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婷坐在病牀上,臉色蒼白如紙,幸好臉上並沒有特別明顯的傷痕,只是手腕上、肩膀上都纏了許多繃帶,可見傷勢不輕。
此時護士正在勸她吃藥,但是她卻一直沉默着不說話,也不願意吃,直到看見傅文城走進來,暗淡的眸子裡才浮起一絲光。
“文城,你來啦?”她露起一絲淺淺的笑意,目光停留在傅文城的身上。
瞧着這般憔悴的面容,秦夭夭於心不忍,雖然一直不喜歡蘇婉婷,但是不可否認,她是因爲救文城才受的傷,心裡不免有些難受。
她推了推站在門口的傅文城,示意他走進去關心關心她。傅文城無奈,只好跟着她一起進去了。
本以爲只要見到了他,蘇婉婷就會乖乖吃藥了,卻沒想到她還是執意不肯吃,見傅文城來到了她身邊,便拉住了他的手,眼神很是溫柔。
秦夭夭皺了皺眉。
傅文城只覺得不適,卻見此時護士再次勸說蘇婉婷吃藥,蘇婉婷這一次很乖,將那引起藥片和着水吞了下去。
念在她救他一命,並且剛剛脫離危險期,傅文城還尚存一些憐憫,但也僅僅只是憐憫。
“你好好吃藥,身體纔會好一些。”傅文城說着,便抽回了手。
卻被蘇婉婷再次拉了回去,她皺着眉,帶着些許撒嬌的語氣,道:“文城,我知道你爲什麼一直不來看我,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呀?文城,我知道錯了,我不去美國了,我就留在這裡一直陪着你。”
聽了這話,傅文城俊眉輕挑,不是很懂這其中的意味。
什麼生氣?什麼美國?
秦夭夭的心思更是放在了傅文城那被蘇婉婷緊緊拉着的手,沒去聽蘇婉婷說的話。
感受到她的目光,傅文城趕緊再次抽回了手,並且對蘇婉婷說道:“你救我一命,我會在其他方面補償你,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感恩不是感情。”
他說的話簡單明瞭,現在他只想快點離開這裡,從剛纔進屋,他便可以感受到身邊那個小女人一直緊皺着眉。
真是該死!他一刻也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
“你在說什麼呢?”蘇婉婷卻好像沒聽懂的樣子,這時,她看向了旁邊的秦夭夭,又問,“這個人是誰?以前怎麼沒見過?文城,是你的朋友嗎?”
簡單的一個疑問令傅文城和秦夭夭愕然,不敢相信地對視了一眼。
“你不認識我?”秦夭夭指了指自己,內心突然隱隱有些不安。
這時,護士說了一句:“蘇小姐受傷的時候,頭部撞傷了,醫生給她檢查過了,斷定是暫時失憶症,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應該是忘記了很多事情。”
話音剛落,秦夭夭險些沒站穩。
蘇婉婷失憶了。
從交談之中,他們意識到了現在的蘇婉婷,記憶只停留在了五年前,就是她和傅文城還沒有分手,她還沒有去美國之前。
關於之後五年內發生的所有事情,她都忘得一乾二淨,稍稍想讓她回想,她就捂着頭喊疼。爲了不再刺激她,秦夭夭放棄了讓她繼續回想。
傅文城的臉上也微微有些驚訝,儘管這一切雖然因他而起,但他也不想做什麼聖人,救命之恩自然有無數方式可以來還。
“蘇婉婷,對於你目前的狀態,我表示很抱歉,但是希望你明白,時間已經過了五年了,我們早已經分手了,而我現在的妻子,是她!”
說完,他一把拉過秦夭夭的手,宣示着自己的主權。
蘇婉婷錯愕,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二人,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不,文城,你一定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所以才找了個人故意氣我!我不去美國了,真的不去了,我現在只想跟你好好的,我們結婚吧,以後都好好的,好不好?”
她的情緒漸漸變得有些不穩定,起初還勉強可以保持冷靜,越說便越激動。
護士見狀,急忙說道:“病人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受刺激!兩位還請先出去吧!”
