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蘇青宛可以把東西很從容的放進去了。如今一切具備只欠東風了。
“小姐,那我們下一步要怎麼做?”綠煙忙着問道。
蘇青宛想了想便道:“下一步,我們就要請父親來這竹園了”
蘇平文的書房內,蘇平文正在埋頭處理着事務,這段時間來朝中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弄的他這個相國幾乎除了朝上就是自家的書房,已經沒有任何的心思和時間再去管別的事情了。
好在也正因爲如此,蘇青嵐的事情才讓羅雲繞壓了下去,沒有讓蘇平文知道。否則又是一番風波了。
蘇平文正在思考着前朝的事情,突然一個小廝有些猶豫的進來了。
“老爺”那小廝輕聲的說了一句,心中卻是忐忑不安。
蘇平文頭也沒有擡的問道:“說吧,什麼事情”
那小廝這才道:“老爺,方纔二小姐身邊的綠煙姑娘來報說,二小姐近日身子十分的不好,今日更是險些昏倒了。她們本想去請個大夫,可是夫人今日卻不在家,所以,只好來稟報相爺了。”
蘇平文一聽蘇青宛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心中大驚,慌忙合上了手中的本子。
“你說的可是真的?這些日子都不好嗎,怎麼竟然沒有人來告訴我?”蘇平文面上已經有些不悅了,想到羅雲繞,心中竟然有了些埋怨,想來必定是羅雲繞對於這個認來到的女兒並沒有放在心上,所以這才病了幾日都沒有讓人請人來看。才拖到了今天這個樣子。
那小廝見蘇平文已經生氣,心中害怕,卻忙道:“綠煙姑娘是這樣說的,所以還請老爺能來拿個主意”
那小廝說完,蘇平文卻已經起身來了。蘇平文邁開大步朝着竹園走去。心中不知道怎麼聽了這樣的消息竟然比聽見自己的親生女兒生病還要揪心。
紅柳站在竹園門口,深頭朝着門外看去,見了蘇平文已經來了,慌忙轉向竹園中那那顆湘妃竹奔去。
“小姐,老爺來了”紅柳低聲對着此時正在湘妃竹旁邊的蘇青宛說道。
蘇青宛點點頭,此時的她看起來儼然是一副生病已久的虛弱樣子,面色蒼白,神色頹廢,就連那髮髻似乎也有些鬆散的樣子,更妙的是,眼中那一汪秋水似的眼淚,叫紅柳看了深深的感嘆自家的小姐果真是扮什麼像什麼。
蘇青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那裡正埋着那隻裝了血書和玉佩的紅盒子,當然是假的盒子,真的早已經被她損壞了。
蘇青宛用腳將那盒子上面的土踢了踢,讓那盒子露出更多點來,這樣才能更容易被蘇平文發現。
紅柳還想說什麼,就聽見蘇平文的腳步已經進門了。
“你們小姐呢?”這是蘇平文的聲音,而他問的對象儼然就是正在院中裝作打掃衛生的綠煙。
綠煙一見蘇平文問向自己,慌忙擺上一副焦急的面色道:“老爺,您來了,太好了,奴婢們正在着急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呢”
蘇平文卻似乎沒有多大的耐性聽綠煙說這些,只是催促道:“你們小姐呢?”
綠煙這才又道:“小姐這時候正在那竹林子裡呢,紅柳在一旁勸了半天就是不出來,老爺您快去看看吧”
蘇平文聽了這話,也不做他想,只當是蘇青宛心情不好在竹林中散心。便急急忙忙的走進了竹林中。
一進竹林中,蘇平文便覺得心神一震,想想自己已經都多少日子沒有來過這裡了。而從前自己幾乎每天都會和她一起來的,因爲她十分的喜歡這片竹林。自己還和她在這片全是紫竹的林子裡親手種下了一顆湘妃竹。他甚至還記得,她曾近說過,所有的竹子中,她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湘妃竹。而他甚至還有將整片竹林換成湘妃竹的想法,只是這個想法還沒有來得及實現,她就已經不再了,她就是他原來的夫人柳氏如眉。
蘇平文想到那顆湘妃竹,心中不免有些傷感,擡眼便不由自主的朝着那湘妃竹的方向看去。卻正好看到了蘇青宛似乎正蹲在地上隱隱哭泣。
蘇平文按下心中方纔想起的事情,疾步朝着蘇青宛的方向走去。果然見蘇青宛蹲在地上,哭聲不大,但是身子卻抖動的厲害,想來是十分的傷心又是極力的忍住了。蘇平文不由的有些心疼。
又聽紅柳在一旁勸道:“小姐,你別傷心了,你的身子本來就不好,這麼一傷心若是哭壞了身子可怎麼好?”
蘇青宛卻哭着道:“紅柳,你也知道我的苦處,在這府中本就是要處處看人臉色的,如今這身子又是這般的不好,這叫我如何能不傷心?”
蘇平文站在蘇青宛的身後,有些心酸,原來這丫頭的心事竟然是這樣的重,都怪自己平日對她關心不夠才讓她覺得在這府中舉步維艱難以生存和應付。也真難爲她了。自己府中這些人蘇平文當然是知道的,哪一個是好伺候的主,她一個農家女子要在這大宅門中生活,真真是相當的不容易的。只是自己還如此的忽略了她。
蘇平文面上帶出了一絲歉意和心疼來,此時紅柳卻裝作剛剛開到蘇平文一樣驚呼一聲:“老爺,你怎麼來了?”
