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的燈亮着,葉昊天站在走廊裡,身子微微的倚着牆壁,周身被一種很是奇怪的氣息包圍着,一點點的蔓延開來。修長的手指中夾着一根菸,在這個寂靜的走廊裡穿雲吐霧。一圈圈的煙霧瀰漫着。
有經過的護士走過,被嗆得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走廊裡通氣性本來就不怎麼樣,被葉昊天一攪合,空氣是變得更加的糟糕了。醫院裡不許抽菸,不過,堂堂的葉總裁在這裡抽菸,沒有人敢出來制止。
除非是不想活了。就算是他在這裡殺人的話,估計大家都得裝作沒有看到吧。
空氣變得很是詭異,路舒瑤已經被推進去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到底是有多長,他不知道了。在那紅色的燈滅了的時候,他才踩滅了菸蒂。
醫生摘掉了口罩,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終究是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隨後呼吸平穩之後,才平靜的開口,“病人已經沒事了,只是,估計以後不能再生育了。”醫生有些惋惜的開口,看起來那個女孩子也不過是二十多歲,正是一個花樣的年紀,不能做母親的話,對於任何的一個女人來說都會是一種很遺憾的事情吧。
葉昊天的眉頭輕輕的舒展開,目光平靜極了。“立馬安排出院。”淡漠的吐露了幾個字眼。
“她現在的情況需要好好的休息,她的身體太虛弱了,以後,很容易留下病根的。”醫生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別讓我再說第二遍。”葉昊天的話語冷的有幾分的嚇人,醫生看到了那冷漠的臉終究是停止了話語,匆匆的離開,立馬通知相關的人員安排路舒瑤出院。
路舒瑤還沒有醒來,葉昊天抱着她走出了醫院,開車直接從醫院離開了。
只是,這次,他沒有繼續讓路舒瑤待在院子裡,而是給她安排了一個房間。
第二天,路舒瑤在一種疼痛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暖暖的陽光透過那厚厚的窗簾照射進來讓她感覺很是舒服。目光朝着周圍掃去,奢華的裝潢,難道,地府也這麼的奢華嗎?嘴角勾起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她以爲她真的死了。
只是,挪動着疼痛的身子坐起來的時候,微微的垂眸,卻是看到了手腕上那白色的紗布。她的目光一冷,難道,難道她沒有死嗎?那這裡是哪裡?
忍受着疼痛下牀,緩緩的走到了窗前,拉開了那厚重的窗簾,朝着窗外看去,目光掃到了那來來回回的保鏢,還有那熟悉的風景。她一愣,她還不至於不知道這裡是葉昊天的別墅。
心底的失望油然而生,她竟然沒有死,怎麼會沒事。那個混蛋爲什麼還要讓她活過來,爲什麼不讓她跟昊諾重逢呢?曾經,她是多麼的期待那一刻的到來,她欠下了太多的情債,她想還了,真的想還了。
也不想再次的這樣繼續下去了,這樣的生活她再也不想過了。小腹處一陣陣的疼痛一次次的抽動着她的神經,讓她的頭腦變得越來越清晰。
她的直覺告訴她,她也許再也沒有辦法成爲一個媽媽了。嘴角勾起了一個很是諷刺的弧度,多麼的可笑。現在,讓她住在他的別墅裡,難道,這算是在補償她嗎?
踩着緩慢的腳步走出了房間,踩着木質的樓梯朝着樓下走去。
她的目光淡淡的,看起來很是平靜。朝着那扇門走過去,毫不猶豫的推開,她本本分分的再次的蹲會了這些天她一直蹲着的地方。
葉昊天所給的可憐,她一點都不想要。
死過了一回,所以,這次,她不怕了,蜷縮在角落裡,讓一旁在巡邏的保全都有幾分的吃驚,甚至是開始懷疑,這個女人不會是被葉總給折磨傻了吧?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到這裡來曬太陽啊?
