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涉及科考的就從來沒有小事,如果真是泄露考題的名聲坐實,那陳閣老就會成爲天下讀書人之齒,以後在仕林中再也別想立得住腳。
宋程濡眼睛一亮,提筆在紙上勾了幾個名字隨即就又撕了,手指敲着桌子想了想就笑了:“好,不妨一試。不過這局要布的精妙才行,不能叫這個老狐狸看出端倪。我與你兩個舅舅再商議商議。”一面又吩咐宋珏:“去請成先生和單先生到前頭書房。”
宋珏跟宋楚宜一起退出來,轉頭問她:“聽說皇后娘娘宣你明天進宮?”他頓了頓,沒等宋楚宜回答就摸了摸她的頭:“若是真跟元慧那個禿驢說的話有關,你一概不認就罷了,就說我們家並不信這些。”
並不信,也就意味着根本不可能借着這個由頭真的去求太孫殿下和東平郡王的命格來壓自己的命格,既然無所求,那這命格再壞,也不過是宋楚宜自己的事,牽連不到別人,別人也就沒理由管的那麼寬。
只是說到這個,宋珏的臉色還是不由自主的沉了下來,元慧說的實在是太多了。上次圍場的那一次就已經說過一次,這次說的還更加聳人聽聞了一些。
說這話已經轉過了穿廊,早已經等在外頭的玉蘭跟紫雲都迎上來拉她:“快快快,郡主和崔夫人都來了,都等着您呢。”
“元慧開口就沒說過什麼好事兒。”崔夫人正和宋老太太抱怨:“可這回皇后娘娘要見小宜,卻真不是因爲她,是因爲童家小姐。”
童芍?宋老太太立即就想起當初武寧侯夫人莫名其妙的受了沈曉海的挑撥跑來長寧伯府的事,臉色就沉了下來,早就已經她們武寧侯府說的清清楚楚了,長寧伯府跟英國公府半點關係也沒有,說什麼訂親不訂親的那根本也是沒影的事兒,難不成就因爲童家小姐最近在沈家鬧的雞飛狗跳不遭人待見,又把這事兒拿出來說了?
宋楚宜也沒弄明白這事兒跟童芍有什麼關係,她以爲要麼就是因爲元慧說的話叫皇后覺得她是個禍害準備先把她胡亂嫁了,要麼是皇后想順水推舟的收攏宋家當助力,萬萬沒想到卻跟童芍有關。
崔夫人自己說起來也覺得匪夷所思,又好笑又好氣:“童家小姐說自己之所以遭沈七公子嫌棄是因爲腿出了毛病,她的腿之所以出毛病都是因爲在通州受了小宜連累的緣故。”
這下連宋大夫人都忍不住笑了:“她莫不是腦子出了什麼毛病?小宜能連累她什麼?”
“還不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這事兒鬧的!”餘氏放下手裡的茶盞:“童家小姐本來就記恨小宜,這回見元慧又拿了舊事來說,自然不想小宜好。一下子把這事兒捅到皇后娘娘跟前,肯定是打着叫小宜的名聲傳揚的更廣的主意,她巴不得小宜從此以後就跟瘟神一樣人見人怕。”
恐怕這也不是全然的胡鬧,宋楚宜坐在椅上一言不發。
她聽說最近沈清讓跟東平郡王的伴讀魏延盛走的很近,兩個人趣味相投,天天在外頭花天酒地鬥雞走狗夜不歸宿。
既然元慧可能是受了大範氏的指使,或者是想要幫大範氏和東平郡王,所以想徹底毀掉她,讓她不能成爲太孫的助力,那童芍鬧的這一出看似無理取鬧匪夷所思,其實不過是在推波助瀾,更加叫皇后認定她是個不祥之人罷了。
她原本已經放棄對付沈清讓了,覺得他這樣跟童芍雞飛狗跳的過一生也就算是最大的懲罰,沒想到沈清讓有一點倒是跟上一世一模一樣,那就是不管怎麼樣骨子裡始終還是流着功利的血,和沈曉海一樣投機取巧左右逢源。
想踩着她的屍體上位討好大範氏?那也要看她答應不答應。他們恐怕都還不知道太子爲什麼病倒,東平郡王爲什麼也緊跟着就病了吧?
宋老太太被氣笑了,她再沒料着這世上還有這麼二六不着的人,笑夠了她就停下來看着崔夫人:“娘娘她是怎麼想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周唯昭在龍虎山上呆了七八年纔算養好了身子,皇后娘娘自然不想他跟邪祟扯上什麼關係,更何況是要用他的命格去壓宋楚宜的命格。
崔夫人咬了咬脣,似是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半響才嘆了口氣,趕着宋楚宜往外走:“你不如去瞧瞧你表姐,我們在這說說話。”
其實崔夫人不必特意支開宋楚宜,宋楚宜也猜得到皇后娘娘如今是個什麼態度,元慧上一次說的事畢竟是成真了,圍場的確出了事,也的確死了人見了血。這回又藉着從前的話說她血光之災近在眼前,不管是誰也不可能當作沒事發生。
大範氏指望着藉着這個由頭叫周唯昭徹底不敢再和宋家扯上關係,也指望皇后疏遠宋家。那到時候東平郡王要是不計前嫌伸出手來拉她一把----也不必非要娶她,把她嫁去一戶不錯的勳貴家裡,宋家和她也照樣要懷着感恩之心。
崔老夫人的壽辰眼看着近在眼前,說不定元慧打的還是崔家貴女的主意。
宋楚宜還沒來得及站起身,黃嬤嬤就隔着簾子在外面回話說:“外頭鎮南王府來了個嬤嬤......”
宋老太太和大夫人相視一眼,再看看崔夫人和餘氏,彼此都有些意外,忙一疊聲喊着快請。
崔夫人壓低了聲音跟宋老太太說:“皇后娘娘聽說鎮南王府的葉二少爺同小宜向來走得近,又說他們年紀相當,昨天跟榮成公主和我透露了些意思......”
那鎮南王府這次派人來,是聽見了風聲,害怕的來拒絕來了?
元慧這個老禿驢可真是,一句話就把事情壞的差不多了......皇后娘娘想把宋楚宜嫁出去不妨礙太孫殿下,又不好得罪長寧伯府,因此乾脆想起了鎮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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