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有的人的存在像風,無形無味,琢磨不透。
你從未想過遇見他,從未想過和他發生糾葛,但上帝,早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就爲你安排好了今後的道路。
我們喜歡管它那條路叫,命運。
兜兜轉轉回到了起始點,扭曲的真相沖垮了愛情,莫野痛的難過,汗毛孔迅速擴張,瞳孔緊鎖,她垂凌在半空中,一個人死前,總會使出吃奶的勁,反抗死神,那是出自於對死亡的恐怖。
可莫野沒有,她安靜的彷彿死去了一般,一動不動,望着他深如大海的雙眸,笑了。
這不是席澤耀第一次擰她脖子,卻是她最心死的一次。
若是他真的想要她的性命,她死了又何妨呢?反正從她降臨在莫雲若肚子裡開始,生死就由不得自己決定。
大腦的神智逐漸渙散,有一瞬間,她看見了他們初重逢的模樣,還有那天晚上,那個纏綿悱惻的吻。
或許,席澤耀也曾有一秒,是愛着她的吧。
這就足夠了。
“殺了我……”
微微啓脣,她用盡全身最後的氣力道。
蒼白地笑臉,在席澤耀眼底開出了一朵嬌豔欲滴的花兒,她很美,即使瀕臨死亡,也帶着染指絕望的美麗。
那一刻,男人的理智猛然歸位!
壓低聲線,他也笑:“我說過,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大手一鬆,莫野終於得到了新鮮的氧氣,她被人從上空丟落,狠狠摔落於客廳的地毯上,柔軟的地毯緩解了衝力,沒有給她的孩子造成傷害,這是莫野唯一慶幸的。
肺裡灌進大量新鮮空氣,有些過分的冷,她捂着胸口捲縮在客廳角落裡,儘可能躲開隨時會爆炸的男人。
她賭不起了,她只有這個孩子了!
葉童這時候緊張地衝過來,握着莫野的肩膀就是一陣猛搖:“小野,小野,你沒事吧?怎麼臉色怎麼難看啊?”
搖的莫野頭暈腦脹,摸不清東西南北:廢話!你要是被你的男人差點掐死,你的臉色會好看嗎?
見莫野不說話,葉童伸出修長的手指,試了試她的額頭,滿臉緊張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是聖母轉世。
“不燙啊,我扶你回房間休息吧,小野,你別介意啊,席家這兩天出了許多事情,澤耀情緒不好,還請你諒解。”
瞧,這下葉童又成了主人。
嘲諷笑容爬上嘴角,莫野仍然沒有說話,靈眸早已失了神,她還能說什麼呢。
葉童便以爲她是默許了,體貼的想要扶她起來,一隻手剛伸出去,身體忽然被人擁抱住,一道健碩溫暖的胸膛抵住了她背後略微泛冷的肌膚,葉童一怔,那人突然捉住她的手,十指交纏。只是,他的手,冷的似冰。
“澤耀?”
她疑惑不解,微微扭頭,便撞進了他幽深的黑眸裡,她清楚地看到,他的黑眸,倒映着莫野的影子……
察覺到葉童的目光,席澤耀終於正眼看了她,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語氣柔的能滴出水:“小童,去沙發上坐一會
兒。”
“嗯?澤耀,怎麼了?”
他說:“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辱我的妻子和我的爺爺。”
“澤耀……小野她還只是個孩子。”
看見席澤耀和莫野鬧翻,她特別的興奮,渾身血液都快沸騰,爲了維持自己的聖母形象,葉童再次以白蓮花的形象示人,反正席澤耀也不會聽她的,不是嗎?
所以她半推半就順從的坐到沙發上,等待好戲開場。
這一幕,莫野看的清清楚楚,她看見他們十指交纏,看見席澤耀像從前對她那樣,與葉童耳鬢私語。
垂目,她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可,心臟疼的抽搐,牙根咬出了鮮血。
男人來到她的面前,挑起她的下巴,冰冷冷的視線掃過她的五官,體無完膚!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被剝去了肌膚,血肉模糊的暴露在他面前。
“婊子和狗,你說誰?”聲線十分不悅。
莫野不再躲,倔強的昂起頭,揚聲道:“婊子和狗,葉童和你,天長地久。”
啪!
席澤耀一巴掌甩了過來,狠狠的打在她臉上,他穿着粗氣,抓住莫野的頭髮冷笑:“真是不識好歹,你的命現在在我手裡,最好不要惹我不悅,去給小童道歉!”
頭皮疼的發麻,她咬着牙,倔強到了極點:“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但是要我給她道歉,除非我死了!”