這幾天,接連着的暴曬讓路舒瑤的臉上的皮膚已經有些乾裂,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不少,又是人流,又是自殺的折騰了一番,整個人看起來是更加的誇張了。
上午的太陽火辣,連那遠處的樹木上的樹葉都在顯示着一種炙熱的氣息,一點點的在周圍蔓延着,似乎是要將一切都給烤焦了一樣。她卻是迎着太陽而坐,身上是各種的難受,不過,她沒有躲開,她在懲罰她自己,很是用力的懲罰。
中午的時候,那輛蘭博基尼穩穩的停靠在別墅前,葉昊天的眉頭緊緊的皺着,車子沒有駛進別墅,停在了門外,一甩車門,下車,走進了別墅。
蜷縮着角落裡的路舒瑤聽到了一陣很是緊急的剎車的聲音,微微的擡眸,看到了葉昊天,卻是有一絲的吃驚。平常的時候,她基本上只能是晚上纔會看到葉昊天。
這些日子,一直對是這樣,葉昊天從來都不會在中午的時候回來,所以,在看到那抹迎着陽光高大卻是冷漠的身影的時候,她也只是一驚,隨後再次的低下頭。
她當然不會知道,是因爲葉昊天給他的保全打電話詢問路舒瑤的情況,所以,掛斷了電話的他二話不說,直接憤怒的開車回到了別
墅。
“賤女人,你就這麼的想曬太陽嗎?”葉昊天的那抹高大的身影站在了路舒瑤的面前,神情中滿是憤怒。
“恩,喜歡。”路舒瑤頭也不擡的淡淡的回答了一句,讓葉昊天是更加的憤怒,彎腰,直接將蜷縮在角落裡的路舒瑤給拽了起來,“路舒瑤,我告訴你,你要是死了的話,你的姑父就會直接去坐牢,所以,別再想着自殺的事情。你死了,曹致遠也就玩完了。”冷漠的氣息,很是淡定的警告着路舒瑤。
路舒瑤一愣,她怎麼會忘記了,這個男人怎麼會因爲她死了,就這樣的放棄她的姑父,他是個魔鬼,是一個一定要讓她痛苦的魔鬼。
“我不會去自殺,我會讓我自己生不如死,這樣,你應該滿意了吧。”路舒瑤的嘴角輕輕的勾起了一個說不清的弧度,卻是不帶有任何的溫度,話語同樣是淡漠的。
聲音很是明顯的頓了頓,無力的擡眸,再次的開口,“我會每天都曬在太陽底下,把皮膚曬爆裂,我會每天吃着那發黴的飯菜,每天陪着蚊子一起睡覺,把我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等到你連這樣的我都看不下去的時候,就隨你的意,送去當人彘吧。”
很是沉穩的開口,每一個字眼的吐露都是那麼的清晰。
葉昊天一怔,目光中很是明顯的劃過了一絲的吃驚。緊緊的拽着路舒瑤的手微微的一鬆,好像是有一絲的握不住。這個女人,現在是在坦然的接受一切嗎?
