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救命

李清宛隨着父母進了屋子,李鐵柱看見這母女二人的臉上雖然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顏色,但是總覺得那笑容的下面又隱藏着無盡的心事一般。

王桂雪看出丈夫的擔憂來,便佯裝輕鬆的笑道:“清宛,快將給你爹買的新衣服拿出來看看”

李清宛會意慌忙從包袱中取出了一件簇新的青色長袍來。李鐵柱一看竟然是給自己買的新衣,便不迭聲的道:“這是做什麼,怎麼好端端的給我買衣服了,該給清宛添置幾件纔是。”

李清宛笑道:“爹,不用的,您看我這不是還有衣服穿嗎,好得很。”

王桂雪似乎料到李清宛會這麼說似的,心中泛起一絲苦澀來,面上卻溫和的笑了笑道:“傻孩子,哪個姑娘不愛打扮打扮的,只是爹孃窮,這些年也沒有給你添置什麼新衣服,更別說首飾了。你也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爹孃的這些難處從來都不要這些,就像今日,娘看着那件碎花的裙子就極好,可是你偏偏不要”

王桂雪說着看向李鐵柱。李鐵柱看着李清宛懂事的樣子,心中也有些難過,便道:“你看你這孩子,哎,都是爹孃沒用委屈了你”

李清宛心上涌起一陣感動,她何嘗不喜歡花紅柳綠的姑娘家裝扮,只是這些年家中生活艱難,她也就將這些小女兒的心思深深的壓在了心底。沒有想到她的母親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了。

李清宛吸了口氣,將眼淚忍了回去,她不忍爹孃看到了又要傷心。便轉頭對二人說道:“爹孃,不說這些了,家中沒有柴火了,我去後山拾些過來。”

王桂雪點點頭:“好吧,你快去快回。”

李清宛這才轉身出去,朝着屋後而來。她的家是靠在一個斜坡下的。饒到這斜坡的後面,那裡的碎柴極多,也不用費什麼事情。

李清宛輕車熟路的往那斜坡後面去了,卻在剛一轉角的處就看見了前面不遠處,一堆枯枝落葉間躺着一個人。

李清宛見了那人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大吃一驚,這人是誰怎麼會躺在這個地方?李清宛疾步走上前去,同時四下看看,只見那半坡伸出來的樹枝上掛着一輛馬車,李清宛頓時明白了。想必是從上面摔下來了。連人帶車一起的,接過那車從半道被掛住了,而人卻摔出了車外,滾到了這斜坡下面。

李清宛走近一看,這才發現這是一個老者,從穿着和麪容上來看,應該是個家道盈實人家的。就是不知道怎麼會一個人從那麼高的山道上摔下來。

李清宛一邊想着一邊靠近着老者,伸手探了探,竟然還有一絲氣息。李清宛當下決定不管他是誰,因爲什麼事情摔了下來的,她都應該先將他救醒再說。

李清宛立在老者身邊,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轉身回家告訴自己的父母,讓父母幫忙來救人。她身材纖細,力道也不大,是斷不能將這老者揹回家的。若是半道再摔了那可真要出人命了。想到這裡,李清宛飛速的奔回了家,也顧不上柴火的事情了。

王桂雪一見女兒神色慌張的回來,忙道:“清宛出了什麼事情了?莫不是那什麼胡公子又來了?”王桂雪的臉上現出了焦慮來。

李清宛慌忙的搖搖頭道:“爹孃,不是。是那後山有個人,好像是從上面摔下來的,人還活着呢,爹孃,你們去救救他吧。”

王桂雪和李鐵柱一愣,對看了一下,還是李鐵柱首先拍板道:“桂雪,我們先去看看,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一條人命。”

王桂雪點點頭,隨即擡步跟着李鐵柱出門了。李清宛心中一暖,自己的父母她最是瞭解的,斷不會見死不救的。

李鐵柱和王桂雪將那老人攙回來的時候,李清宛早已在家中收拾出了一張簡易的牀來,她家中房子不多,只能暫時將老人安置在廚房旁邊原本放雜物的半間房中了。三人將老人安置在牀上。李清宛看看那老人,又道:“娘,我看還是先給他請個大夫來吧。”

李鐵柱點點頭,李清宛飛快的轉身跑了出去,她知道村中有個張郎中,人好價格又便宜。

因着李清宛一家的細心照顧,加上張郎中的醫術不錯,第二日中午的時候,那昏迷了一日的老人終於醒了。當時王桂雪和李鐵柱都不在家中。

李清宛見人醒了很是高興,慌忙湊上前去關心的問道:“老人家,您感覺好些了嗎?”

這人正是蘇平文,那日被蘇瑞用腳將馬車踢了下來,滾下了山崖便沒了知覺,直到現在醒來,四下看看,過了好長時間才漸漸的想起了什麼。

“小姑娘,你有沒有看到一箇中年人?”蘇平文第一句話就是問起了蘇瑞的下落。他雖然心中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總還是希望有那麼一絲奇蹟的出現。

可是很遺憾,他看到了李清宛搖了搖頭。蘇平文心中長嘆一聲,泛起陣陣的傷感來。

“老人家,您覺得好些了嗎?”李清宛不知道他口中說的什麼中年人是誰,她最關心的還是眼前這個老人,他們可費了不少的功夫纔將他救醒的。

蘇平文看着眼前這個姑娘,突然心頭一震,滑過一絲異樣的感覺來。這姑娘柳眉杏目,嘴角輕揚帶着淡淡的笑意,雖然穿着粗布衣衫,但是依舊掩飾不了渾然天成的氣質。這個樣子很像…..

