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門被輕輕敲響,夜雲依小念一愣,思緒被拉了回來,趕緊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林睿爵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她還在牀上坐着,走過來在牀邊坐下,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小懶貓,快起牀了,要去學院上課,你今天上午有課程。”
有課?腳腕受傷了怎麼去?
夜雲依往被子裡縮了縮,眨了眨眼睛,故意冷了冷臉色說道,“我腳腕受傷了,無法到學校去,都是你惹的,你給我請假,然後你給我補課。”
他不是助教嗎?這些課程對於他來說小菜一碟。
“你是不想上課想和我在一起?”林睿爵眼底揉入了一抹探究,往前俯身,靠近了她,溫柔的目光灼灼的注視着她的眼睛。
夜雲依無處躲藏,握緊了手中的被子,伸手推了推他的肩,“我說,阿爵,好吧,我去上課,可是我的腳……”
她動了動自己的腳腕,依然疼痛着。
“既然是因爲我才受傷的,我會負責到底的,我送你去學院,起來吧,今天上午我得去公司一趟,完成最後的一項人才招聘,之後公司就能夠正常開始運轉了,接下來可能有段時間會很忙。”
林睿爵把她身上的被子拉開了,伸手抱起她向着洗手間走去。
昨晚的晚宴之後,他相信一定會有客商和他見面,公司打開局面之時也是最忙碌的時候,他要儘快讓她的腳腕好起來。
進入洗手間,夜雲依被放在了一個軟凳子上,他直起身拿牙刷擠牙膏。
夜雲依看着他細膩的動作,心底涌過一股暖流,她輕輕咳嗽了一下,接過牙刷說道,“如果你忙的話,不用太管我,其實我自己就可以,你在旁邊反而覺得有負擔。”
有負擔?
林睿爵把椅子往前挪了挪,看位置剛剛合適,卻沒有離開,低頭看着她問道,“什麼叫有負擔?如果覺得有負擔的話,你可以直接把自己嫁給我就行了。”
聞聽此言,夜雲依瞠目結舌,剛剛放入口中的牙刷掉了下來,啪嗒一聲,震動着水池。
“你你你……你說什麼?”
聽到聲音,她才驚醒過來,就要去拿掉落的牙刷,被林睿爵搶先一步拿到,丟入了一旁的垃圾桶中,轉身重新拿了牙刷出來,對着她示意,“這個,和我的,嗯?”
夜雲依看着那個新牙刷,瞪了瞪眼睛,目光落在他的牙刷上,赫然是同色系的兩個牙刷,很明顯是情侶專用。
她伸手拿過了牙刷,白了他一眼,“不就是個牙刷嗎?又不是什麼。”
林睿爵看着她慌亂的神情,勾了勾脣,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轉身走了出去。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是在向她求婚嗎?求婚用一個牙刷求婚?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夜雲依鬱悶的洗漱完畢,拉開門剛要出門,林睿爵就走了進來,不由分說抱起她向外走去。
“其實在房間裡,不用你這樣的,我自己就可以,和昨晚相比,已經好多了。”夜雲依解釋着,很快就坐在了餐桌旁。
她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臉色,見他神色如常,好像剛剛的那句話只是一句玩笑,隨便說說似的。
她整個心情不由再次鬱悶了起來。
“不行,我得保證你的腳腕完全不用力接觸地面,這樣才能痊癒得更快,依依,如果你不想讓我抱着你的時間拉長,就聽我的。”
拉長被他抱着的時間?
夜雲依鬱悶的從他手中拿過了雞蛋,慢慢的吃着。
他這是把她置於了一個完全沒有反抗餘地的位置,算了,隨他去了。
二人吃過了早餐,一起出門,剛剛開門就看到洛初晴和夏小念站在門外。
“媽,乾媽,你們怎麼來了?我要去上學了。”夜雲依小念一愣,打着招呼,猛然間意識到自己還被他抱着,轉臉拍打着他的肩,“阿爵,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洛初晴看着二人的情景,臉上盪漾過喜悅的笑容,趕緊擺手阻止了她,“好了好了,我和你乾媽不放心你們兩個,就是過來看看你們,你們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們要走了,你們兩個好好的,好好的。”
說完,她轉身拉着夏小念就走。
看來兩個孩子挺好的,被男人抱着出門上班,這樣的情形發展下去,恐怕不會到三年之後就要爲他們兩個舉行婚禮了。
夏小念也心花怒放,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們兩個顧不得出門買菜,我們現在就去超市,買完菜回來放在冰箱裡,你們兩個想要吃什麼給我打電話。”
她心裡暗笑,看來一場晚宴不僅僅讓林睿爵的事業得到了突破性的進展,愛情這條道路上也有了發展,真可謂愛情事業兩豐收了啊。
夜雲依明白過來被她們誤會了,她掙扎着錘打着林睿爵的肩,喊道,“媽,乾媽,你們兩個想什麼呢?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我的腳腕昨晚的時候被崴住了,所以……”
她無奈的看着二人早已消失的身影,不滿的看向了穩穩站在門口沒打算去解釋去追的林睿爵,質問道,“你幹嘛不解釋?你就是要讓她們誤會是不是?這樣你就高興了?她們一定以爲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林睿爵抱着她往上提了提,摟緊了她,目光若隱若黯的看着她,問道,“解釋什麼?我抱着你是事實啊,再說了昨晚我就已經告訴她們你的腳腕崴住了,再說了,你口中的昨晚發生的事是什麼事?”
