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形的白玉底面,還遺留着紅色硃砂的痕跡,從那瑰麗的色澤來判斷必是經常使用。
而讓樂希感到震驚的正是沾染着硃砂的名字——齊子岸。
這個名字,她一點都不陌生。
這是那個與她簽下霓裳合作協議,與她簽下首飾鋪子協議的東家!!
兩家鋪子的主人居然是帶着面具不敢以真顏視人的樞密處統領?!
樂希盯着白玉印章上的名字,眸中全是不可置信。
沉芷託着燭臺,努力讓自己維持平靜的神色。
主子要被靈犀坑死了!
不過她好像也沒有資格埋怨靈犀,她給了個助功啊!
沉芷好想掩面去向陸虞負荊請罪。
“今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樂希目光沉浮不定的看着那三個字,片刻後將印章收回了荷包,捏在手中往屏風後走去。
沉芷驚了驚,趕忙跟上,卻見樂希已爬上了牀,將印章收進了牀頭的暗格中。
低頭思索一會,沉芷遲疑着道:“姑娘,那是什麼?是那人落下的嗎?要不奴婢幫你保管着?萬一他發現後回來找呢?!”
樂希將套在手中的串珠一圈圈解下,手指摩挲着圓珠上的梵文。“不必,若是他回來纔好呢。”
長長的青絲落了幾縷擋住了樂希的側臉,沉芷看不清她的神色,那平靜的聲調也絲豪不顯情緒。這讓她心中更忐忑了。
姑娘這是幾個意思?!
生氣,抑或是氣極了?!
主子那行走在樞處密的身份泄漏是無礙,反正是假的。可是那印上的名字還是霓裳閣東家的名字,姑娘不可能沒認出來!
“把燭臺留下,你去歇了吧,明兒將我所有的貼身衣物單獨放個匝子,鎖上。然後再放到櫃子,再加一把鎖!”
正當沉芷不知該怎麼應對,耳邊響起了樂希掀開被子的悉唆聲,還有滿滿防備的吩咐。
沉芷嘴角抽了抽。她爲什麼有種替主子感到丟臉的羞.恥啊!
悶聲悶氣的應喏,沉芷繞到屏風另一邊,將那掉落在地上的粉色肚兜和帕子拾了起來。
兩物都被匕首劃了個口子,肯定是都不能用了。
將東西捏在手中。又再隔着屏風擱下燈臺,檢查窗子。沉芷重新退到耳房去。
臨出去前,更是一手就將靈犀掐着脖子提出了樂希屋子。
靈犀看到那荷包,雖不明就已,但它能察覺到沉芷投來的不善目光。心知自己恐怕又闖禍了。被她掐了脖子,老老實實當死鳥樣,任由着提走。
沉芷一走,原本已閉上雙眸的樂希卻突然睜大了眼。
昏暗燈光下的眸子,有着爍爍光芒,帶着凌厲帶着憤怒。
這個齊子岸,什麼合作,什麼首飾鋪子,都是衝着她來的吧。
把她當傻子耍得是團團轉。
她就說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原是落在了人的算計中。是藉此靠近有所圖謀。
可謀的是什麼?!
樂希自知自己一閨閣女子,除了有那畫圖一強項還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那男子手握重權,有着霓裳閣那說是金庫也不爲過產業,圖的肯定也不是一窮二白的她。
靠近她,可能爲的還是她身邊人。
陸虞?
樂紹元?
難道他也在找那東西?!!
想到這,樂希心極快的跳着。
一雙紅脣緊抿,大腦中全是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來頭,讓所有人都在不顧一切的找尋。
然而,來到古代被內宅事弄得總喜歡複雜化事情的樂希不知道,人家圖的就是她這人啊!!
樂希這邊胡思亂想。幾近天明才眠,陸虞那方是滿腹思緒,一夜無眠。
東西算是還回去了,卻不是他想像中的安然。連帶着將另一身份的私印也落在那了!
陸虞看着手上沉芷傳回來的字條,直挫敗得想殺人。
那句‘若是他回來纔好呢’表明了所有。
樂希知道了霓裳閣和首飾鋪的事。
並且生氣了。
非一般的生氣!
否則,先前面對他害怕得直髮抖的她,怎麼會希望他再回去取印章!
該死的靈犀啊,都給他整出什麼亂子,真是坑死他了!
先前他腦子也真是不好使。怎麼就沒有想到可以去了侯府再讓靈犀把東西放回去?!
那就再沒有往後被撞到,被誤會品行不端,丟了印章這些事兒。
他今兒和誰犯衝了嗎?!
陸虞苦惱的在直撓頭,到了上朝時分,陸一推門進來便看到他家主子眼底烏青,一頭亂髮坐在桌案前發呆的模樣。
陸一一度認爲自己沒睡醒,出現幻覺了,可面前的事實使他不得不承認。那個狼狽模樣的就是他心目中冷峻威嚴的主子!
“主子,該上朝了。”陸一嚥了咽口水,將自己臉上的驚詫全藏了起來,提醒道。
可過了好大會,陸虞也沒有理他。正當他猶豫着要再開口時,陸虞卻是刷的便站了起來,眉宇間的呆愣已變爲往常的沉靜冷然。
“更衣,帶上兩套衣裳,然後交待陸三晚會給三姑娘送信。我下朝後會去找她,與她出門一趟!”陸虞沉聲吩咐着,進了內室。
陸一對轉變過快的主子有些怔,而後又茫然的哦了聲後也跟了進去,給他穿戴朝服。
昕媛院,樂希在卯正便被喊了起來。
李氏這些天已經見客,生病必當是不能再拿來當不去請安的藉口。
所是,樂希又恢復晨昏定省。要先到五福院問安,而後去飛雲閣上課。
而榮暉院,樂紹元要上朝,早早便起身出了府。
小別勝新婚,榮暉院昨晚可是要了兩回的水,李氏是連樂紹元上朝時也沒能醒覺伺候他穿衣。
樂紹元也不忍吵醒他,便輕手輕腳讓丫鬟打了水,自己動手。
似錦卻是在樂紹元起牀的那點就到了榮暉院正房了,低眉順眼的候着,想待夫妻倆人起時進去伺候。
姨娘不都是這樣在正妻面前立規矩嗎?
可哪知,她左等右等,是等着樂紹元醒了,卻未聽見有傳來李氏的動靜。
滿屋的丫鬟婆子也視她爲無物,只安靜的立在廊下等吩咐。
好不容易聽到樂紹元要梳洗的水,夏荷卻應了手腳極快就下去準備,她見夏荷端了水要進屋時也想跟進去。哪知被冷冷一句夫人還沒起呢,你迴廊下站着去給弄得臉面無光。
那頤指氣使氣使的模樣,是連對待二三等的丫鬟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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