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昊天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很是諷刺的弧度,“怎麼?不想曬太陽了嗎?”冷酷的話語,路舒瑤突然的態度的轉變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恩,不想曬了。”路舒瑤幾乎是閉着眼睛說出了這樣的話語,她不想說,真的不想說,她恨不得可以永遠的都離葉昊天遠遠的,越遠越好。
可是,昊諾應該不這樣想吧。
路舒瑤橫着心邁步朝着葉昊天走過去,“中午了,你吃飯了嗎?我給你做飯吃吧。”路舒瑤的臉是冷着的,話語更是不帶有絲毫的溫度。這,的確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怎麼?是想趁着我腿腳不方便的時候毒死我?我還沒殘疾。”葉昊天冷着臉開口,狹長的眼線淡淡的眯起,從中投射出來危險的光芒,一點點的在周圍發散開來,整個空氣都冷了一片。他現在真的想站起身,直接走到路舒瑤的面前,教訓她一番。
只是,他的情況不允許他這樣做。想到這裡,心底不免的咒罵了一番。
“沒有,你想多了。”路舒瑤面無表情的開口,讓她在葉昊天的面前保持着笑容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我只是想要在你受傷的這段時間好好的照顧你,等你好了之後,就算是你將我送去當人彘我也沒有怨言。”
“過來!”葉昊天擡眸,冷冷的吐露了兩個字。
路舒瑤懷着一顆微微的有一絲的緊張的心擡步,緩緩的朝着葉昊天走過去,並不是多麼的遠的距離,對她來說卻是有些艱難。腳步最終停在了葉昊天的面前。
“你現在是在打什麼主意?”葉昊天緩緩的站起身,低頭,俯視着站在他面前的路舒瑤。
“什麼主意也沒有。”路舒瑤低着頭,仍舊是面無表情。她想,她的確是瘋了。
葉昊天伸出了手臂,修長的手指掃過了路舒瑤的下巴,輕輕的勾起,迫使路舒瑤的那雙淡漠的雙眸看向他。“說,你究竟要什麼幹什麼?難不成你以爲只要對我好,我就會放過你嗎?”
冷漠的話語,那雙淡漠的眸子讓他很是不舒服。
葉昊天感覺得到,自從路舒瑤死過一次之後,就變得跟以前有些許的不一樣了,尤其是那雙眼睛,曾經,他或許還可以從那雙眼睛看到一絲的倔強、一絲的生機。現在,卻是什麼都沒有,那麼的空洞,如同是一潭死水,沒有任何的一點的波瀾。
“那只是你以爲。”路舒瑤的目光儘量的避開葉昊天的目光,很是費力的扭動了一下脖子,“我出去買菜,你可以派上幾個人跟着我。”
“我有答應讓你照顧我嗎?”
