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把韓少玲難住。
她看了一眼陸雲庭，得到了他的一個點頭。
接着，她抿抿嘴脣，說道：“我覺得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她對待我的態度。我之前也說了，慕小姐見到我，最起碼會打招呼，因爲她懂禮貌。可是這個女人見到我，不僅沒有打招呼，反而還一副避之不及的態度，所以我才覺得不對勁。”
“第二個區別，就在於她的動作和神情。看她的樣子，好像很着急慌張，在慕總門口的張望，足以證明這一點。”
她列舉出來的兩個理由，都是昨天陸雲庭告訴她的。
其實當時她感覺得到不對勁，但是說不出來是具體是什麼。
經過陸雲庭的提醒，她纔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所以說着這兩個理由時，才如此真切。
“就這兩點？”張局長追問。
她點點頭，說道：“嗯，只有這兩點，不過也足夠證明事實就是我說的那樣了不是嗎？”
張局長“嗯”了一聲，贊同她的說法。
至此，韓少玲的審訊告一段落。
“阮夫人說的事情，和我們掌握的資料基本一致，所以我們基本認定，她說的都爲實話。”
張局長的總結，讓慕安安的手掌猛的握緊，有種難以言表的激動。
可是，他接下來的話音一轉，讓她的手突然鬆開。
“但是，因爲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那個女人究竟是不是慕小姐，所以慕小姐的嫌疑還是不能被解除。”
他的一段話，讓慕安安的心情經歷了過山車。從高處，直直的盪到了最低處。
對於這個判決，陸雲庭沒有半分異議。
他本來也沒想過只憑借韓少玲的話，就能夠洗刷慕安安的嫌疑。
先安排韓少玲來接受審訊，不過是爲了減輕審訊人員對慕安安的懷疑罷了。
經過她的這麼一說，大家都覺得當時出現在醫院的那個人，越來越不像慕安安了。
韓少玲說的那些猜測，正好解決了他們的懷疑。
再加上慕安安的傷勢，他們心裡的天平肯定會有些些的傾斜。
這時候，重要的人物就該出場了。
“局長，既然阮夫人的問題已經問完，那現在是否可以讓另一個證人進來？”陸雲庭起身，聲音客氣的說道。
張局長驚訝於他的態度，因此讓韓少玲出去以後，便讓警察帶着另一個證人出現。
一旁的審判長被直接忽略，心裡很不好受。
不過，不好受的同時，他也在盤算着一些事情。
在他思慮的同時，另一個證人被帶了進來。
她剛剛一進來，審訊室裡除了陸雲庭和慕安安以外的人，都驚詫不已。
這……這不是慕安安嗎？
可是，慕安安不是坐在這裡嗎？
“你是誰？”審判長是最沉不住氣的一個，所以第一個出口問道。
李艾意撇撇嘴，沒有看他，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不回答？小王，給我教訓一下。”他叫了一個拍攝記錄的小警察，讓其教訓李艾意。
小警察愣了愣，看看張局長，又看看陸雲庭，不知道該怎麼做。
見狀，張局長急忙出來圓場，“小王，出去吧。”
小王得令，像是腳底抹了黃油一樣，跑的飛快。
“張局，你這是什麼意思？”審判長有些不悅。
他這麼做，不就是拆他的臺？
“審判長，這些警局裡的事情，我們就別弄到外人面前了吧，畢竟，人要臉樹要皮，我張巖還想在這警察局乾的長久呢。”
他的話，說的有些直白。審判長聽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張局長見他沒有回話，便是讓李艾意坐到了凳子上。
“你叫什麼名字？”他嚴肅問道。
“李艾意。”
說完，那眼神還故意看了一眼審判長。其中的挑釁意味，讓審判長氣的站起。
“你什麼意思？”
李艾意看他，眼神裡盡是不屑，“我什麼意思？我沒什麼意思啊，我不過是回答了局長的問題罷了。”
她良好的態度，讓張局長很是滿意。
他看了一眼怒火中燒的審判長，第一次露出了不悅的情緒。
“審判長，請收斂一下你的脾氣。這是審訊室，不是你的法院。在這裡，你也要認清楚身份。”
他直截了當的話，讓審判長整個人氣的發抖，可偏偏奈何不得。
的確如他所說，這裡是警察局，他這個審判長，不過是警局爲了撐場子而找來的外援而已。
在這裡，張巖纔是老大。
他這個法院的審判長，不過就是旁聽而已
他好像……有些喧賓奪主了。
他狠狠瞪了一眼李艾意，然後憤然坐下。
見他終於坐下，張局長的臉色纔是好看了一點。
“李小姐，請繼續說吧。”他右手微伸，然後讓她發言。
李艾意看了看旁邊的陸雲庭，沉下心神，開始說話。
“我本來是鄰市的一個小模特，有着兩三個狐朋狗友。因爲我愛慕虛榮，所以花銷有些大，掙的錢已經不足以支撐我的生活。恰好這個時候，一個朋友告訴我，有一個賺大錢的辦法。”