那張性感的嘴脣輕抿,想要說什麼,只是話語卻是哽在了喉嚨裡,第一次,他有這樣的一種感覺。
片刻之後,纔再次的開口,“你能夠這樣想,最好不過了,放心,離你成爲人彘的那天不遠了。”
放下了路舒瑤,再次的轉身,返回了蘭博基尼,他前前後後也不過是在別墅裡逗留了幾分鐘,就再次的返回公司去了。
路舒瑤再次的跌坐在地上,整張臉面無表情,從認識了葉昊天的那一天開始,她已經開始慢慢的失去所有,一點點的都在失去。當她最終可能失去了一個做母親的資格的時候,她想,這次,她是徹底的心灰意冷了。
她再也不對任何的事情抱有任何的希望,她真的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她的爸媽、她的昊諾,她愛的人都已經離開了她,她想去陪他們了。所以,她只是在等待着死亡的到來了,至於這中間還會遭受到怎樣的傷害,她不在乎了。
她想,她已經爲她的生命宣判了死刑了。
返回公司的路上,那輛蘭博基尼好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飛快的在馬路上衝撞着,速度快的很是嚇人,身後發生了一連串的車禍,只要是葉昊天駛過的路,身後的交通幾乎是陷入了癱瘓的狀態。
這一天,全市的交警幾乎是忙不過來了,這頭跑完了,那頭跑。
葉昊天的雙眸中滿是憤怒,一股股的在上升,握着方向盤的手在一寸寸的用力,那樣子,好像是恨不得可以將方向盤給掰下來一樣。
前方不遠處是十字路口,紅燈閃現,很是亮眼。只是,葉昊天不僅沒有停車,反而在加速,駛到了十字路口,從左側的道路而來的一輛轎車沒有注意到以飛奔一般的速度駛過來的蘭博基尼,毫無預警的兩輛車撞到了一起,蘭博基尼陡然的剎車,車輪依舊是在地上劃過了一條長長的痕跡,最終才停下。
氣囊很好的保護到了葉昊天,車子被劃傷,人卻是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蘭博基尼停在了十字路口處,整個交通再次的陷入癱瘓。甩身,正要下車,小腿卻是傳來了一陣的疼,沒有站穩,差點摔倒。這才注意到,剛纔的一陣猛烈的撞擊,蘭博基尼雖然沒有甩出去,不過,卻是撞到了小腿。
另外的一輛車的車頭則是全部的被撞歪了,簡直是慘不忍睹。
葉昊天的眉頭皺起,在交警的注視下,正大光明的開車離開了車禍現場,直奔醫院而去。
站在不遠處的交警很是不自覺的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不知道是被這火熱的太陽給炙烤的,還是因爲葉昊天的原因。不過,他們慶幸,幸虧葉昊天從這裡離開了,不然的話,他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如同是走流程一樣的對現場進行拍照,詢問了一些情況,卻也只是爲了應付,還沒有人傻到會跟葉昊天作對。
醫院的人給葉昊天的腿部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最後,醫生拿着拍好的片子走出來,將片子輕輕的放在葉昊天。
“葉少爺,你的腿部只是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擠壓,並沒有什麼大礙,你這些日子好好的休息就好。”看了一下葉昊天已經被打上石膏的腿,很是淡定的開口。
“你可以離開了。”葉昊天只是冷冷的一句,並沒有任何的一點的溫度。
伸出那修長的手臂正要去拿立在一旁的柺杖,耳邊卻是傳來了一陣很是悠揚的聲音。
“喲,這是昊天嗎?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裴澤雙手環胸,聲音中充滿着一絲的調侃的味道,邁着那吊兒郎當的步子走進了葉昊天的病房,腳步停在了葉昊天的面前,用手拍了拍葉昊天腿上的石膏,“還真是貨真價實啊。”
“你們怎麼來了?”葉昊天的神色嚴肅,目光也掃到了走在裴澤身後的喬森,他很是淡定的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神情坦然。
“你這都成了爆炸性新聞了,我們兩個人想不知道都不行,所以,第一時間趕過來了,不過,走的急了,忘記探望病人得帶點水果,需不需要我倆下去給你買點?”
裴澤玩味的說着,總算是看到了一次葉昊天出醜的時候,怎麼會不好好的利用這次機會呢?
“消息倒挺快,哪家報紙敢報道,我就封了它!”葉昊天坐在牀上,倚着枕頭,很是認真的開口,剛剛明明是打電話去封鎖消息了,難不成還是晚了一步?
