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絮做出決定之後,時間沒過兩天,林曉就再一次帶來了消息,說小野一郎已經被軍隊抓了起來,遣送回了日本,恐怕坤沙的這條路是要斷了。
“我知道了。”華絮脣角勾了勾,欽越的消息也夠精準的。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小野一郎給控制起來,此人的辦事速度讓人敬服。
只是此時的坤沙恐怕正在鬱悶發狂呢,怎麼和他聯繫?或者是和彭家聲聯繫?她拿着手機看着屏幕上的號碼,眉頭淺淺的皺着。
嗡——手機驟然震動着,驚了她一下。她微微一愣,低頭看着跳動着的名字,目光凝聚在一起。坤沙的來電?
想到曹操曹操就打電話來,是不是太巧了?微微猶豫了一下,她按下了接聽鍵,“坤沙,是我,言艾。”
“言小姐,我想見你一面。”坤沙的聲音裡透着淡淡的醉意。
華絮擡起眼眸看着窗外,坤沙要見她,幹什麼?難道是喝醉酒了胡言亂語?
“坤沙,你喝醉了,我想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見我。”她冷漠說着,就要掛斷通話。
“我只是喝了一杯紅酒而已,就是想要見你,想要向你表達一下我的謝意,你敢答應我的邀約嗎?”坤沙微微清醒了一下聲音,反問道。
“敢不敢?坤沙,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們是合作伙伴,怎麼不敢見你?在什麼地方,我一定去。”她挑眉說着,話語裡透出鏗鏘。
“好,看來我的確沒有看錯你,就在繁榮街的酒吧,你來了我會派人把你引過來的。今晚我在那兒等你。”坤沙說完掛斷了通話。
在酒吧?華絮微微一怔,坤沙到酒吧去,是不是太稀奇了?難道僅僅是要表達對她的感激之情?她怎麼覺得怪怪的?
一天的時間,華絮都在思索着這個問題,看着天色逐漸暗淡下來,黑夜籠罩着四周的一切,她微微吸了口氣,穿戴整齊之後,拿着一把小手槍放在兜裡,這纔出門。
驅車前往繁榮街,眼前閃過言成洛的身影。
自從他離開後,已經有一週時間了,竟然再也沒有出現過,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到底爲什麼?真的生氣了?或者是被言母叫回家裡和雅馨訂婚了?
提到訂婚,她不由的心裡咯噔一下,透出一抹難言的苦澀來。
車子奔馳在繁榮街,她的目光不斷的掃視着街道兩旁的店面,當看到一排酒吧的名字,就把車停靠在了道邊,下車向着前面慢慢走去,目光不動聲色的掃視着周圍的一切。
“是言小姐嗎?老闆在前面的迷迭香酒吧等着您,您請。”一個黑衣人悄然走了過來,恭敬的問候着,引導着她向前走去。
華絮左右看了看,跟着他徑直走進了一家裝修極其豪華,門前被各色彩燈裝點得妖嬈迷離的店面,眼前頓時昏暗下來。
迷離的燈光下,各種雅座以及身穿各種露肩衣裙的女子來回穿梭着,手中的酒杯洋溢着誘人的色澤,空氣裡充斥着濃郁的酒味。
她皺了皺眉頭,用力眨了眨眼睛,逐漸適應了這裡的光線。
“言小姐,您請樓上走,老闆在樓上等您呢。”黑衣人禮貌的招呼着,率先向着樓上走去。
一路到了二樓的雅間,走進最裡側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圈沙發裡面的坤沙,輪椅在一旁放着。
“抱歉,我好像遲到了。”華絮淡淡說着,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倒酒。”坤沙淡淡吩咐着,黑衣人趕緊拿起了酒瓶。
“慢着。”華絮擡手按在了酒杯上阻止他,目光淡淡的看向坤沙,“你可能不清楚,我不喝酒。”
不喝酒?坤沙眼中浮現出一抹詫異,繼而哈哈大笑起來,“你是擔心我會在你的酒杯裡下毒?”
華絮眯起眸子,聯想起五年前的事情,勾脣,“當然,難道沒有這麼一種可能嗎?”
