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染瞪大了眼睛看着溫承,完全想不到這個男人會和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以爲自己的前途是個玩笑嗎?爲什麼可以那麼雲淡風輕的丟下所有的事跑出來?爲什麼又能一直保持着那麼無怨無悔的心情來面對她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既然把話已經說道這個份兒上了,溫承也不介意多說一點掏心窩子的話給她聽:“江染染,我承認自己剛剛和你認識的時候就是覺得你這個女人很特別,與衆不同。我想過要將你單純的招至麾下,也想過與你做普通朋友。可是咱們這一羣人相處了那麼久,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兒,我看到你對童佳期和金茗兩個毫無作假的關心,看到你那麼熱情的投入的工作裡,看到你爲了別人的事兒殫精竭慮,看到你一天比一天更加完美,我就知道你是我需要的那個女人,你的一切一切我都喜歡。”
“溫承,我……”
他攔住江染染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索性將自己心裡的話一口氣都說出來,免得自己再被她拒絕:“江染染,你爲什麼總是不相信我是真心的?我對你怎麼樣難道你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爲什麼你總是一次一次的拒絕我,甚至讓我一次次的險些絕望?就是因爲你那些可笑的理由?因爲我家有可能不會接受你?你的自尊心永遠比我重要對不對?你的面子就大過我的一片真心?”
“江染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女人,誰也不能欺負你,我也不會。如果你擔心我家裡人的話,我會盡快解決掉家裡的麻煩,讓你能安安心心的跟我在一起。如果他們不能接受你的話,我也會像我四哥那樣和那些不會真正心疼我的親戚斷的乾淨。”溫承看着江染染那張越來越沉靜的臉,就覺得心裡越來越沒有底了。不管怎麼說,今天這些話他說了就不會收回去,他也一樣不會讓江染染再有機會逃掉。
江染染看着這個男人格外認真的面容,有些無奈的問道:“溫承,如果我這次真的被人吊銷了執業執照,我就再也不能做你和肖宸的左膀右臂了,那時候我就是個毫無用處的女人,你確定自己還需要我嗎?”
溫承聽了江染染的話火氣“騰”的一下就躥了上去:“江染染!你真的覺得我是爲了利用你讓你性甘情願的爲我做事纔會那麼關心你死皮賴臉的追你?你腦子是不是被糨子糊住了?我要找個對我忠心耿耿的律師根本沒有那麼難,我爲什麼要抓住你不放,難道你就沒想過我被美色所惑這種可能性嗎?我就不能是真心實意的喜歡你?!”
江染染看着這個站在自己面前握着拳頭兇巴巴朝她大吼大叫的男人,有些無奈的嘆道:“我又沒說不信,你這是幹嘛,要吃人?”
“江染染,你就是個沒良心的女人!”
“行行行,我是還不行嗎?”
說完這幾句話,溫承和江染染兩個人開始大眼瞪小眼,只有仍舊燒着微弱火光的柴堆發出“啪啪”的響聲。
一陣濃煙隨着海風吹了過來,惹得溫承也是一陣陣的咳嗽:“你沒事兒跑到海邊來燒這些東西幹嗎?”
江染染也鬱悶啊,自己這身衣服也是新換的,今天全都給燻黑了:“每年都會燒的,不過今年找的東西不夠好,起了那麼大的煙。”
“燒什麼呢?海鮮?”
江染染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把自己的手裡將沒有燒完的東西在他面前晃了晃,說:“照片。”
就算只有那麼幾眼,溫承還是看到了一些大概。有的照片是他們一起出遊的時候拍的,有的則是江染染打了大案子媒體採訪的時候拍的,一張張看起來都像是江染染在一段時間內經歷的所有的都事被這些圖像記錄,裝在一張小小的紙上。
“你這是……”
“燒給我媽看的。”
“染染……”溫承聽到她說這句話,有些心疼。
“她現在不能陪着我了,所以我就寫點信,或者拍些照片給她看。我得讓她知道她女兒現在出息了,不像以前只知道傻乎乎的玩樂,也不是從前那個特別不懂事的臭丫頭了。”江染染隨手把所有的照片都丟進了火堆裡,火一下子就燒的旺了,雖然濃煙依舊,可卻讓人覺得周圍一下子暖了不少。那些鮮豔明亮的照片被火燒的捲了起來,好像是誰親手將這些照片緩緩地收了起來,珍而重之的放在了自己的行囊之中帶走。
溫承默默地看着江染染的“儀式”,有感而發的抽出了自己錢包裡的一張一寸照學着江染染的樣子將它扔進了火堆裡。
江染染看着溫承多餘的動作,揚了揚眉,問他:“嘿,你幹嘛呢?”