“讓一個恨你的人精心的照顧你,你不覺得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很是殘酷的懲罰嗎?”語氣依舊是那麼的淡漠,對於她自己的確是殘酷的,不過,她想,對於昊諾來說應該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吧。
葉昊天握住路舒瑤的下巴的手很是明顯的一鬆,力道微微的減弱了一些。那雙幽深的眸子中也劃過了一絲的異樣的情緒,“不錯,很殘酷。”
嘴角輕輕的勾起,很是認真的語氣,一甩手,徹底的鬆開了路舒瑤的下巴。
於是,在四個別墅裡的保全人員的跟蹤下,半個小時之後,路舒瑤就出現在了一個大型的超級市場裡。推着小推車走在前面,很是精心的挑選着需要的東西。
目光恍然的掃過了貨架上的櫻桃,紅色的櫻桃很是新鮮,那是葉昊諾最喜歡的水果,她不會忘記。那雙一直都保持着淡漠的眸子劃過了一絲的哀傷的情緒,似是在回憶着什麼。
同一個超市,在那三年的時間裡,她是多麼的幸福的跟葉昊諾一起買東西,回家之後,她便微笑的站在他的身邊,看着他做飯,欣賞他的每一個動作,對她來說,那是一件很是享受的事情。
回憶是一種多麼的甜蜜的東西,她甚至都不敢想象。現在,她之所以站在這裡,同樣是爲了那個男人,替他照顧他想要照顧的人,即使她對於這個男人恨之入骨。
慢慢的走着,買下了一樣樣的東西。
四個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鏢很是嚴肅的跟在路舒瑤身後的不遠處,讓周圍在逛街的人微微的一怔,甚至是有意無意的在躲避着路舒瑤。
他們看不出來,這個看起來很是普通的女孩子竟然還有那麼多的保鏢保護着,甚至是有人在小聲的議論着,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竟然穿的這樣的寒酸。
不過,這些也只是旁觀者的猜想而已。
路舒瑤比誰都清楚,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葉昊天的別墅裡缺少的吃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有些不可思議的,路舒瑤竟然買了兩推車的東西,於是,這些保鏢們便派上用場了,付完帳之後,幾個人全部是大包小包的拎着很多的東西,四個人的手裡基本上都滿了。
返回別墅的路上,路舒瑤順便去了一趟藥店,買了點藥。她的小腹還微微的有些疼,一陣
陣的。她要好好的,她記得喬森的話,她要好好的生活,就算是爲了昊諾。
曾經,他那樣的照顧着她,只是爲了讓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現在,雖然那個呵護她的男人不在了,不過,她也得爲了他們曾經的承諾而好好的活下去。
別墅裡,葉昊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抱着那臺筆記本電腦,目光很是認真的落在了電腦的屏幕上,他在遠程辦公。
遠處的那扇門輕輕的被推開了,幾個保鏢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進來,在路舒瑤的指揮下,直奔 廚房而去。
葉昊天坐在原地,緩緩的擡眸,目光中劃過了一絲的異樣。只是一瞬間的功夫而已,再次的低頭,專心的投入到他的工作中去。
將東西全部的都收拾好了之後,路舒瑤便在廚房裡開始忙碌了,廚房裡傳來了一陣砰砰鏘鏘的聲音,迴盪在偌大的客廳中,不多久之後,一陣很香的味道從廚房裡緩緩的飄出來。
葉昊天敲打着鍵盤的手很是明顯的遲疑了一下,雙眸中劃過了一絲的異樣的情緒。他已經不記得是有多久都沒有聞到這樣的味道了,屬於家的味道,卻是好像從來都不屬於他。
葉家,充其量也只是一個軍事化管理的公司。沒有絲毫的溫度,冷的可怕。
這樣的味道盪漾在鼻間,他終究是沒有辦法無視。將懷中的電腦放到了一邊的位置,拄着柺杖緩緩的站起來,不知道是在一種什麼心理的趨勢下,葉昊天邁着很慢的步子朝着廚房前進。
他的廚房,從來都沒有使用過。
