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第一步踏入這個包廂的時候,她就已經發現事情不是許邵陽說的那麼簡單。
包廂裡,煙霧嫋嫋,男男女女或是碰杯或是在玩着某些兒童不宜的遊戲,熱鬧,熱鬧中卻又透着絲絲寒意。
她很快就知道那絲絲寒意是來自哪裡。
角落的昏暗處,那個男人獨自一人抽着煙,雪茄在他修長的指間慢慢燃燒着,冒出星星點點的光亮。
藉着那點光亮,名可終於看清這個男人的五官。
得天獨厚精緻絕美到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尖叫的俊臉,在火光一剎那的照耀下,泛開蠱惑人心的瀲灩風情。
他一條長臂擱在沙發上,長指夾着雪茄湊近玫瑰色的薄脣,完美的脣線微微動了動,只一瞬,又一圈妖嬈霧色薰染開來。
如今,他一雙鷹眸正直勾勾盯着自己,這麼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卻知道一定是慎人的。
名可下意識退了兩步,這一退,直接退到許邵陽的跟前。
她嚇了一跳,迅速回頭看着身後的男人、她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聲音裡頭含了幾分不安和慌亂:“邵陽,我……我不想待在這裡,我要回去。”
不知道他今天爲什麼一定要帶上她談生意,但,她真的不喜歡這種場合,尤其,角落裡那個男人的目光讓她渾身不自在,如墮冰窟那般。
如今他的深幽中帶着幾許探索意味的目光正鎖在自己身上,讓她有一種被扒光了裸露在他面前的錯覺,這種感覺,極度不好受。
“邵陽……”她揪上許邵陽的衣襟,不安地低喚了一聲。
許邵陽沒有理會她,愣是拉着她走到角落裡那男人的跟前,脣角一揚,一副討好的笑臉:“北冥先生,我已經把我女朋友帶來了,先生是不是可以和我好好談談了?”
這話一出來,名可心裡頓時一陣更加濃烈的不安,至於包廂裡,剛纔因爲兩人的出現微微安靜下來的男男女女們,忽然便又熱鬧了開來。
其中一人盯着名可,上上下下打量着:“先生只是隨意開個玩笑,你還真把自己女朋友帶來了?告訴你,咱們先生可不要別人玩爛的殘花。”
“不不不,可可絕對還是乾淨的,我和她交往一年,連她的嘴都沒有親過。”許邵陽急忙解釋着。
“原來還是個無能的。”包廂裡頓時爆開一陣恥笑的聲音。
“不是!她、她不願意……”許邵陽急得一臉通紅,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交往一年還沒有吃下去,說出來確實有那麼點丟人。
“邵陽,你在說什麼!”名可終於聽明白他的意思了,爲了一單生意,他想要把自己賣掉!賣給那個叫“北冥先生”的男人!
她慌了,也是不敢置信,用力想要甩開他的手:“邵陽,你瘋了,我是你女朋友!”
“既然是我女朋友,就該幫我。”許邵陽現在只想把人交出去,好換來一份可以讓他們許氏起死回生的合約,根本不想理會這個女人。
“先生,我保證,可可絕對還是乾乾淨淨的,她一定可以讓先生滿意的。”他用力握着名可的手腕,不允許她掙脫半分,看着角落裡的尊貴男子,低聲下氣地說:“要不……要不先生可以先試試。”
名可被留下來了,剛纔聽到許邵陽無恥的話語之後,因爲太震驚,腦袋瓜完全轉不過彎來。
然後,她只聽到男女嬉笑的聲音,彷彿在笑許邵陽的無恥,也在笑她的可悲。
然後,許邵陽走了,直到包廂的房門被關上,她才驀地反應過來。
一個男人來到她跟前,拽着她就像拽着一件物品一樣,力氣之大,讓她迫不得已跟上他的腳步。
只是走了兩步,那人忽然用力一甩,她被甩了出去,在一陣鬨笑和自己的尖叫聲中,她跌落在一具冰冷的懷抱裡。
懷抱,真的是冷的,如同沒有溫度的死人一樣。
一口煙霧落在她臉上,嗆得她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她想坐直身子迅速離開他,但,他的長臂落在她的腰間,只是隨意塔上,已經讓她完全無處可逃。
“不!咳咳……我不要!咳……”她不要被送給這個姓北冥的男人,許邵陽沒有這個資格。
“你男人已經不要你了,既然這樣,還不如跟着先生,先生比你男人厲害多了。”一個男人笑道。
一把嬌媚的女聲繼而響起:“是不是真乾淨?說不定是補的,先生,不如先找人驗一下。”
“阿嬌吃醋了,哈哈哈……”
大家又笑開了,放肆,縱情,沒有一點拘束和保留,唯有那個被稱爲先生的一直不說話,只是默不作聲抽着煙,但,那條如同鋼鐵一般的長臂卻一直落在名可腰間。
“我不,放開,放開!你們沒有資格,你沒……咳咳,我要告你……咳咳……強……咳咳咳……”一陣煙霧又落在她的小臉上,嗆得她連話都說不清楚。
“整個東陵都是我的天下,你告我?”北冥夜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低沉,可以說得上磁性到令人失魂,但,話語卻是狂傲而冰冷的。
告他,這算不算是今年度他聽過最可笑的笑話?
他的長指在她臉上劃過,指尖冷冷的,透徹心扉的寒意。
名可被嚇到了,她從來沒見過這麼邪魅寒冷的男人,從來沒聽過這種傲視整個天地的狂言,這男人……是什麼人?
“你能走出這家夜總會,今晚我保證不碰你。”玫瑰色的薄脣微微揚起,揚開一抹風華絕世的淺笑,笑意裡頭,滿是不屑。
然後,他放了她,她自由了!
名可在片刻的呆愣後,迅速從他身上爬起來,驚慌失措地奔到門邊,把房門打開。
真的沒有人攔她,大家只是盯着她纖細的背影,看着她落荒而逃。
名可雖然不明白他們爲什麼任由她輕易離開,但她現在只想找到許邵陽,只想向他問個清楚明白。
一年多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比不上一樁生意!
長廊裡,到處都是醉生夢死的年輕男女,她忍住滿眼的淚,好不容易一路摸索到電梯樓,正要進去,卻聽到裡頭一把熟悉的女聲傳來:“邵陽,就這樣把她留下來,怕不怕她在裡頭反抗,惹北冥先生不高興,把事情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