“沒幹嘛,就是讓你媽看看我這個女婿行不行。”
江染染撇了撇嘴,最後還是沒有反駁他。
海風冷的刺骨,等所有的照片通通燒了個乾乾淨淨了,江染染抱着胳膊搓了搓,對溫承說了句:“走吧。”
溫承看着那堆已經快要熄滅的火苗,終究還是跟上了江染染的步伐,跟着她一起回了酒店。
不過說來也巧,溫承住的那家四星級就是江染染自己跑來住的那家,雖然他們兩個沒有提前約好,但是現在好像已經殊途同歸了。
江染染的手腳凍得冰涼,走路都有點抖。溫承看着她這幅樣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氣江染染竟然一聲不吭的就跑了,甚至沒有和自己打上半生招呼。可他又想笑得很,因爲現在夜已經那麼深了,就算江染染趕他走,他都“無家可歸了。”
“你先坐,我去洗個澡。”身上都是潮溼寒冷的感覺,江染染自然不會覺得舒服。不過溫承在自己的屋子裡……算了,呆着就呆着吧。
浴室裡的水聲傳了出來,江染染在裡面打了兩個噴嚏。溫承想要進去問問她是不是感冒了,可想了下,還是把這個突然跳入腦子裡的想法活活掐死了。他們兩個之間的氣氛好不容易那麼融洽了,總不能讓自己着點小小的念頭就給攪合了,他還想和江染染天長地久呢,纔不想像現在這樣就被人拒之門外。
江染染出來的時候穿的嚴嚴實實的,可那張小臉卻紅撲撲的像個櫻桃一樣嬌嫩欲滴。溫承廢了好大的功夫才讓自己沒有化身大野狼撲上去,他還不想讓這個小女人把自己踢出房門去呢。
“你去洗洗吧。”江染染的眼珠子在他身上一轉,笑着說道:“待會兒我讓酒店再抱一牀被子過來,你就屈尊在沙發上睡一宿吧書記!”
溫承苦哈哈的看着江染染,有些無奈的說道:“染染,你真是個心狠的姑娘。”
“要不要我心更狠一點?”
“呵呵呵……我看還是不用了……”溫承被江染染這麼冷眼一瞄,立刻沒骨氣的蔫了。衝着熱水澡,溫承很鬱悶的想着自己難道要一輩子被江染染壓的死死的無法翻身了?眼看着四哥家裡也是四哥說了算的,怎麼到了他這裡,他就成了萬年勞工,只能賣力氣幹活兒,卻得不到“染染老大”的半點賞識?
想他溫承也是京城圈子裡難得最有出息的一個了,可就是不知怎麼的,那麼入不得江染染的眼。
不過今天她沒有那麼絕情的將自己踢出門去,是不是說在江染染心裡已經有點認同他這個人了?
溫承就這麼胡思亂想着洗了個格外漫長的熱水澡,等他出來的時候江染染早就已經睡着了。
她將自己裹在厚厚的被子裡,好像個不會蠕動的蠶寶寶似的,那副恨不得將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堆在牀上免得溫承蹬鼻子上臉強烈要求到睡牀的意思昭然若揭,明顯的還真是她江染染的風格。
溫承用浴巾擦着溼乎乎的頭髮,生怕驚擾了她,可又忍不住坐在她身邊一遍遍的看着她睡着的樣子。
她的眉頭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纔會露出這樣脆弱的神情。
溫承很想動手撫平她眉間的煩擾,可是手即將伸到她臉上的時候,又默默的收回了手,生怕讓她在夢中驚醒。
算了,來日方長。
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對她好,只要她不再一味的拒絕就好了。
溫承的嘴角微揚,伸手把江染染牀頭的小燈關上,輕輕地將她身上的被子拉嚴了一些,這纔回到屬於自己的小沙發上睡下了。
只是溫承沒有看到,等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江染染的眼睛靜靜的睜開看了他很久,轉而才緩緩地閉上,安然睡下。
找到了江染染,溫承自然沒有好心情繼續在外面晃。現在的雁門市的形勢處於十分敏感的時期,溫承跑出來兩天,其實已經是“可以失蹤”的最大期限了。
童佳期聽說溫承找到了江染染,一早就跟肖宸守在江染染家門口了。見到溫承那輛車緩緩地開了過來,童佳期激動得上前一步,等江染染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原本滿臉高興的她卻突然板起了臉,冷冷的說道:“你還知道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