蘇平文心中剛冒出一個名字,立即輕嘆一聲將心中的想法壓下去。他許是想念的太多了吧,竟然看一個村姑也覺得和她相像。

“老人家,你怎麼了?”李清宛見蘇平文只是愣愣的盯着自己發呆,只當他還沒有回過神來,忙出口詢問。

蘇平文這才接口道:“啊,沒什麼,姑娘你叫什麼名字,真是謝謝你了。”

李清宛一聽這話,知道他必定是覺得一切都好了,沒什麼異樣了。這才放下心來道:“你叫我清宛就好了,是我爹孃救了你的,不過他們現在不在家,晚上就能見到了”不知道爲什麼,李清宛對眼前這人由着一絲莫名的好感。

蘇平文聽了這話,連聲說了幾聲謝謝,便翻身要下牀來:“姑娘,我家中還有急事,我要趕着回去…”

蘇平文一邊說着一邊起身,卻只起了一半就又重新跌回牀上去了。李清宛慌忙將蘇平文按住道:“老人家,你不要這麼着急啊,你這身子還沒有復原呢,而且張郎中說了,你的腳扭傷的很厲害,一天二天的恐怕好不了”

蘇平文一聽這話就急了,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回京像皇上稟報,怎麼能躺在這個小山村中呢。蘇平文試着動了動腳,果然鑽心的疼痛傳來,看來這小姑娘說的是實話。

這可如何是好?蘇平文頹然的躺在牀上,雙眉緊緊的擰在了一處。

李清宛看了蘇平文這個樣子,心中有些不忍,雖然不知道他家中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是李清宛還是安慰道:“老人家,事情再重要也沒有人重要,你先在這裡養上二日,張郎中說了,過了二日這疼痛就能減輕很多了,到時候你再回家也不遲。”

蘇平文輕輕嘆了一口氣,眼下只能如此了。還有那些半路冒出來的山賊,縱然是蘇平文不懂武功,也能看的出來這些人不像是普通的山賊,蘇平文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這些人的來路想必跟自己要向皇上彙報的事情有關,想到這裡蘇平文的心又緊了緊。

到了上燈的時候,王桂雪和李鐵柱就從外面回來了,他們今日本是去領村的朋友家中喝喜酒了。來的時候還順道從張郎中那裡有拿了些藥膏回來,蘇平文自是千恩萬謝。李清宛見父母氣色還好,心中寬慰了不少,希望昨日胡公子的時候不要影響到父母纔好。這麼想着便陪着爹孃說了大半夜的話這纔回房睡去。

夜幕下的靠山村,寂靜安寧,偶爾響起一二聲秋蟲的叫聲點綴着這夜色。只是衆人都是睡夢中的時候,卻還有二個人影晃在慘白的月光下。

“阿牛,你說這招能行嗎?這火龍可不長眼,若是將那個嬌滴滴的姑娘也燒死了,公子可不會饒過我們。”說話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個子男人。

“嗨,你放心吧,我會拿捏好分寸的,何況還有這個呢。”叫阿牛的男子晃了晃手中的一小節細竹竿。

“這東西管用嗎?”瘦個子男人繼續道。

“放心吧,保管叫他睡死在火海中。”

半個時辰後

“走水啦,走水啦”李清宛睡夢中就聽得這麼一聲驚天的叫喊,慌忙翻身起來,連衣服也沒有來得及披上,就奔了出來。

出來一看,心中大駭,這走水的不是別人家,竟然是自己的家。李清宛定睛看去,那起火的正是父母住的房間。李清宛家中中總共也就三間房,一間大點的在東面是父母同住的,另一間在西邊小一些是自己的房間。還有一間搭在父母房間的旁邊是做廚房用的。而現在失火的就是東面的父母那間。

“爹,娘”李清宛回過神來,撕心裂肺的朝着那沖天的火焰喊着,她家因爲家境不好,用的是茅草的房頂,只見那火舌不知道從哪個方向竄來,此時已經將整間房包的緊緊的了。

李清宛不顧一切的想要衝上前去,她還沒有看見爹孃出來,想來是睡的沉了,竟然連起火了都不知道,她要去救他們,她不能失去他們。

李清宛哭着喊着奔向那火團………

李清宛不顧一切的朝着着火的屋子衝去,卻在就要靠近那火團的時候一把被人拉住

“姑娘,你千萬不要過去,那火勢洶涌,你一個人過去只會是多一個死”蘇平文死死的拽住李清宛,口中卻毫不了留情的說出了事實來。他本也在廚房邊那間小屋睡的好好的,卻不料聽的有人大喊幾聲,雖然腳疼的厲害,但爲了活命,蘇平文還是掙扎着起身出門一看竟然就是自己旁邊的主間着了火。幸虧自己出來的及時,否則那間小鋪很快也會被火舌吞沒的。

蘇平文剛剛平復下來就看見李清宛瘋了一般的朝着那火團衝去,蘇平文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腳傷,三步並二步上前一把拽住李清宛,他的直覺告訴他他不能讓這個姑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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