蘇平文擺擺手示意紅柳退後,自己來到蘇青宛的身旁,此時蘇青宛也裝作剛知道蘇平文到來的樣子,慌忙起身來,擦擦眼淚:“父親,您來了”
蘇平文看着蘇青宛極力隱忍的樣子,心中難過,便道:“青宛,是爲父的對不起你,讓你傷心了”
蘇青宛聽了這話心中卻涌起了無邊的內疚了,自己雖然也有這些心思,但是眼下這些可都卻是裝出來的。不想還是讓蘇平文傷心了。蘇青宛難免也有些難過。
只是爲了那個柳氏夫人,蘇青宛覺得自己這麼做也什麼錯。想到這裡蘇青宛的心緒才平定了些,忙道:“父親,是青宛不好,害您擔心了”
蘇平文見蘇青宛穿的單薄,忙道:“青宛,你怎麼穿的這麼單薄,若是再凍壞了可怎麼好?”
蘇平文說着瞪了紅柳一眼,紅柳吐吐舌頭垂下頭不敢說話。蘇青宛卻道:“謝謝父親垂憐”
蘇平文見蘇青宛情緒緩和不少,又見這林子裡溼氣重才道:“青宛,我看着林子裡溼氣很重,不如我們回房中談吧”
蘇青宛聽了這話,哪裡有不依的,忙擡動步子,裝作要走的樣子。若是正常情況下紅柳這個時候應該趕緊過來扶着小姐纔是的。但是紅柳故意的慢了一步。
而正在這個時候,蘇青宛卻突然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似的,身子直直的朝着前面栽去。
蘇平文本就在站在蘇青宛的身邊,見了這個情形,慌忙伸手一扶蘇青宛這才穩穩的靠在蘇平文的胳膊上,沒有摔倒。
此時卻聽紅柳驚呼道:“哎呀,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蘇平文深怪紅柳動作慢沒有扶住,有些不悅,臉色也有些變了,正要開口訓斥紅柳幾句,卻聽蘇青宛道:“無事的,我不過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蘇青宛說着裝作低頭查看到底是什麼絆了她一下似的。蘇平文順着蘇青宛的目光看下去,於是看到了那個盒子。
蘇青宛輕聲的道:“原來只是個廢舊的盒子”
說着站直了自己的身子,擡腿就要往外走去。蘇平文卻是不動了。
那個盒子,那個紅色的盒子,蘇平文似乎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般。蘇青宛看出蘇平文的眼神不對,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慌忙道:“父親,你怎麼了,莫不是這盒子有什麼蹊蹺不成?”
蘇青宛這邊說着,那邊忙着給紅柳一個示意的眼神,紅柳會意,慌忙蹲下身子去,朝着那個盒子就巴拉開了。那盒子本就是鬆鬆散散的被她們埋在土裡的,當然是隨便一把拉幾開了。
紅柳從地上拿起那個盒子來,蘇平文的眼光始終都沒有離開過那個盒子,蘇青宛注意到自己果然猜的沒有錯。蘇平文果然認識這個盒子,而且似乎還非常的熟悉。從他激動的眼光就能看的出來。
蘇平文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那盒子,一點不出聲。紅柳卻裝作沒有看到蘇平文的異樣似的,裝做對這個盒子來了興致。口中低難喃道:“這是裝什麼的盒子,怎麼會在這個地方?”紅柳一邊說着,一邊朝着那盒子的機關處摸索去。
紅柳的動作讓人絲毫看不出異樣來,蘇平文只是盯着,沒有說話,紅柳摸索了半天,突然手中暗暗使了力道,那機關就這麼打開了。
夾層打開,紅柳裝作害怕的樣子輕呼道:“哎呀,這是怎麼了?”紅柳手一鬆,那盒子重新掉在了地上。
當然血書和玉佩也跟着掉了下來。蘇青宛裝作驚呼一聲:“這是什麼東西?”
蘇青宛正要蹲下身子去撿起來,不料蘇平文去快她一步,只見蘇平文面色煞白先是撿起了那個玉佩,看了看又撿起了那個血書。
蘇平文手中緊握着那個玉佩,緩緩的打開血書。蘇青宛注意到,他的手是顫抖的。想必蘇平文此時的心情是難以形容的吧。
蘇青宛看着事情一步步都朝着自己預先想好的那樣來了,便也沒有再說什麼了,只是安靜的站在一邊,等着蘇平文看完那血書的內容。
蘇平文似乎看得極慢,蘇青宛等了好大一會子的功夫,才見蘇平文慢慢的折起那絲帕來,又是那樣小心翼翼的連同着玉佩一起放入了自己的袖籠中。
從蘇平文的姿勢看來,蘇青婉知道,他這是已經相信了那信的內容和玉佩的真假。想來也是,蘇平文那麼愛護柳氏,當然認得她的字跡和隨身的東西。蘇青宛先前的擔憂看來都是多餘的了。
“父親”蘇青宛看着蘇平文此時倒是很平靜看不出任何心思的臉上,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依照蘇青宛猜測起來,這蘇平文必定是受了嚴重的刺激纔會竟然變成如此的沉默又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