站在廚房的門外,冷酷的目光似乎有了一絲的緩和,朝着裡面眺望着,全身上下所有的防備都好像是在一瞬間就退去了,在他的記憶中,似乎並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場景。
他的母親生前也從來都不做飯,家裡有廚師。所以,他一直都以爲飯菜都是廚師做的,只是,小時候,有一次到喬森的家裡玩的時候,喬森的媽媽親自爲幾個孩子做飯。
那個時候,他也才知道,原來,家裡的飯菜是該由媽媽來做的。
那時候,他羨慕過喬森。
如今,拄着柺杖,一條腿微微的挽着,他如何能夠不聯想到過去,驀然的,他竟然有些喜歡上了眼前的感覺,他感覺到了一丁點的家的味道,是他小時候一直期待的味道。
飯菜做好了,路舒瑤猛然的轉身,淡漠的眸子正好迎上了葉昊天那帶着一絲的落寞的眼神,一愣,手中的碟子差點沒有拿穩。在那雙冷酷的眸子中,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情緒。
葉昊天晃神,眸子中的落寞的情緒陡然的收回。拄着柺杖朝着餐桌走過去。
這張桌子從沒用過,早就佈滿了塵土,不過,剛剛,路舒瑤已經完全的打掃乾淨了。將做好的菜一個個的佈置在那張餐桌上。
葉昊天的腳步停在了餐桌前,目光停留在一桌子的飯菜上,劃過了一絲的驚訝,握着柺杖的手差點滑落。
是家常便飯,可是,每一道菜竟然都是他最喜歡吃的東西。
他記得,小時候,他經常纏着他的媽媽讓她做給她吃,只是,她的媽媽的心思似乎是根本就不放在他的心上,後來,還是他的哥哥爲了他特意的學會了做飯,一道道的做給他吃。
看着一桌子的飯菜,葉昊天的心底陡然的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緩緩的坐下,路舒瑤爲他倒了一杯熱水放在了他的面前,轉身,正準備離開,耳邊卻是陡然的升起了一個聲音,“你放了多少毒藥?”冷漠的聲音的劃過空氣,帶着一種質疑的語氣。
路舒瑤的神情漠然,緩緩的轉身,一句話都沒有說,拿起了一雙筷子,每一道菜都夾了一筷子,吃完了之後,才緩緩的擡起那雙淡漠的眸子,“你可以放心了。”
放下了筷子,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離開。
葉昊天掃了一眼她離開的背影,隨後,低頭,拿起了筷子,一道道的菜慢慢的品嚐着,熟悉的味道,真的是久違了。他聞到了他的哥哥的味道,那麼的熟悉,那麼的讓他欣慰。
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的有一絲的顫抖,在他的哥哥離開之後,他再也沒有聞到這樣的味道了。熟悉的感覺,勾起了熟悉的記憶,他恍然的想起了曾經他們快樂的生活。
在那一瞬間,那顆冰冷的心劃過了一絲的暖流,微微的有一絲的融化。
路舒瑤踩着那木質的地板,木質的樓梯直接上樓了,再次的返回了上次葉昊天安排她住的房間。站在了鏡子前,看着那個頭髮凌亂,如同是一個瘋子一般的她,她的眉頭輕輕的皺起。
如果昊諾還在的話,應該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吧?
沒有絲毫的猶豫,她直接走進了浴室,洗澡,洗頭。暖暖的水從頭澆灌下來,她恍然的想起了那一天,她自殺的那一天。低頭,看着在這一個月來,身上各處留
下的疤痕。
白皙的皮膚上點綴着各種各樣的痕跡,那般的明顯,腳底處也已經結巴了,一條條的痕跡讓路舒瑤再次的想起了那段日子。沒有人知道她過的是多麼的辛苦,沒有人知道她忍受的是多麼大的侮辱。
她洗了好久,只是想要洗去葉昊天在她的身上留下的痕跡,以及那傷痕累累的記憶。許久之後,從浴室裡走了出來,她換上了一件乾淨的衣服,在臉上微微的畫了一個淡淡的妝。僅僅是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她恍然就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看起來比之前精神多了。
她都不記得她有多久沒有照過鏡子了,仔細的端詳着那張臉,僅僅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就瘦了不少。嘴角勉強的扯出了一個淡淡的弧度,爲了那個男人,她是該好好的活着。
