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爺聽着這話就覺着心寒了,安側妃是犯了錯才被禁的,爲了面上好看,纔在楚大爺面前說是身體不適。若是能跟着兒子出府,那便可恢復自由,不用再被關起來,只不過是不能住在王府而已。
安側妃一門心思爲了兒子謀爵位,犯下這般大錯也是爲了兒子,她的身子本就有固疾在身,再加上這陣子不停地鬧騰,情況似乎很不好了,若是能跟兒子出府,也算是給了她一條生路,畢竟夫妻一場,楚王爺也不想把事給做絕了。
可沒想到的是,她捧在手心的兒子卻想不想十分乾脆地就拒了,這性情還真是自私涼薄到了極點,這麼些年了,自己怎麼就沒發現呢?
這就是自己手把手教大的兒子麼?真是太失敗了啊!楚王爺心裡覺着萬分沮喪!
用手摸了摸懷中的錦袋,這是他的一份私產,本想着在沒人之時偷偷地給大兒子,畢竟是自己帶在身邊長大的孩子,感情比別的庶子還是要高上幾分的,又念着他丟了官職沒有了俸祿,外家又破敗,這纔多心疼幾分!
沒想到,他連親生母親可以不顧,讓楚王爺顏面無存,一腔的熱情被澆了個透心涼!
楚王慢慢垂下放在胸前的手,冰冷的目光盯着楚大爺許久,纔出聲問道:“你確定要將你母留在王府之中嗎?你可不知道這對你母妃意味着什麼嗎?”
楚大爺身子往後縮了縮,雖說他很是害怕父親此時看向的目光,可他也不可能帶他母妃出府的,外祖父被安家除族流放,若是接了母妃出府,怕安家連他也不會放過,更何況留母妃在府中,還可時不時回王府蹭蹭,指不定就有意外的收穫呢!
想到這裡,他挺了挺胸膛,話音有說不出的委屈,“父王,兒子是爲了母妃好纔想留她在府中的,兒子帶走母妃的嫁妝,可母妃的私產爲什麼不能一併帶走?那母妃自己的積蓄啊!
楚王一聽這話,氣樂了,這該有多無恥,才能說這些話來!他還沒發現自己這大兒子臉皮竟如此之厚!
“私產?你母妃的私產不就她嫁妝麼?還有什麼私產?難道說她掌管府中的事務這麼些年……”
楚大爺聞言大駭,沒等楚王把話說出來,急忙道:“是,是,母妃的私產自然指的是她的嫁妝,孩子指的那些不過是母妃嫁妝的收益!”
楚王便也不再往下說,只是嘿嘿泠笑了幾聲。
好險!楚大爺不由捏了一把冷汗,若是讓父王將母妃貪墨府中財物的事說出來,那嫁妝只怕都拿不走了!
見父親鐵了心不讓他將那些財物帶出府,他只得作罷,看了一眼堂上臉色不愉的老太君,躬身施說道:“老太君,孫兒就要離開王府了,待孫兒安頓好後,孫兒來接老太君長住!”
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願意接走,偏生願接祖母同住,其用心,大傢伙心知肚明!他這是找老太君討要財物啊!
楚大爺纔不管這些,反正他都
要離府了,老太君手中有大筆私房財物,難道讓她全留給那個該死的小崽子?他絕不同意,都是孫子,按說,他與老太君在血脈上更親近一些,以前老太君就多次跟他說過,會贈給他一筆可觀的財物。
老太君手中的確有不少錢財,以前確實準備分給這帶有庶長一孫一份,可自打他們母子二人聯合太皇太后事發,令安家折了不少勢力,老太君心裡就恨毒了他母子,還怎麼會分財錢給他。
老太君呵呵乾笑兩聲,說道:“你這個親生母親都不要的小畜牲,老身可不敢上你那裡去,還真怕你謀財害命呢!”
這話說得直白又惡毒,就象是一狠狠抽了楚大爺一個大巴掌!
“老太君,你……”楚大爺滿臉震驚和屈辱,他簡直不敢相信老太君會這樣對他。
老太君看着楚大爺那狼狽樣子,滿腹的鬱氣頓時消散了不少。
“孫兒一番好心,老太君不接受便罷了,爲何要這般羞辱孫兒!老太君你別忘了,現在您可是衆叛親離,除了孫兒還有誰會爲您着想!您那些個不入流的手段害苦了他們,難道還指望着他們給您養老送鍾?別做白日夢了!”
“住口,你這個忤逆畜牲!”楚王爺抓起身邊几案的上的茶碗就砸了過去,他對母親做下的事雖說十分不滿,可也絕不允許別人這麼羞辱她,更何況是他的兒子。
老太君更是滿臉怒色,她一向以寬和慈愛的形象展現在衆人面前,那些個下做事兒她都是挑着人去做的,現在當衆被曾經疼愛的孫子扒了皮,現了形,這叫她臉面何存!