正想把傅文城和秦夭夭趕出去,蘇婉婷卻再次拉住了傅文城的手,呼吸急促,聲淚俱下:“文、文城,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故意要氣我的……我,我不怪你,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我會乖乖的……”
“你冷靜一點,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本不想太過直接,但是眼見蘇婉婷還是聽不進去,傅文城只好將這五年發生的事情全盤托出。
“我和夭夭已經結婚了,我們兩個孩子。”
“你記不記得你爲了要寫夭夭,綁架了夭夭的母親。”
“……”
蘇婉婷聽完這五年之間發生的事情,瞪着雙眼,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只不過睡了一覺,醒來之後愛人就已經跟別人結婚了,她無法接受。
“不!我不聽!這不是真的!你們一定都是在騙我!”她激動地抓着自己的頭髮,另一隻手卻還是緊緊拉着傅文城,生怕他離開。
護士趕緊過來爲她打了一劑鎮定劑,蘇婉婷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但是還是死死抓着傅文城的手。
秦夭夭只覺得心口處隱隱作痛,很不好受。
傅文城不願意看到秦夭夭難受的眼神,硬生生掰開了蘇婉婷的手,然後拉着秦夭夭離開了病房。
他喚來了醫生照顧蘇婉婷,不願意再跟她有太多牽扯,有醫生和護士照顧着,她反正不會有什麼事。
在回去爺爺病房的路上,秦夭夭有些心軟,便勸他:“文城,畢竟蘇婉婷救了你,不管怎麼樣,她現在失憶了,我們還是不要刺激到她吧!”
傅文城憐惜地撫了撫她額間的碎髮,他明白這小妮子雖是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有些醋意的。
“救命的恩情我會想其他辦法回報,但是事實必須說清楚,否則產生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難道你希望我對她舊情復燃,對她溫柔一些?”
“我……”秦夭夭當然不是這麼想的。
“笨蛋!這件事情,我自有主張,相信我,我對她早就沒了感情,最多也不過是念在她救我一命,有些感激而已。”
秦夭夭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去看了爺爺,情況還是一樣,活着,但仍舊在昏迷中。
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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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萌娃已經入睡了。
秦夭夭穿着淡紫色的絲制睡衣,趴在牀上看着一本雜誌,但是她的心裡還是在想着蘇婉婷的事情,想着爺爺的事情,一整本雜誌,她看了一兩個小時,還是停在了前面幾頁。
浴室裡傳來水聲,是傅文城正在淋浴。
一個“嘀嘀”的聲音傳來,秦夭夭下意識望了過去,便見旁邊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了。這是傅文城的手機,她下意識拿過來一看。
有人給他發來了微信消息,上面顯示是有新的視頻,秦夭夭解鎖了屏保,消息是楚千宸發來的。
那是一小段視頻,秦夭夭點開了播放,映入她眼裡的內容,令她面色鐵青,震驚、憤怒。
交纏的兩具身影如火如荼,充斥着曖昧的氣息,其中女子的面容正是她,而那名男子則是楚千宸。
這時,楚千宸又發來了文字消息,說那段視頻是假的,讓傅文城不要相信。只是現在已經流傳到網上去了,很多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情,要處理這事,顯然有些棘手。
還未從震驚之中反應之來,桌子旁邊的另一隻手機便傳來了一連串悅耳的手機鈴聲。
秦夭夭拿過手機,是導演給她打來了電話,她想也沒想便按下了接聽鍵。
還沒等她開口,導演的聲音便衝破耳膜,怒不可遏:“秦夭夭,你怎麼搞的!出了這種事情可是會影響整個劇組的,現在網上的人都在說你,你自己看着辦吧!如果不趕緊把這件事情解決了,我們就解約吧!但是你要知道,這是你造成的後果,所以你還得支付我們高額的違約金!……”
“導演,我……這件事情不是這樣的……”秦夭夭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一時慌了手腳,也沒有想到導演會如此厲聲地吼她。
就在此時,傅文城早已經洗好了,腰間只圍着一條浴巾,完美結實的身軀上沾着未乾的水珠,他用毛巾擦了擦頭髮,隨後一把拿過秦夭夭的手機,對着電話那頭說了句:“知道了。”
秦夭夭錯愕地回頭看他:“文城……”
剛纔導演破口喊出的叫聲震耳欲聾,就算秦夭夭沒有開免提鍵,旁邊的傅文城都可以聽到那氣勢洶洶的罵聲。
聽見了傅文城的聲音,導演剛纔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就滅掉了,不由得錯愕,片刻後才尷尬的賠笑,道:“啊,是秦總啊,剛纔的事情咳咳,是這樣的,夭夭畢竟是演員,是公衆人物,她出事了,我是太着急了,所以纔會……”
“夭夭是演員,但同時也是我傅文城的太太,請你記住這一點,對我女人說我客氣點,否則——呵!”
沒等導演把話說完,傅文城就截斷了他的話,啪的一聲,把電話給掛斷了。
現在網上都在議論紛紛,出了這種事情,導演自然是覺得,傅文城被戴了綠帽,自然會跟秦夭夭離婚的,所以他纔有那麼底氣跟秦夭夭叫器。
可是,在秦夭夭的緋聞已經傳得這麼厲害的情況下,傅文城還能幫着她說話——
導演覺得,他攤上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