“放心,”裴澤坐到了一邊,“還沒有哪家報紙這麼找死,我們兩個中午吃飯的時候,碰巧聽到有目擊者在議論這件事情。”裴澤的語氣頓了頓,“不過,你今天是怎麼了,闖了這麼多年的紅燈,都是老江湖了,今天怎麼就變成菜鳥了。這仲錯誤,實在是太低級了。”
裴澤不停的搖頭,目光中帶着一絲的不解。對於他們來說,闖紅燈是一項技術活,既要闖過去,又要保證他們自己不受傷,這些年來,早就練出來了,所以,他們有些吃驚。
“都是那個賤女人。”葉昊天的目光冷酷的落在了前方,滿懷着怒氣的說出了冷冷的一句話。
裴澤一下子來了精神,從座位上站起來,直接坐到了葉昊天的那張奢華的大牀上,這裡真的是看不到一點醫院的影子。“你也太誇張了,你確定你是在報復她,而不是在報復你自己?賠了夫人折了兵是小事,你別最後把你的命也搭上。拖拖拉拉的可不像你,一下子解決了就完事了,免得最後再留下什麼禍患。”
“一下子解決?那太便宜她了。不說這個賤女人了,走,送我回別墅。”葉昊天下牀伸手去拿柺杖。
“就這樣回家?”裴澤看了一下葉昊天的腿,“你還是住幾天吧。”
葉昊天全然沒有理會裴澤的話語,從牀上下來,架着柺杖,凌厲的目光朝着兩個人掃了一眼,幽幽的冒出了四個字,“走我前面。”
“幹嘛?”裴澤不解的冒出了兩個字。
“走前面就對了,別說那麼多的廢話。”葉昊天也不解釋,只是如同是命令般的再次的強調着。
兩個人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兩個人還是站起身,在葉昊天之前走出門去。
裴澤的雙手瀟灑的插在口袋裡,轉頭,看向喬森,悄聲的開口,“你說,他在搞什麼?”
喬森微微的傾斜了一下身子,在裴澤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裴澤的眉頭立馬的舒展開來,嘴角勾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臉上笑得天花亂墜。
在喬森剛剛說完之後,裴澤幾乎是在第一時間轉身,看向身後架着柺杖低着頭走得很慢的葉昊天,轉頭,邁着大步朝着葉昊天走過去,在葉昊天猝不及防的時候,肩膀上就多了一雙手。
“兄弟,別不好意思了,從小光着屁股一起長大,你哪裡多點哪裡少點我都一清二楚,不就是腿受傷了嘛,又不是那方面不行,不用藏着掖着的,走,兄弟陪你一塊走。”
裴澤笑得很是燦爛,葉昊天卻是用一種很毒辣的目光看向他。
“滾一邊去。”葉昊天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一路上,幾個人就是這樣的說笑着走出了醫院。
“你的車子跟你爸要出來了?”下了樓,葉昊天發現了醫院外面停着的那輛邁巴赫,轉頭,很是隨意的開口。
“哦,有什麼辦法呢。”喬森一邊說着,一邊替葉昊天拉開了車門,“反正早晚都得接管公司,就當提前預習了吧,跟他老人家也達成一致了,我雖然不能當醫生,不過,仍然可以致力於我的醫學研究。”說完之後,便直接走到了駕駛座的位置。
在葉昊天上車之後,裴澤直接跳上了副駕駛座的位置。
一路上,邁巴赫朝着葉昊天的別墅前進,駛過了那層層的公路,幾個人很是自然的說笑着,一點都沒有因爲葉昊天的腿傷而影響到任何的情緒。
“對了,你別墅裡的那個女人怎麼樣了?孩子拿掉了?”車子行駛在盤山公路上,裴澤轉頭看向坐在身後看起來極爲的冷靜的葉昊天,攸然的開口。
“拿掉了,而且以後都不會有了。”淡定的話語被耳邊駛過的風輕輕的吹散。
“什麼意思?”
“她不能再生育了。”葉昊天平靜的開口,卻是迎來了喬森的一陣緊急的剎車。
“吱!”的一聲,車子很猛的停在了那條盤旋而又悠長的盤山公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