“我急忙追問他，他告訴我是一個富家夫人想要殺他丈夫，但是不敢下手，就找別人代替。我一聽就嚇着了，不敢去賺這個錢。但是朋友告訴我，那個富家夫人給的酬勞是五百萬。”
“局長，你知道嗎？五百萬！我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麼多錢，所以掙扎了一晚上，我就答應了。因爲朋友告訴我，有人替我背黑鍋。”
“所以在早上七點，我就到了醫院，然後在附近遊蕩，爲自己壯膽。最後，過了十分鐘左右，我鼓起勇氣，進了醫院。”
李艾意的這一番敘述，很長，很複雜。但是在場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張局長手裡拿着一隻黑色鋼筆，一直不停的轉動。
他看向李艾意的眼神裡，既有同情，也有蔑視。
爲了金錢害人命的人，是冷血而恐怖的
不管她有什麼理由，也是可恥的。
“可沒想到，我遇上了一個豪門貴婦。她好像認錯了人，一直拉着我說話。我本就做賊心虛，怎麼會和她胡攪蠻纏？因此沒有理會她，我就奔向要殺的人的房間。”
“到了門口，我看到沒人，就立刻進了病房。最後，事情就是你們見到的那樣，我把那個人給殺害了。”
說到這裡，她的情緒忽然有些低落。
雖然她有理由解釋自己的罪過，但事實就是事實，殺人就是殺人，她沒辦法掩蓋。
其實，那個時候，她也害怕。
但是爲了那夢寐以求的五百萬，她出賣了自己的靈魂，捨棄了自己的原則。
選擇了這條路，她就知道自己沒有回頭路。
因此，她只有堅持下去。
哪怕，這條路的盡頭，是無止盡的絕望和痛苦，是無窮無盡的牢獄之災。
“那個富家夫人是誰？”張局長理清楚事情脈絡，出口問道。
“慕家夫人段美川。”她乾脆回答。
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就算她不說，他們也能夠查到。
與其這樣，還不如她主動說出來，到時候可能還會獲得寬恕。
“慕夫人？李艾意你在開玩笑嗎？”這麼誇張的語氣，證明說話的必然是審判長。
李艾意看向他，嘲諷語氣頓時發出：“怎麼不可能是她？她貪圖慕家的鉅額財產，所以想要謀財害命，這不是很正常嗎？”
就算她不知道具體原因，但稍微用腦筋想一想，也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
“謀財害命？慕夫人錦衣玉食，怎麼可能會謀財害命？再說了，她這麼年輕，慕總去世了以後，財產不還是她的嗎？她爲什麼要冒險這麼做？”
他的這些話，讓李艾意頓時笑出聲。
“你也說了，慕總去世以後，她可以得到慕家的財產。既然如此，她又怎麼不可能冒險來謀財害命呢？”
她的反擊，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心裡一爽。
張局長看向自己身邊的審判長，實在是無法忍受他的插嘴，因此直接下了逐客令。
“審判長，您請出去吧。”他不再解釋原因，而是直截了當的出言趕人。
他的話音落下，審判長的面子就掛不住了。
“張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審判長惱羞成怒的說道。
他點點頭，道：“我知道我在說什麼，所以審判長請出吧。”
他的直言直語，讓審判長話語一凝。見他堅定的模樣，審判長猛的起身。
“張巖，你不要後悔！小心你的位置！”審判長的狠話，在不算寬闊的審訊室裡，慢慢迴盪。
接着，他直直出了審訊室。
張局長沒有理會，繼續詢問李艾意。
“那你和慕夫人靠什麼聯繫？”他的問題，不算複雜，所以李艾意回答的很是順暢。
“電話，電話號碼是158xxxx3217。”她報出來一串號碼，用來證明自己話語的真實性。
張局長身後的一個小警察，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出門查詢真僞。
不過一分鐘，小警察就回來了。附身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話，就看到他臉上浮現了輕鬆的情緒。
“嗯，那你把慕總殺害以後，出了醫院就通知了慕夫人？”
“對的，我僞裝成打錯電話，向她們報告了進程。”她回答每一個問題，都十分仔細認真。
聽了這句敘述，張局長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譜。
“好了，小孫，帶她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