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
林睿爵沒聽她說什麼,也不想聽她說什麼,只想快些帶着她離開這兒。
這樣的地方不適合她呆着。
葉蓮兒見狀,趕緊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阿爵,這兒是酒吧,況且,雲依不會是一個人來的,你這樣就把她帶走的話,她該怎麼和一起來的人交代呢,如果你想要和雲依單獨聊聊的話,你們可以找一個僻靜些的角落,單獨談談,好嗎?”
她這一句話,是在提醒林睿爵,夜雲依是和凱瑞一起來的。她的聲音稍稍大了一些,能夠引起周圍幾個隔間的人的注意,如果凱瑞有心的話,是能夠聽到的。
夜雲依怎麼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林少,我想我沒必要跟你走,因爲和你一起來的,是她而不是我。如果你要走的話,請帶着你的女伴走。”
她咬住了女伴二字,用力掙脫着他的手,擡頭看到了走過來的凱瑞,頭腦頓時亂作了一團,看來是要越來越亂了。
“依依,你今晚必須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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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睿爵冷冷說着,伸手推開了葉蓮兒,用力握着夜雲依的胳膊,向着樓梯下走去。
“你放開我,林少,你怎麼能這麼不講理?放開我,我和你,已經結束了。不,我們從來沒有開始過,所以也無所謂結束不結束,你放開我。”
夜雲依低聲呵斥着,用力掙脫着,手抓住了樓梯旁的欄杆,往後掙扎着。
這算什麼?
剛剛還拒絕她的電話,現在見面了就覺得過意不去了,想要補償她?
她是什麼?
她是等待着他的召喚等待着他的臨幸的癡女怨婦?眼睜睜的看着她從另一個女人的身邊到她的身邊?
她沒有那麼高的姿態,更沒有那麼大的肚量,她要求自己的男人忠誠於自己,否則即使自己忍受着內心的折磨和疼痛,也絕對不會屈服。
凱瑞幾步走了過來,伸手握住了林睿爵的手,攔住了他們。
“林少,放開她!”
他冷冷命令着,把夜雲依當做歸屬於自己的小鳥一樣保護了起來。
“凱瑞,你不要衝動,阿爵不是有意的。”葉蓮兒被推得趔趄了一下,扶住了一旁的沙發,她看到凱瑞過來,趕緊衝了過來,也攔在了林睿爵面前。
夜雲依站在凱瑞伸手,手腕被兩個男人抓着,心卻一點點跌落進了谷底。
她擡起另一隻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着林睿爵的手指。
以前這雙手是屬於她的,每次拉着她的時候是那樣溫暖,可是現在,似乎要掐進了她的肉裡,更似乎要捏斷了她的手腕,什麼時候?竟然沒有了一絲的憐憫和柔情。
林睿爵注視着眼前的男人,注視着眼前把夜雲依保護起來的男人。
眼底的冷蓄積着慢慢的化爲了冰寒和失望。
以前,這個把夜雲依保護起來的人只有他,只有他,可是現在,眼前的男人,卻以這樣的姿態站在他面前,而她在一根一根的掰開他的手指。
胳膊上傳來一陣陣的疼痛,他的手指也在一根根的落空。
似乎,女人的氣息也離他越來越遠,遠的他幾乎無法觸及。
不,不會是這樣的!
手指完全落空的剎那,他忍不住了,怒氣和血管裡流動着的酒氣驟然間迸發了出來,他揮舞着胳膊,一拳狠狠打向了對面的凱瑞。
凱瑞冷冷的站着,看着眼前這個佔據了夜雲依整顆心的男人,數日來蓄積着的怨氣也揮發了出來,在對方動手的剎那,就忍不住也揮出了拳頭。
場面,一下子失去了控制。
兩個同樣剽悍的男人打鬥在一起,就在樓梯上。
凱瑞在出手的瞬間,把身後的女人往自己身後拉去,夜雲依往後倒退了幾步,坐在了樓梯上,趕緊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就要攔住二人。
不管怎麼樣?即使是她和林睿爵形同陌路,她也不想看到他和任何人打架,更不可能看到他受傷。
“凱瑞,你住手!”
她命令着,從後面緊緊抱住了凱瑞,連同他揮舞而出的胳膊一起抱住了,禁錮着。
“噗!”
胳膊被禁錮住,凱瑞擔心自己會傷了身後的女人,被林睿爵狠狠一拳打了個正着,腦袋頓時嗡嗡鳴叫起來。
他被大力推動着,身體趔趄了一下撞在了欄杆上,可撞到的剎那,他迅速抓住了欄杆,穩住了身體,另一隻手握住了夜雲依的手,“依依,你沒事吧?”
夜雲依差點兒跌倒在地,她明顯感覺到凱瑞被打了。
歉意從心頭瀰漫而來,她趕緊鬆開了他,看向了對面繼續揮舞着胳膊,瘋狂打過來的林睿爵,猛然身影一閃,把凱瑞拉到了身後,自己就擋在了凱瑞面前。
“呼——”
冷厲的拳風夾雜着滔天的怒火,。似乎能夠燃燒一切的向着她撲來。
“啊!”
