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金茗不敢置信的看着龔輝,眼睛裡幾乎噴出火來。
剛剛那些話脫口而出之後,龔輝就有點後悔了,可後悔又能怎麼樣?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就斷然不會收回去,金茗要是行的正坐的直,自己這些話本身就攻擊不到她。
眼見龔輝不說話,還是那副陰陽怪氣的樣子,金茗就按耐不住心裡的火氣質問道:“我剛剛從男人的車上下來,你呢?你這是從哪裡來?”
一句話,幾乎堵得龔輝啞口無言。
是,龔輝這些天都是跟於靜在一起的,可他畢竟還沒有和金茗真的翻臉,想到他們兩個還有個未出生的孩子,龔輝就不可能真的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裡不管不顧。
他與金茗兩個人這一番諷刺挖苦,鬧得他自己挺不痛快的。想着他和金茗兩個人從相遇相知,再到結婚生子,他心中一時之間感慨頗多。
龔輝不是不知道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陪着自己的人是金茗,當初他爲什麼想和金茗結婚走入婚姻的禮堂?那不是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爲了愧疚,而是在金茗和別的女人之間權衡了一番,真真正正的覺得金茗纔是最適合他的女人,所以他纔在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之後,斷然的將金茗追回來的原因。
再結婚之前他就已經對不起金茗一次了,龔輝原本是想着要用自己的一生來補償對方的,可沒想到日子就過着過着成了這樣。
結婚那天金茗舅舅當衆給他難堪,那時候他心裡就留了疙瘩,後來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他發現從結婚開始金茗一直在疑神疑鬼,而且和江染染童佳期學了壞毛病,還霸道強勢起來了。是,他是和於靜走的關係近了點,現在關係也有點不清不楚的,可最開始的時候他和於靜就是單純朋友關係,毫不摻雜任何的男女之情。
對於靜,龔輝有憐惜,有欣賞,更多的是他能在於靜那裡找到男人的自尊,找到更多的認同感。對那樣的女人來說,他龔輝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男人,是她的全部,是她的英雄。她會爲了自己卑微到泥土裡,也會爲了自己和家裡人翻臉。
張鵬飛爲什麼會高看他一眼?還不是因爲於靜的緣故。如果沒有於靜,自己現在手裡接的這兩個水利建設的活兒根本就拿不下來。對龔輝來說,現在的於靜是他的紅顏知己,也是他的福星,最關鍵的一點是於靜她不鬧騰,讓他省心。
可金茗一次次的讓自己失望,讓龔輝心裡的天平傾斜了。家宅不寧,吵鬧不斷,互相猜忌,讓他不得不躲出去,戀上了別的溫柔鄉。他現在有錢了,也有門路了,腰桿很硬,顯然就不滿意起金茗的不懂事了。誰家不是老婆挖空心思的幫自己的男人做事?可金茗可好,上次他拉下臉來巴結肖宸和溫承兩個人,卻被金茗說成不要臉,說成諂媚小人。
什麼是小人?沒錢的都是孫子!
誰不想高牀軟枕衣食無憂?誰不想手裡抓着大把的鈔票,走在哪裡都有人爲他開綠燈?金茗有了那兩個朋友,本來這樣的生活是唾手可得的,可她那些所謂的傲骨,簡直讓他丟盡了臉面,也錯失了良機。試問這樣的老婆,他怎麼可能愛的起來?
既然她的朋友比自己的老公重要,那她就可以和自己的朋友過日子去了!
一連幾日不歸,龔輝其實是有意晾着金茗的,讓她自己好好反省一下,該怎麼處理朋友和家事的關係。可誰知道今天一回到家門口,他就發現了自己家的黃臉婆不但沒有好好反省,反而挺着個大肚子到處跑。
今天龔輝看到的這一幕讓他的腦子裡衝了血。無論是什麼樣的男人,看到自己的老婆從別的男人車裡下來,肯定也會失去理智的。更何況那個男人條件明顯比他好,從氣質舉止風度,到他開的車,簡直就能甩他龔輝一大截,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怎麼可能讓他心裡舒服?
可金茗不但沒有什麼悔改的意思,反而咄咄逼人,問起他的行蹤來了,還真是有了靠山,連脾氣都大了。
想到這裡,龔輝就更是陰陽怪氣的了:“我從哪裡來?你是不是就想着我永遠也別回來,不要妨礙到你?你敢不敢告訴我剛纔那個男人是誰,和你是怎麼認識的,你敢不敢說自己一點都沒有動過別的心思?”