看着他驟然逼近的臉,以及他臉上探究的神色,夜雲依臉一紅,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什麼看,趕快走啊,再不走的話真的要遲到了。”
“遲到了你就不去了,跟我去公司。”
林睿爵爽朗的說着,大步朝着電梯走去。
學院門口,相比較於前段時間,安靜了許多。
因爲何瓊兇殺案的事情發生在學院中,所以對於所有的學生來說,都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學院領導就此事也展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討論,要加強學院的學生管理,肅清那些在外面有各種不良嗜好的學生。
因此如今的學院,深沉了許多。
夜雲依是在何瓊兇殺案之後第一次來學院,她從車內走下來,站在門口,腳步有些略略遲疑。
她不知道有關她和何瓊之間的事情有沒有在學校被澄清,更擔心自己到了學院會被所有人責罵議論。
林睿爵關上車門走了過來,看着她躊躇不前的神情,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問道,“怎麼?一貫勇往直前向前衝,銳氣十足的夜大小姐也有躊躇不前的時候,害怕了?如果害怕的話,不如跟着我回去?”
夜雲依挑眉回頭看向他,擡手捏了一下他的胳膊,“林大少爺,我什麼時候害怕過了?好了,你回去吧,我進去了。”
說完,她擡腳一瘸一拐的向着大門內走去。
哼,害怕?一點小小的誤會就讓她害怕了?做錯事的又不是她,她幹嘛要當逃兵?
走一步,腳腕上傳來一陣陣刺痛,她咬緊了牙關,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林睿爵看着她倔強的背影,跟了上來:
“你確定你要這麼一瘸一拐的進入教室裡?等到你走進教室裡,恐怕已經下課來,上來,我揹你進去。”
他說着,蹲在了她面前。
抱着她進入教室,會讓人議論的。
夜雲依看着她寬闊的背,擡頭看了看遙遠的距離,無奈,俯身趴在了他的背上,胳膊穿過了他的胳膊,摟緊了。
林睿爵胳膊抱緊了她的雙腿,起身向着學院中走去。
時而走過他們的學生回頭看着他們,眼底融入了一抹善意的微笑,轉而向着前方走去。
逐漸,踏上了前往教學樓的臺階,一起往上走的學生多了起來,有人認出了她,關切的走過來,問候着,“雲依,是你啊,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都想死你了呢,你怎麼了?受傷了?”
夜雲依被男人揹着,和熟悉當地同學打着招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關係,只是腳腕崴傷了。”
很快,許多同學都認出了她。
“她就是夜雲依,被張怡和霍兵誣陷的女生,真的好險啊,如果不是找打視頻,恐怕她就要頂替了殺人的罪名了。”
“是啊,沒想到張怡那麼不要臉,竟然還在學院公告欄裡張貼出夜雲依殺人的過程,原來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我真爲夜雲依抱屈。如果事情沒查出來,她這一生都毀了。”
“是林睿爵幫她找到的證據,看來他對夜雲依真的是情深義重啊,在這樣的爲難時刻,他不離不棄,找到證據幫她洗清了委屈,他們應該在一起的,現在看起來他們的關係已經突飛猛進了。”
……
善意的竊竊私語聲傳入了夜雲依的耳中,她的臉小念紅了。
俯身趴在了他的背上,希望能夠把自己藏起來。
他寬闊的背好似能夠承載一切的踏實港灣,她似乎只要靠着這樣的港灣,就能夠安全的抵達彼岸。
在議論中,他們站在了階梯教室門前,夜雲依輕輕拍打着他的背,輕聲說道,“阿爵,你放我下來吧,已經到教室了,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讓那麼多同學看到,多不好意思。”
“我說了,不能讓你的腳着地的。”
林睿爵沒有停下腳步,推開門走了進去。
教室裡還沒多少人,有人擡頭看到他們,趕緊走了過來,讓開了一個位置,“雲依,我們想着你今天就會來學院上課的,來,坐這兒。怎麼了?腳腕受傷了?來來來。”
幾個同學熱情的把她扶了下來,坐在了座位上,旁邊有女生過來開玩笑的說道,“林教授,你不做我們的教授該做護花使者了?”
“好了,依依的腳腕受傷了,她中間有什麼需要,就請大家幫忙照顧一下,課程是十點半結束,到時候我會過來接她。”
林睿爵的淡淡說着,目光掃過大家,所有人立刻安靜了下來,聽他說話。
“好,林教授,您就放心吧,這段時間就把依依交給我們,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等你來接她,拜拜。”
不少人保證着,那樣子,好像他依然是林教授似的。
“好了,你走吧,如果忙的話中午就不用過來接我了,我一個人可以得到。”夜雲依看着他們對他俯首帖耳的情形,心裡暗自好笑,催促着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