一旁的葉蓮兒嚇得尖叫了一聲,捂住了脣。
這一拳頭如果打在了夜雲依的臉上,整張臉非得毀容不可。
夜雲依看得清清楚楚,心裡更明明白白。
她閉上了眼睛。
如果要毀容的話,就毀了吧,也算是了結她這麼多年愛着他的一個結果。
一瞬間,時間被拉長,鐘擺被固定,音樂被放慢,閃爍被強制……
凱瑞猛然間拉住了她,胳膊用力擁抱住了她,緊張得整張臉都白了。
“嘭!”
猶如爆裂開的聲音,那強大的風在夜雲依的臉前驟然間生生止住,那拳頭距離她的鼻尖只有零點零一毫米的距離。
夜雲依一愣,看着所有若無摩擦到鼻尖的拳頭,身體搖晃了兩下還是站住了。
往日,他就是用這雙手,常常捏她的鼻尖,可是沒想到,現在卻是用拳頭招呼她。
林睿爵盯着眼前的女人,盯着自己的拳頭。
冷峻帥氣的臉上閃爍着幽暗不明的光澤,在迷離的燈光下一點點的暗沉下去。
她竟然爲了另外一個男人讓他打!
這種打擊比任何拳頭都來的猛烈,他定定的看着她,許久才緩緩的收起了拳頭。
夜雲依看着他的臉色,看着他的拳頭收起來,目光中的冷多了幾分,“林少,麻煩你,從今天開始不要那麼自以爲是。從今晚開始,我們誰都不認識誰。”
說完,她轉臉拉住了凱瑞就要離開。
她不喜歡被當做矚目者,可現在因爲剛剛的事情,周圍不少圍攏着看着他們,上下打量着的目光早已把她當成了可惡的劈腿者。
劈腿者?
她心裡嘲弄想起這個詞彙,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竟然和這個詞語聯繫在了一起。
“依依。”
林睿爵的脣小念顫抖着,眼中閃過一抹絕望,他伸手再次拉住了她的胳膊。
西裝袖下的胳膊上,隱隱傳來刺痛,一點點的撕扯着他的肌膚。
可這疼痛和她的話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她說了什麼?
竟然說誰也不認識誰?
人竟然可以這麼無情,人怎麼能夠如此的無情無義?
他握住她的胳膊,試圖做着最後一絲掙扎。他想要和她解釋,想要和她說明自己的想法,想要和她說說這些天來的一切。
她是他深愛着的命中註定的女人,怎麼可以就這麼離開他遠去?
他做的一切,他要強大的公司,都是爲了她。
“阿爵,我們離開好嗎?你需要休息,很多事情以後再說也不遲,現在周圍這麼多人圍着,也說不清楚,我們先離開,而且,恐怕雲依現在也不想要說,聽我的好嗎?”
葉蓮兒一看,趕緊握住了他伸出的胳膊,哀求的看着她。一雙看向夜雲依的眼睛裡閃爍着敵意。
她沒想到,她都做到了這種程度,可是還是無法撼動夜雲依在他心中的地位。
夜雲依站住腳步,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轉臉看向了他,“林少,你還有什麼事情嗎?你女朋友在一旁,我也有男友在,請不要藉着酒氣做讓人瞧不起你的事情。”
她說着,挽住了凱瑞的胳膊,說完,她深深的閉上了眼睛,身體小念顫抖着,幾乎抑制不住。
爲什麼?
既然已經選擇了放棄,既然已經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了,又何必和她糾纏不清?
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彷彿被一下子戳中了,林睿爵的目光牢牢盯着她挽着另一個男人的手,逐漸鬆開了。
“好了,阿爵,很多話以後再說也不遲,我們離開這兒。”葉蓮兒看着他終於鬆開了的手,小念鬆了口氣,扶住了他那個受傷的胳膊,觸手的溼潤讓她忍不住的心疼,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扶着他向着樓梯下走去。
夜雲依沒有回頭,可是能夠清晰的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那沉重的腳步聲,一聲聲,從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透出來,穿透了她的耳膜,她踉蹌了一下。
凱瑞及時扶住了她,抱緊了她。
“好了,都散了吧,散了吧,只不過是熟人之間的一個玩笑而已,走吧走吧,各自去喝酒去,跳舞去。”
有人催促着,驅散了周圍的人。
夜雲依牢牢站在原地,許久才站直了身體,轉臉看向了凱瑞,“我累了,想要離開這兒,回家好嗎?”
凱瑞體貼的握住了她的手,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帶着她一起向着樓下走去。
二人出了酒吧,把震耳欲聾的聲音隔絕在了身後,身體陷入了深沉的夜色中。
夜雲依緩緩的向前走着,漫無目的向前走着,心情掩入了頭頂黑暗的樹影中,她的淚水終於肆無忌憚的落了下來。
她忘記了凱瑞,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只是一味向前走着,一直向前走着。
凱瑞緊緊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她不停走着的身影,明白這個方向完全背馳了家的方向。
可他不在乎,只要她高興,不管陪着她走到何處,不管陪着她走到哪裡,他都願意。
許久,夜雲依累了,她站住了腳步,看着周圍陌生的一切,猛然間想起了什麼,轉臉看向了他,“對了,我們是要回家的對嗎?”
她的目光掃過一旁的建築物,“這兒是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