“龔輝你說話最好是客氣一點,剛剛魏先生只不過是受佳期的囑託送我回來而已。”雖然不想要解釋,但是看到龔輝這幅嘴臉,金茗還是忍不住辯白兩句,省得龔輝再說出更多讓人覺得噁心的話來。
“又是童佳期?是啊,現在童佳期身邊的男人哪一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你是不是特別羨慕人家童佳期飛上枝頭變鳳凰?是不是覺得我這間小廟特別容不下您這尊大佛了?”龔輝想到上次肖宸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心中就來氣,說出的話更是尖酸刻薄。
“龔輝你別在這裡賊喊捉賊了,你這些天去哪裡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鬼混什麼!”金銘也算是有個性的女人,只不過自從遇到龔輝愛上他逐漸的失去了自我。現在龔輝的這些話,是真的傷到她了。就算是當年他們結婚的時候,她舅舅是有點過分了,但是自從他們結婚之後她盡心盡力的爲了這個家操持了那麼多事,對他的爸媽更是盡了應盡的小心,受的委屈那就自然不用多說了。可她爲龔輝做的這一切,真的一文錢都不值了麼?
想到自己幾天前收到的相片,心忍不住狠狠的揪了起來。
她和龔輝風風雨雨在一起也有八年的時間了……八年,就算是陌生的朋友也能處成生死之交了。可她和龔輝呢?她本以爲自己找到了一個絕世好男人,甚至之前還幻想着自己會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誰知道自從他們兩個結婚以後,所有的事都偏離了她的預設,而這個男人卻也已經離着自己越來越遠了。
還有於靜那個賤女人!
金茗自認爲自己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上學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喜歡於靜,唯獨她會覺得於靜孤孤單單的很可憐,照顧她,靠近她,經常鼓勵她,誰知道那個女人一轉臉來搶她的男人,還拍了那麼不要臉的照片來給她看,這不僅是要搶男人了,她明知自己有了孩子最忌諱情緒波動,還偏偏要來宣告龔輝已經被她搶走的事實,她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比敵人更可怕的,是自己身邊的“朋友”。
龔輝眼神一閃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根本聽不懂!”
金茗眼睛一紅,眼淚在眼眶子裡打轉,壓低了聲音吼道:“用不用我告訴你?你幾月幾號,和於靜那個賤人在哪裡鬼混?你以爲我不知道?我全知道了!你們兩個的‘紀念日’我也知道的清清楚楚,龔輝,我還懷着孩子呢,你知道嗎?你怎麼能那麼對我?!你們兩個都是王八蛋,都是賤人!”
“賤人?金茗,現在的你跟她有什麼區別?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於靜?”
金茗沒有想到這個龔輝竟然還在維護於靜,那他現在經她這個老婆至於何處?在他眼裡,她這個正牌龔太太又算什麼?
“龔輝比不要血口噴人了,誰纔是真正的賤人自己心中明白。我不想跟你多說什麼,我們改天好好談談吧。”金銘突然感覺好累,是心累了。
“談?你是怕我把你的醜事都抖出來吧?金茗,你說我們兩個賤,你又能清高哪裡去?現在你不是也不甘寂寞了,找了個有錢的男人做備胎?”龔輝想着剛剛自己看到的一幕,在聽到金銘的控訴,心中就窩火。
“龔輝,你自己髒就算了,別以爲誰都像你們兩個一樣髒!”金茗情緒激動的推開龔輝,紅着眼睛說道:“我不管你和於靜有什麼打算,我告訴你龔輝,你們在背地裡做的這些齷齪事就以爲我一點都察覺不到了?你要是有良心,就想一想讓你邁上事業巔峰的那個工程是誰給你的,想想這個再決定要不要對人家下手。”
龔輝聽到金茗的話臉色一變,難道金茗都知道了?
他黑着臉,威脅道:“你最好不要插手這件事情,不然連我也保不住你。”想到張鵬飛他們那些人的手段,龔輝心裡一跳。如果讓他們知道了金茗知道了他們的秘密,那些人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雖然他現在的心根本不在金茗身上了,但是這麼多年的感情,他不忍心看她出事。
“這就不用你關心了,只是龔輝,我最後送你們一句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揉了揉有點痛的肚子,金銘疲憊的轉身往他們家走去。
其實她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她的猜測而已。她不過試探了龔輝兩句話,立刻就發現事情不對了。
自己的男人,聯合着別的女人要對付自己最好的朋友,想到這裡就讓金茗心力交瘁。她現在只想悶頭睡一覺,誰也不想見了。
聽了金茗的話龔輝心中一震,但是還是假裝鎮定的對着金銘說,“我勸你最好不要摻和這件事情,否則的話我不敢保證你的安全。就算你認爲自己是個無所畏懼的女鬥士,那也想想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吧。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說完,龔輝也不去看金茗的反應,冷哼一聲,然後就轉身離開了。直到龔輝的身影消失在街口,金茗才轉過身呆呆的看着龔輝離開的方向,任由淚水打溼了臉頰。
都變了,人心,感情,他們之間的關係,全都不是以前的那個樣子了。
金茗只覺得胸口被人撕裂了一個口子,她目睹着自己血流乾的過程,卻又不斷的強迫自己冷靜。
就算一無所有,她還有自己的孩子,不能就這麼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