“你養的好兒子!你這不孝的東西!”老太君惱羞成怒,站起身來指着楚王爺怒罵一聲,便氣沖沖地衝出了房門。
衆人站起來連聲叫喊都不見迴應,只得作罷,私下都暗自想,這個楚天劍真是想錢想瘋了,這人還未離府,也不怕王爺將他給打死,忤逆不孝,對祖母不敬,打死了也白死!
“來人,給我拉下去,鎖在柴房裡!”面對已經瘋魔的長子,有的是法子讓他冷靜冷靜。
此情此景,楚王爺越發覺着自己多年偏疼長子是在錯特錯,對楚郡王也更是愧疚。
他從懷中摸出那個本準備給楚大爺的那個錦袋,“這是本王的私產,離京不遠的一個果莊,便給了老二的第一個孩兒吧!蘇氏,你先收着!”
楚王有多少私產大家不知道,可離京不遠處的一個果莊是大家都知道的,那個莊子依山而建,莊院極大,建築也十分高端,莊子後面是連綿不斷的山地,種滿了果樹。這樣一個莊子抵得尋常三四個莊子,還沒處買去。
這果莊竟是楚王的私產,還給楚郡王的第一個孩子,大家的目光都盯着蘇雨汐的肚子,看得她一陣陣地發毛。
楚王說是給楚郡王的第一個孩子,也就是說如果這胎是女兒,這果莊就是將來她的陪嫁之一了。
蘇雨沁聽着楚王爺叫蘇氏
收着,心裡樂開了花,管他是給第一個孩子,還是給第二個孩子的,到了她手上就是她的,誰也別想再摳出來。
蘇雨沁上前幾步就準備從楚王手中接過錦袋,不料,楚王爺將手一收,“是你懷了身孕了麼?”
蘇雨沁伸手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滿身尷尬,愣了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說道:“兒媳不曾懷孕!是妹妹懷了身孕!兒媳是孩子嫡母,自然願替他……”
蘇雨沁的話還未說完,楚王爺便冷哼道:“沒懷孕,那有你什麼事,一邊去!”
蘇雨沁眼淚都快迸了不出來,怕王爺責備強忍了回去,心裡將楚王這個不懂禮數的武夫罵了個透徹!
她咬着牙,手中的帕都要擰爛了,眼裡滿是恨意,楚郡王的私產都給了蘇雨汐,這果莊又便宜了她,真是不甘心,她一定要奪過來!
楚三少夫人,低聲安慰道:“二嫂別難過,您以後生的可是嫡子,將來王爺給的只會更多!”
她才說完,蘇雨沁便衝着她瞪了好幾眼,蘇雨沁連房都沒圓過,怎麼可能有孩子!這不是扎人心窩子嗎?
蘇雨沁不知道的是,她已經中毒絕育,無論圓不圓房,她都沒有可能孕育子嗣了。
楚三少夫人不知道她錯在哪裡,卻知道這個馬屁拍在馬蹄子上了,只得訕訕地笑了幾聲轉過頭去。
楚郡王這才扶着蘇雨汐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接過錦袋,二人一同施禮謝過,這麼好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好了,老三,老四,你們二人各選一份,年後便記檔正式分家吧!你們都回去了吧!”楚王爺疲憊地揮了揮手。
分家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只等來年,這王府中就只怕下楚郡王這一房人的,在他還活得十分健康的情況下分家,他也是滿心的無耐,只有這樣做,他才能挽回他早些年犯下的錯誤,才能消除他母親老太君在府中不良的影響,才能保證楚家一直這樣繁榮地走下去。
在分家這個大震憾紛紛擾擾中,終於到了除夕這一天,這蘇雨汐嫁到楚王府過的第一個除夕。
這天從清晨開始雪就不停地下,楚王府的主子們早已齋戒沐浴,一大早都在祠堂裡祭拜先祖。
祠堂裡除了當家主母外,只有男人才能進祠堂行禮,其餘的女人只能外祠堂外跪拜,而蘇雨汐因爲有孕也可在祠堂裡行禮,這又給她招來一片妒忌的目光。
楚郡王一身嶄新的親王世子冠服,整個平添幾分貴氣與威嚴,楚大爺被打了好幾板子,也帶着傷來的,看着身着親王世子冠服的楚郡王滿胸的恨意,卻又無可耐何。
祭祀祖先之後,就是準備晚間的團圓宴了。
一頓本該熱熱鬧鬧的團圓宴,卻顯得十分寂寥,老太君臉色陰沉,三房的人只顧碰上埋頭苦吃,大房的人陰陽怪氣,不斷找事,只有二房與王爺王妃還有四爺,平靜卻不熱絡地吃完這頓團圓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