路舒瑤,好好的活着吧。
面對着鏡子,看着那張憔悴的臉,她很是認真的開口。
許久之後,她想,葉昊天應該也吃完飯了吧,於是,才緩緩的站起身,朝着樓下走去。木質的樓梯被踩出了一丁點的聲音,很有節奏的迴響在別墅裡。
微微的垂眸,路舒瑤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了葉昊天的身影,只是輕輕的一掃,隨後直接朝着廚房裡走去。那張桌子上看起來有些狼藉,不過,還剩下了不少的飯菜。
路舒瑤坐在桌子前,吃着這些日子來唯一的一頓看起來還比較正式的飯菜,胃口並不是特別的好,她不敢多吃。吃完之後,便站起身,洗碗碟。
當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後,路舒瑤面無表情的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踩着輕盈了許多的步子打算再次的上樓。
“打掃客廳。”坐在沙發上的葉昊天神情嚴肅,命令般的吐露了四個字眼。並沒有擡頭,那樣子又好像是在跟電腦說話一樣。
路舒瑤停下了步子,轉身,直奔洗刷間而去,按照葉昊天的要求,從上到下的用拖把拖客廳,客廳裡的臺階很多,屏風也不少。路舒瑤只是低着頭,面無表情的拖地,很是認真,但是,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機器在幹活一樣。
一層層的做下來,鼻尖上滲透出了絲絲的汗珠。
走到了葉昊天面前的沙發前,仍然是在低頭拖地,一句話也不說,那樣子好像是完全都沒有看到葉昊天一樣。轉身,正要朝着另外的一個方向拖地。
葉昊天沒有轉頭,只是伸出了那修長的手臂,一個用力,直接將路舒瑤給拽到了沙發上,一個猝不及防,路舒瑤穩穩當當的坐到了沙發上。
剛想要站起來,卻是被葉昊天那有力的手臂給再次的按住了,“說!”仰起路舒瑤的下巴,冷漠的吐露了一個字眼。
“你想要讓我說什麼?”路舒瑤用那雙淡漠的眸子看向葉昊天,在自殺之後,這是她第一次直視葉昊天的那雙冷漠的眼睛。看的葉昊天都一愣,她的目光太冷,甚至是比他的目光更加的冷。
“突然變得這麼的乖,不像你。”葉昊天的瞳孔微微的一縮,目光仍然是緊緊的盯着路舒瑤的那雙眼睛。
“你瞭解我嗎?”路舒瑤冷漠的開口,讓葉昊天一怔。“所以,別說什麼像不像,你要是不喜歡,可以直接送我去當人彘。”
“滾吧。”陡然的甩開路舒瑤的下巴,轉身,再次的低頭直視着電腦上的數據。
路舒瑤站起身,冷漠的轉身,朝着樓上走去。
這樣的一天也算是迴歸於平靜,是自從路舒瑤被葉昊天囚禁在身邊之後,唯一的沒有受到那變態的虐待的一天。傍晚,伴隨着緩緩的落下的夕陽,路舒瑤再次的從樓上下來,很是準時的爲葉昊天準備晚餐。
廚房裡再次的迴歸到了這樣的一種砰砰鏘鏘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嘈雜,反而是帶着一種別樣的溫馨。
別墅外,一輛pagani zonda,一輛邁巴赫一前一後的停靠在了別墅外,迎着傍晚的光,兩個人從車裡走了下來,兩抹高大的身影在地上形成了一個悠長的影子,伴隨着兩個人那瀟灑的腳步而移動着。
今天,喬森身穿一件黑色的襯衣,那抹高貴的氣息在他的周身蔓延着,讓人無法無視。
裴澤則是穿着一個花色的上衣,粉色的褲子,看起來帶着幾分流氓的味道。將那手臂搭在喬森的肩膀上,並肩走進了別墅。
“那個女人呢?怎麼沒有在那?”裴澤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之前路舒瑤一直蹲着的那個角落,現在,那裡空蕩蕩的。“昊天不會是真的將她發配去當人彘去了吧?”玩味的笑着,並沒有任何的一點認真的語氣。
喬森的目光卻是一緊,很明顯有一絲的緊張。
裴澤領先喬森一步,推開了那扇門,擡步,掛着一臉笑容,正要走進屋子,腳步卻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發什麼愣?”喬森跟上了裴澤的腳步,推了他一下,只是,還沒有完全的走進去,他卻是也愣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