測,最終化作一抹陰沉。早晚有一天,他一定會把亞瑟.潘德拉貢踩在腳下,讓其臣服。
“該隱,長青在什麼地方?”外面,傳來了喧鬧的聲音。緊接着,海明珠硬闖了進來,看到該隱.布萊克後,大聲質問道。
在歃血,只要海明珠不出逃,她可以去任何地方,無人約束她。可是,在沒有找到李長青之前,就算是能逃,她也不會逃。
該隱.布萊克揮手示意其他人不必阻攔,任由海明珠衝到了他的面前。
其他人也明白這不是他們能夠插手的事情,都非常有眼色的離開了。
該隱.布萊克一步一步走向海明珠,逼得她一步一步朝後退。直到退無可退,方纔停了下來。他那雙美麗的眼眸中充滿着痛苦看的神色,忍不住質問道:“海,我這麼愛你,你爲什麼就看不到我?”
“我愛的人只有長青!”海明珠斬釘截鐵的說道,“除了他,我不會愛上第二個男人!”
該隱.布萊克眼底浮現出怒火,更加靠近海明珠。
海明珠拔下頭上的金簪抵在了自己的咽喉,逼得該隱.布萊克不得不停下腳步。她無比的慶幸,臨出門前戴上了這支婆婆送的金簪,纔能有機會威脅到該隱.布萊克。“我要見長青!不然,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該隱.布萊克露出殘忍的笑容,毫不在乎的說道:“好啊,你儘管去死。”他冰涼的手,輕輕地撫摸着海明珠溫熱的肌膚,引得她發出陣陣戰慄。“你如果自盡,我就給你初擁,到時候,你會對我言聽計從,再無反抗的念頭。”他要的是鮮活的海明珠,而不是被他初擁的血族。所以,不到萬不得己,他絕不會走這一條最下策的路。
海明珠臉上血色盡失,雙脣微微發抖,氣得直哆嗦!她還從未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她都拒絕的這麼明顯了,竟還施展陰謀詭計,把他們夫妻抓來。如今,她就連死都做不到。
“啪!”
手中的金簪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一抹清淚從海明珠眼角滑落,爲了救李長青,她別無其他選擇。“好,我可以嫁給你,但我有一個條件。”
“說來聽聽。”
“我要見長青最後一面,與他話別。”看不到李長青,她不會心安。“大婚之後,放長青安全回華夏,否則,我寧願玉石俱焚。”海明珠很清楚,要想該隱.布萊克放李長青回國,只有她真的嫁給了他,生米煮成熟飯,給了他一個定心丸,他纔有可能會答應。
“不愧是我該隱看上的女人,果然聰明!”該隱.布萊克露出讚許的眼神,“好,我答應你。我們婚禮那天,便是李回國之日。”
海明珠的精神終於鬆懈了下來,若非有身後的牆壁支撐,她恐怕根本無法站立。“長青在哪裡?”
該隱.布萊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道:“跟我來吧。”他早知活着的李長青要比死的李長青更有用。說他卑鄙也好,說他死纏爛打也罷,他孤寂了數千年,好容易心動,愛上了海明珠。這份溫暖,讓他拼命的想要抓住,不想放開。哪怕只有短短百年,對他也是欣慰。
該隱.布萊克忘記了人性的貪婪,沒有得到的時候,只想着能夠得到便好。得到了,卻又想得到更多。他漫長的生命,短短百年,又怎能讓他滿足?他會拒絕不了初擁海明珠的渴望,最終仍會激發矛盾,一發不可收拾。
歃血的監牢中
李長青安靜地坐在角落裡,手中把玩着那三枚銅錢,雙眸中一片平靜。若非他面色略有些蒼白,根本看不出像是被人囚禁的模樣。
不是他不擔心海明珠,而是他深知,該隱.布萊克不會傷害她。更何況……李長青看着他卜了幾次的卦象——有驚無險。只要海明珠無事,他自身的安危並不重要。
與他相鄰的囚室中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以及劇烈的掙扎聲,砸的柵欄發出巨大的聲響。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李長青成熟了許多。他彷彿沒有聽到隔壁的異常,抱守靈臺,不爲外物所動。
忽然——
李長青的心口一痛,強烈的悲傷感從他的心口瀰漫。
“大哥……”他跪坐在地上,朝着崑崙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浸溼了他的身,他的心。
大哥強撐了三年,死亡,對大哥來說,或是解脫。李長青心中明白,可那份痛失手足的疼痛,卻根本不受他控制。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重重地腳步聲。
李長青用力地擦掉臉上的淚水,現在還不是他哭泣的時候。他的妻子,還等着他來救。從腳步聲中,他聽出來的是兩個人,而其中一人正是他的妻子,另外一人,不用猜他也知道,定然是該隱.布萊克。