“很好。”怒極反笑,男人鬆開手,拉住她的胳膊,欲將她從地上拉起,莫野反抗的厲害,他就一路將她拖到葉童跟前。
還沒等莫野回過神,她的膝蓋就在男人的壓迫之下,“撲通”跪倒在地面上。
誰的膝下無黃金,再苦再難,她都沒有給任何人跪下!今天這一跪,跪碎了她二十幾年來,所有的尊嚴!
“給我道歉!”
道歉……呵。
頻頻冷笑,莫野眼底含着淚:“是不是隻要我道歉了,你就放我走?”
什麼都不要了,她現在,只想逃離這個變態男人!
他卻蹲下身子,笑眯眯的宣佈:“你是席家的人,當然只能呆在席家。”
“我不是!我不是!”瘋狂搖頭,晶瑩的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你看過證據的!放我走,只要不在席家,去哪裡都好!”
她如此急着逃離,席澤耀便以爲她是愧疚心作祟,聯想到威斯說的那些話,他對她,再也沒有所謂的憐惜。
“給你三秒鐘時間,乖乖道歉,如果表現的令我滿意,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暴雨下的更急了,啪嗒啪嗒敲擊着窗面,冷風吹得很急,或許是客廳窗戶沒有關好,冷風一個勁的鑽進屋子裡,灰暗的寒夜,莫野跪在地毯上,到底是沒有妥協。
葉童一本正經坐在沙發上,絲毫沒有要扶莫野起來的意思,口裡卻說:“沒事的沒事的,小孩子的話不能當真的,澤耀,我不生氣,你們是兄妹,不能傷了和……”
“對不起。”
突然響起的三個字打斷了她的話音,葉童表示驚呆了!怔然望着莫野,對方仍然是那副倔強的模
樣,卻低下了頭,褪去了一身傲骨。
天吶,莫野竟然跟她道歉了!
她清楚的知道莫野是個叛逆,而且絕不認輸的主,從她回到墨城開始,她就沒見過她給誰道過歉,就連席老爺子也沒有,所以今天,葉童纔會覺得吃驚!
男人也有些驚訝,他逼她,是想聽到她求饒,看她卑微到塵埃裡的樣子,未曾想,她竟會妥協,記憶中的莫野,不會爲任何人改變自己的原則。
見她不生不死跪在那兒不動彈的樣子,他竟險些無法呼吸!忍住心頭不適,他沉聲繼續道:“還有呢?你不該也給席老爺子道歉嗎?”
他怎麼不讓她給他全家都道一遍歉?
“不該!席澤耀,你別得寸進尺!”
“不好意思,得寸進尺,正是我的代名詞。”
……
席澤耀走後,總裁辦公室仍然是一片死寂,不多時,暴雨帶走了這片詭異的寧靜。
東墨凡點燃一支香菸,卻沒有品嚐,他放任菸草燃燒,火點跳躍在指尖之上,白色煙霧很快模糊了視線,辦公室裡沒有開燈,路燈虛弱的光透過窗子微微滲透進來。
他知道,這間辦公室,從此以後,屬於他了。
威斯來到窗邊,輕聲呢喃:“下雨了,真美。”
“你喜歡下雨天?”
“不,小野喜歡。”
東墨凡聳了聳肩膀,熄滅了菸頭:“有下落嗎?”
搖頭,無奈嘆息:“還沒有。”
“別急,該來的總會來,有莫雲若在,不怕找不到莫野。”
威斯轉身,與黑夜融爲一體:“話是這樣說,就怕莫雲若有私心,我派人跟着她,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三天,眨眼就會過去。”
東墨凡理解不了威斯的心情,就像威斯不知道他的心思一樣,但是他們都共同知道一個道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不知,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女兒知道她成爲了這場戰爭的炮灰……”東墨凡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威斯曾說過,莫野永遠不會知道。
“席澤耀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和他的爺爺一樣,固執、死板、狂妄自大!我不會讓我的女兒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既然不可能在一起,那不妨讓這段感情結束的有價值些,席家毀了,不也正是你想看到的。”
東墨凡忽然幽深深的呢喃一句:“有軟肋,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只可惜,他好像,也有了軟肋……
威斯瞧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忽而打趣道:“怎麼,戀愛了?”
聽言,東墨凡頓了頓,下意識搖頭否認。
他還沒有跟葉童表明過自己的心思,似乎也沒有表明的必要,他怕有一天,她會成爲別人威脅他的把柄,更何況,葉童喜歡的人是席澤耀……
“我身爲過來人,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女人再好,都不是必需品,像我們這種活在頂層的人,不配擁有愛情,假如你沒有足夠的能力,就不能組合家庭。否則,你就是在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