如此直白的對話,掠過坤沙的耳旁,他的笑聲更加狂肆,“你啊,是太小心了,你好好看着,這些酒我是喝了。”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之後又倒滿。
“我是不喝酒的,坤沙,我想我有這個權利決定我是否喝酒,你就不要勉強我了。”華絮直接了當的說着。拿起了酒瓶放在自己面前,“給你斟酒,還是可以的。”
“行,既然你不願意,我就不勉強,只不過請你到酒吧來喝酒,你竟然沒嚐到酒的滋味,可不要怪我對你照顧不周。”
坤沙出人意料的沒在勉強,反而端起面前的酒杯,慢慢的喝着,目光落在欄杆下,看着來往穿梭的人流,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隱去了。
華絮靠在沙發上淡淡的看着他,眼前閃過白屏的身影。
“我找你來,是表示感謝的。”半晌,坤沙才轉臉看着她,眼底透出了一抹溫柔,“有關白屏的一切,謝謝你告訴我,否則我還矇在鼓裡。”
“白屏的一切,對於我來說也是一個遺憾,在即將要離開地穴的時候,她卻……坤沙,相信你也看到視頻了,你該明白,她的心意到底是什麼。”華絮的眼底透出一抹遺憾。
“其實我和白屏是青梅竹馬的關係。”
坤沙眼中閃過一抹傷感,手中的酒杯輕輕搖晃着,紅色的酒液在燈光下散發着妖冶的光芒,他的目光悠遠的落在她的臉上,似乎陷入了回憶。
“把她從我們家鄉帶出來,我是想要帶着她創出一番天地,給她幸福生活的,因爲之前她的父母不同意把她嫁給我,說我沒有出息。”
華絮凝眉,似乎有些明白坤沙和白屏的感情了。
“那些曾經在青澀年代裡的感情,是最美好的,我應該可以體會到。”她輕輕呼應着,眼前的坤沙收斂了全身上下的厲氣,似乎只有傷感了。
“我們出來之後,吃了不少苦,免不了被人欺負,還是無法帶給她幸福,後來沒辦法,我就跟着做起了小馬仔。
從小角色做起,一步一步走到了最後,和羅星漢也成爲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我們幾個經常在一起吃飯聊天,後來就熟悉了起來。”
提到羅星漢這個名字,他的眼底透出了濃濃的恨。
“之後我們二人聯手幹掉了老大,成爲了這裡的老大,我負責和那些散戶交涉,羅星漢負責銷路,誰知道一次我出去執行任務,與當時的國外一個毒梟接觸,那次白屏竟然不見了。”
他的眼底透出一抹淡淡的傷感。
“難道你當時就沒有懷疑過羅星漢?”華絮有些不解了,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該問一問的。
“我和羅星漢的關係你不懂,又過了兩個月,誰知道一次完成一樁大買賣之後,他提出要離開這兒。我們就分開了。”
坤沙苦澀一笑,和羅星漢相比較來說,他是不是太過愚蠢了?
華絮微微嘆了口氣,勾了勾脣,“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對於你來說,兄弟的情意比女人更重要。”如此,她的計劃就能夠圓滿完成了。
和一個羅星漢就能夠如此,那麼和彭家聲呢?
“女人?不一定。”
坤沙否認了,落在她臉上的目光顫了顫,“其實這些年過去了,白屏只不過成爲了我心目中一個永遠的傷痛,這幾天我看着那些視頻,才發現其實她已經開始遠離了我的記憶,已經成爲過去。”
“成爲過去?”華絮眯起眼睛,“可是她還愛着你,深深的喜歡着你,你不能這樣辜負了她?”
“辜負?”
坤沙端起酒杯,仰臉喝完了杯中的酒,“什麼叫辜負?如今她已經不在了,難道你想讓我爲了她而守身如玉?你想讓我怎麼做?難道我就不可以有自己喜歡的女人?”
他的反問一下子問住她,華絮移開眼神,躲開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搖了搖頭,“我暫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只不過如果你忘掉白屏,我覺得對於白屏來說不公平。”
白屏臨死前的意願猶在眼前,可眼前的男人竟然已經開始變心。男人都是這樣嗎?
“先生,小姐,這個是本酒吧給二位送來的酒,希望二位在這兒過的快樂。”
一名侍者做了進來,禮貌說着,目光落在了坤沙身上,手中的托盤顫了顫,酒瓶稍微滑動了一下,向着桌面上放去。
華絮凝眉,這個侍者的動作怎麼會如此的生疏?
疑問還未完全浮起,坤沙的眼睛裡倏然閃過一道精明的光亮,繼而手中的柺杖猛然間打了出去,狠狠的打中了侍者的肚子,與此同時,他另一隻手揮了出去,酒瓶被大力揮出,飛向了一側。
華絮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還沒起身,就感到眼前黑影一閃,身上就被什麼東西重重的壓下,無法呼吸。
“你幹什麼?”一句話剛剛落音,就聽嘭的一聲巨響,整個酒吧顫動着,大腦瞬間嗡嗡作響起來,憑直覺她知道有什麼東西爆炸了!
“啊!不好了,爆炸了,趕快跑啊!”
“快走,快走,着火了,趕快離開這兒。”
……
酒吧內,樓上樓下瞬間鋪展開亂哄哄的呼叫聲,一聲緊接着一聲,響徹了周圍。華絮只覺得有什麼東西飛了起來,砸向自己,繼而被身上的人給擋住飛向了一邊。
火焰迅速燃燒起來,烘烤着皮膚。
“快走。”終於,身上的人挪開了,她這纔看清楚,剛剛撲倒在自己身上的人,竟然是坤沙!
此時他臉色凝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嗯”華絮驚詫的注射着他完好無損的腿,注視着他高大的身影,難以置信。他不是一向都坐着輪椅的嗎?怎麼突然間可以走路了?都是假裝的?
“快走。”坤沙注意到她神色的變化,伸手護住了她,掩護着向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