果然——
“長青!”一看到被囚禁的李長青,海明珠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思念,飛奔了過去。
“明珠。”兩人的手隔着鐵欄緊緊地握在一起,脈脈含情的看着彼此。
該隱.布萊克眼底閃過嫉恨,不過,卻強忍着心中的衝動,沒有拉開他們。他既然答應了海明珠,讓其與李長青話別,便不會失信於人。
隔壁嘶吼,海明珠就算假裝聽不到都不可能。她擡眸望去,眼底閃過一抹懼意,情不自禁地退後了一步。
那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面色蒼白,帶着死人般的青灰,不像是活人的顏色。長長地獠牙暴露在外,沾染着鮮豔的紅。特別是那一雙血紅色的眸子裡看不到一絲一毫屬於人類應有的情感,有的只是瘋狂、嗜血。
海明珠很快便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是她和長青被該隱.布萊克所抓時,現身營救他們的恩人。她眼眸中流露出愧疚,都是她的錯,纔會害得恩人變成如今這副鬼樣子!對不起,對不起……強忍着淚水,海明珠只能在心中默默地道歉。
“明珠,你怎麼過來了?”自從海明珠出現,李長青的眼裡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海明珠強壓下心頭的愧疚和自責,緊緊地握着李長久的手,不想鬆開。
“咳!”
聽到身後該隱.布萊克提醒的輕咳聲音,海明珠明白,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必須長話短說。
李長青雙手用力,緊緊地攥着海明珠的柔荑,不肯鬆開。“該隱,有什麼衝我來,欺負女人算什麼!”
“長青!”誰想,該隱.沒有回話,反倒是海明珠搖頭打斷了他的話,她回頭看了該隱.布萊克一眼,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該隱對我很好,把我捧在了手心中。他讓我感受到了女人最大的榮寵,我才發現,我愛的人是他,不是……你。”最後一句話,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才終於說了出來。
海明
珠用力的往外拽,女人天生的弱勢,讓她無法掙脫李長青的手。
“不!明珠,我不相信!”李長青眼底閃過一抹受傷,聰明如他怎麼會不明白自己妻子的用意?明珠是想犧牲自己來保全他啊!身爲一個男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無法保護,就算從這裡出去,他如何做天命李家的繼承人?又有何面目活下去?
“明珠我不怕死,你不用爲了我忍辱負重……”
“忍辱負重?李長青,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海明珠冷嘲熱諷,“女人一輩子所求的是什麼?是安全感,你連我都保護不了,憑什麼要我愛你?你這個沒用的男人!”她也不怕死,她怕的是生不如死!想死也死不了!
“我……”李長青無言反駁,海明珠的沒有說錯,他是一個沒用的男人,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子……他雙眸的神采逐漸地消失,被一片死灰所取代。
他這副深受打擊的模樣,讓海明珠的心微微抽痛。她忍住淚水,壓下心中的那一抹柔軟,讓其冷硬起來。“是該隱讓我看到了什麼纔是男人,我要和你離婚,嫁給該隱。唯有他,才能配得上我!”說罷,她強力掙脫李長青的束縛,頭也不回的離去。
李長巖雙眸中只餘下死寂,看不到半分生氣。
該隱.布萊克露出嘲諷的笑容,以勝利者的姿態得意的看了李長青一眼,緊隨海明珠而去。
李長青雙手抱頭,跪坐在地上,彷彿被打擊的失去了鬥志。海明珠是他的妻子,他怎回不瞭解自己的妻子呢?如果不是別無他選,海明珠根本不會說出那些絕情的話來。他知道,海明珠是打算犧牲自己,來換取他的平安。
正因爲知道,他纔會自責、絕望!都是他沒用,都是他沒用!纔會讓自己陷入了絕境,纔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不得不投入別的男人懷中,而無能爲力。
轉機在哪裡?不是有驚無險嗎?李長青第一次恨自己昔日的偷懶,他發誓,若是能夠活着出去,他絕不會再讓自己淪落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求救無門的絕望境地!
