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的脾性很古怪,從不和劇組裡的人交流閒談,更不和她對戲或是討論劇情,偶爾導演找他,他纔會回答幾句。
可是他的演技卻是沒得說的,景如歌見過他的一場獨角戲,不得不說,十分撼動人心。
景如歌拍完一場戲之後,往休息椅走去,經過他的身邊時,景如歌想了想,覺得應該打聲招呼,於是禮貌地喊了一句,“尹哥好。”
尹修並沒有任何反應,目光冷冷地看着前方,回也沒有迴應。
尷尬了一秒,景如歌便從他身邊走過了。
尹修提劇組裡的人都是視而不見的,不管誰跟他打招呼也不會理會,而且他的要求相當高,也特別較真,拍戲會堅持拍到最完美才肯過。
這樣較真的演員,其實已經不多見了。
“歌歌,那個尹修性子很古怪的,你還是少跟他接近比較好。”看見景如歌走過來,簡末立刻拉住了她說道。
“我知道,不過我挺欣賞他對待演戲的態度的。”景如歌點點頭,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味道有些怪,她並沒有在意。
休息之後,下一場,是景如歌和尹修的第一場對手戲。
不管是哪個演員,在面對尹修這樣氣場獨特眼神銳利的演員時,都會間接從氣場上被壓制住了,要發揮得當並不容易。
第一場對手戲是在《傾城》的女主角白祺最落魄的時候,遇見了鄰國的質子王爺蒲月。
白祺的父母從小就將她作爲一個男孩來培養,就連名字也取得和男孩相似,以至於白祺的性格和一般男孩無異。
穿着破爛狼狽不堪的白祺從一個路人的籃子裡偷走了一個包子,結果發現之後被揍了一頓,就在這時,蒲月出現了。
他將白祺救下後,見她骨骼清奇目光堅定,便收留她在身邊,做了隱衛。
蒲月並不知道白祺是女兒身,更不知道她就是已經滅門的將軍府的唯一後脈。
而景如歌扮演的小混混白祺就是在遇到蒲月之後,命運開始轉折,第一場,就是她透過車簾,對車內那個溫潤如玉如仙人般超脫的男子一眼鍾情的場景。
偷包子被打的場景景如歌一次就過了,就在這時,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停在了奄奄一息的景如歌面前。
車簾微動,一道清越的聲音傳出,“你的名諱。”
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的景如歌雖然狼狽,可是那雙眼睛卻十分明亮,狠狠吐出一口血水,她用衣袖擦掉嘴角的血漬,然後忍着痛苦爬了起來。
那副樣子,一如平時一樣,吊兒郎當的,像個落魄的紈絝子弟。
尤其是剛剛吐出血水擦嘴的樣子,更是令人驚訝,沒有半點女神包袱,做出來流暢自然。
“白祺。”她驕傲地擡起頭,格外響亮地道出兩個字。
“白祺?”車內的男人似在低笑,“好名字。”
就在這時,一隻白玉般的手挑開車簾,那雙能洞穿人心的眼眸溫潤柔光,直直地看着景如歌,“你,可願跟我回去?”
尹修本人出現的那一刻,在場的氣壓都變了,周圍的工作人員都有種壓迫感,更別說他面前的景如歌了。
可是,景如歌卻十分自然,回以一個痞氣又紈絝的笑容去,“跟你回去?我憑什麼跟一個陌生人回去?”
“大膽,竟敢對我們主子不敬!”馬車旁的侍衛拔劍相向,直指景如歌。
景如歌卻分毫不怕,將骨子裡的紈絝還有囂張給發揮得淋漓盡致,“你們主子養了條好狗,還沒說什麼,狗就亂吠了。”
“你!”
“莫離。”尹修溫潤出聲,揮手製止了那個侍衛,目光銳利地看着景如歌,“公子可是,白將軍的獨子?”
“正是!”
“跟我回去,我可以賦予你東山再起,光耀門楣的能力。”
話一出,景如歌眉間一陣波動,手裡一直緊緊抓着那個偷來的包子,在這時,握的很緊。
這個微小的細節,一下就讓人注意到了。
本來攝像機一直對着尹修和景如歌,可因爲她這個動作,卻更加引人注意,會讓人不由自主猜測,白祺接下來會怎麼回答。
就在這時,景如歌感覺到頭有些暈,肚子一陣刺痛,臉色也蒼白了幾許,差點就要齣戲了。
還好她及時忍住,接着迴應了一句,“老子不需要這些,比起這些,老子更喜歡,肉包子。”
說完,沒有任何猶豫地咬了一口手裡還沾着泥灰的肉包子。
“卡,過!”方導一聲令下,這場戲終於過了。
“很好,沐歌,表現非常不錯!”方導毫不吝嗇地稱讚道,很少有哪個女演員可以放開到這種地步。
沐歌可以說讓他刷新了對那些嬌柔又矯情的女演員的看法了。
就連剛剛無意間被沐歌搶戲的尹修也目露一抹淡淡的欣賞,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道了一句,“不錯。”
“謝謝。”景如歌臉色有些蒼白,強撐着回到了休息椅上,忽然想到了什麼,去了一趟廁所。
結果並不是因爲大姨媽來了,就連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肚子會這麼痛,痛到幾乎連路都走不了了。
“你怎麼回事?臉白成這樣,不會是吃那個包子吃壞腸胃了吧?”簡末攙扶着景如歌,一邊不滿,“你怎麼能真吃呢?裝裝也好啊。”
雖然尹修要求逼真,可是她不吃,尹修也不能掐死她吧?
誰知道這丫頭比尹修還較真,說吃就真的吃,還面無表情的,也不怕吃出什麼問題來。
“我沒事,應該不是包子的問題。”景如歌步伐有些發虛,覺得有些噁心,說不出的難受。
眼前更是一陣發黑,讓她有種快要撐不住的感覺。
“那你吃了什麼痛成這樣?”
“我不知道……早上也沒吃什麼,就剛剛喝了一杯水……”
說完,景如歌就再也撐不住,整個人倒在了簡末的身上。
“歌歌?歌歌?!你別嚇我啊!”簡末一看景如歌昏倒有些慌,立刻大叫着喊人過來這裡。
“她怎麼了?”一道沉沉的聲音突然傳來,幫簡末扶住了景如歌下滑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