“海,你什麼時候嫁給我……”
海明珠陡然停下了腳步,冷冷的看向該隱.布萊克,說道:“放了長青離開,我現在就嫁給你,與你洞房。”她的聲音平靜,臉上沒有半分嫁人的羞澀感,平鋪直敘彷彿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好。”該隱.布萊克露出滿足的笑容,打了個手勢,示意趕緊去放人。
另一邊,亞瑟.潘德拉貢慵懶的半臥在軟榻中,自有一種別樣的風情。
他看着手指上的寶石戒指,眸色深沉,複雜。
“王,與虎謀皮絕非上策。”他的面前跪着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男人眼眸中帶着深深地擔憂,說道。
亞瑟.潘德拉貢沒有解釋,只是擡手揮退了他,讓其繼續隱在暗處。
男人無奈,唯有遵從。
“亞瑟,爲我們證婚!”該隱.布萊克喜氣洋洋的走了過來,身後跟着小媳婦模樣的額海明珠。他知道亞瑟.潘德拉貢不值錢信任,可眼下,他找不出第二個更適合的人來了。
亞瑟.潘德拉貢目不轉睛的盯着海明珠,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直到該隱.布萊克浮現出不悅之色,他才淡然一笑,應道:“好,如你所願。”至於能不能結婚,就非人力所能抗衡的了。
亞瑟.潘德拉貢起身,剛準備拍手示意其他人去做準備。一聲冷笑,驚得他與該隱.布萊克兩人的心皆猛然一跳。
這個聲音,他們兩人太熟悉,熟悉到只是一個不甚清晰的笑聲,都能然他們兩人聽出笑聲主人的身份來。
該隱.布萊克把海明珠護在她的身後,與亞瑟.潘德拉貢同時戒備的看向半空中。
空中一陣扭曲,劉新宇攬着海明珠,直接出現在該隱.布萊克和亞瑟.潘德拉貢的面前,
“姐姐!”海素言雙腳剛剛落地,還沒等站穩身子,就衝着海明珠的方向跑去。
“小妹,你怎麼過來了?”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並未引起海明珠太大的震旦,或許,在她的心中早已猜出了些許的端倪,如今,不過是最終確認了——神話傳說未必都是傳說,或許也有真相。
兩人抱在一起,海素言趁機把一顆藥丸放入了自家姐姐口中。
“劉新宇!”該隱.布萊克怒極,爲什麼每次壞他好事的人,都是劉新宇呢!
劉新宇卻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劉新宇寵溺的看着海素言,溫柔地說道:“人救出來了,我們走吧!”
“不!我不能走,還有長青在……”
“哼,多嘴!”劉新宇冷哼了一聲,海明珠身爲微微顫抖,發覺自己竟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眼底深處浮現淡淡的恐懼。
小妹到底認識的什麼人?爲什麼有這麼可怕的力量!
“劉新宇,我這次定要你來得去不得!”該隱.布萊克瞬間進入了戰鬥狀態,對於劉新宇,他不敢有一丁點兒的藏拙,就算是拼命,他也不敢保證能夠勝過劉新宇。
“是嗎?”劉新宇擡手輕揮,強大的力量從他的手中爆發出來,頓時把該隱.布萊克擊飛了出去,落在了亞瑟.潘德拉貢的腳邊。他笑得意味深長,淡淡地說道:“只怕留下來的人是你,而非我。”
“什麼?”該隱.布萊克從地上一躍而起,戒備的看向劉新宇,他的問題剛剛問出。後心一陣疼痛,讓他的身形不由踉蹌,險些跪倒在地上。
該隱.布萊克一手支地,避免讓自己太過狼狽。他扭過頭,看向自己身後,眼眸中的震驚清晰可見。
其實,他不用回頭,也知道在背後捅了他一刀的人是誰——亞瑟.潘德拉貢!“爲什麼?”因爲是聯盟,他對亞瑟.潘德拉貢根本沒有任何的防備,纔會被其一下子擊中要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