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傢伙是酒後吐真言的類型嗎？而且感覺語言組織能力下降了啊，但是更直接了。」
聽了洛斯奧一連串耿直到不能再耿直的情話，伊爾登感覺自己的臉也已經不能再更燙了。弗蘭克看著兩人，接著又歪著頭向洛斯奧提出了疑問，「嗯……小登是什麼味道？好好奇啊，你一直說很喜歡……難道對你來說每個人都有一個自己的味道嗎？」
「大家都有自己的味道。我們，偶爾會用來分辨人，和標記。伊爾登的味道有奶香味，還有橙花和血。甜的血，不會難聞。奶味比較重，但是不會膩。喜歡。」洛斯奧既使沒有擡頭，但還是回答了弗蘭克的問題。雖然清醒的二人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清晰的意識，但是兩人覺得肯定是沒有了。
「那……其他人也有自己的味道對吧？我的呢？」弗蘭克來了興趣，坐到洛斯奧面前問著。
「汗、太陽。但沒仔細聞。」
「嗯……妲雅呢？」
「狐狸。她的香膏。但沒仔細聞。沒興趣。」
「小登的哥哥姐姐呢？可惜他們離開了啊。」
「血。參雜其他味道，鼠尾草、玫瑰、鳶尾花。類似但是沒仔細聞。」
「這是按照年紀嗎？而且……怎麼其他人都跟小登的描述不太一樣啊……那你爸咧？」弗蘭克往後撐著手臂，心想這些敘述也差太多了。其他人的敘述都在三秒內就結束了啊！
「血。難聞的那種。噁心。不想聞但是一直竄進來。」洛斯奧稍微擡起了頭，表情完全不掩飾內心的厭惡。要是平時，洛斯奧纔不會那麼輕易把最真實的想法寫在臉上。
「……他是喝了吐真劑吧？」伊爾登聽著這一連串問答，傻眼兩個字已經貼在臉上了。問什麼就答什麼……而且這個人真的可以緝毒吧？
「這也不錯啊。小登，你等等藉機問他他平時不會好好回答的問題吧？怎麼樣？」弗蘭克站了起來，回到妲雅身邊，無奈地笑了笑，「不過……是在先安頓好他們之後。」
「我們兩個睡客房嗎？」伊爾登試圖直接背著洛斯奧站起來，但發現對方根本完全沒有移動。反而是自己快累得半死。
「嗯，你們吸血的那間。自從被你男友當成儲藏室之後我就覺得一直堆得像倉庫也不太好，都被人家看穿我沒在動那邊的東西了……雖然沒整理完啦，但至少有牀，而且東西都是乾淨的。妲雅會在另一個客房，現在那是她的房間了。」弗蘭克輕輕抱起了妲雅，走向了剛剛所提及的房間，一邊回過臉說道。
「我懂了……但你快點回來，幫我搬他……」伊爾登還沒從剛纔的動作中緩過來，直喘著氣。
「伊爾登，這樣的聲音好好聽。跟那天晚上一樣，很……」
「等、停停停！這個不可以……」
「被我壓在身……」
「這個也絕對不行……！」
「你那時候的味道也……」
「洛斯奧．威爾……！」伊爾登雖然疲憊，但還是盡力的搖著頭，動著手臂想遮住戀人的嘴。不過幸好弗蘭克已經離開了。
「謝謝你……沒你幫忙我根本動不了。」伊爾登坐在牀邊，面色蒼白的向摯友道謝。因爲洛斯奧一直不鬆手，最後伊爾登還是得背著他走。只是在後頭擡著他的弗蘭克幫了自己很大的忙。
「小事。」弗蘭克拿來了兩個枕頭，又走到了門旁，「好啦，我回去看一下妲雅，晚點也回房睡了。你們沒問題了吧？」
「沒事了，晚安。」伊爾登拿過枕頭，輕輕扶著愛人躺到了牀上，似乎也在同時鬆了口氣。
「嗯，晚安！」弗蘭克道完晚安，便離開了二人，並順手關上了客房的房門。
「洛……你還能回答我問題嗎？」伊爾登將洛斯奧的臉放平在一旁的枕頭上，任由自己被他抱著。
「嗯……」對方的聲音變小了，感覺快睡著了。
「你真的喜歡我嗎？」想到剛纔弗蘭克的話，伊爾登笑著問道。他知道問題的答案，現在也有自信說自己所想的一定是對的。
「嗯。最喜歡你了。」既使洛斯奧的聲音已經有些迷茫，但他還是抱住了身旁的戀人。
「多喜歡？」伊爾登接著問道，聲音放輕了不少，也開始用指尖順著戀人的灰色髮絲。
「喜歡到，我可以放棄我努力了半輩子的自由。只要你好，我就開心。」洛斯奧抱得更緊了，讓伊爾登幾乎是全身都縮在他胸膛與雙臂之間，這也讓他不再能做其他動作了，「但是也喜歡到不想要再過沒有你的生活了……」
快說完那句話時，洛斯奧的聲音就慢慢散去了。突然，伊爾登感受到幾滴水滴在自己的髮絲和前額，便擡起頭看向了愛人，「……洛，你哭了？」
只見洛斯奧雙眼緊閉，眼淚不斷從臉的一側滑下。擁抱稍微鬆了些，伊爾登隨即擡起了手，也抱住了對方。他緩緩地順著洛斯奧的背輕拍著，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漸從凌亂變得安穩，「沒事了，洛。我在呢。」
「……沒想到你喝了酒會變得那麼坦率。連不想被我發現的脆弱都毫不掩飾了。挺好的。」
「我也很喜歡你哦。晚安。」
* * *
「……伊爾登，昨天晚上……我有做什麼嗎？」陽光灑落，客房中的兩人都醒了過來。洛斯奧先是爲伊爾登擋住了陽光，發出了疑問。雖然有一點印象，但對昨晚的記憶還有些模糊。
「嗯……你覺得你做了什麼？」伊爾登見對方不記得多少，便打算捉弄一下他。
「我……等等……我想起來了……」洛斯奧低下了頭，將臉埋了下去。稍微清醒了些後，昨晚發生的一幕幕從腦中閃過，羞恥的既使把臉埋了下去，依舊看得到他通紅的耳根，「哈啊……」
「我都沒說什麼了……」伊爾登想著昨晚的事情，也相當無奈。不過既然他都想起來了就沒什麼好捉弄的了呢，我又沒有洛那麼壞心眼，「好啦，去衝個澡，吃早餐了。」
「伊爾登……抱歉。」洛斯奧拉住了準備起身的伊爾登。
「沒什麼，本來你喝醉了我就該照顧你。而且……我還蠻開心的。」伊爾登柔和地笑了笑，將洛斯奧拉了起來。
「妲雅呢？」坐到了餐桌前，弗蘭克已經準備好四人的早餐了。簡單的三明治，是伊爾登所熟悉的香味。不過剛從客房內走來的一對情侶入座後，桌邊還有一個空椅子。
「還在睡，你們先吃吧。」弗蘭克拉開了椅子，也坐了下來。
「你昨晚應該沒有趁人之危吧……」伊爾登咬下了一口三明治，一邊帶著審視的目光看向好友。
「你當我是什麼人啊小登。」弗蘭克敲了一下摯友的額頭，又將收回來的手放到臉邊撐著，「那你們晚點要幹嘛？」
「我要回家找大姐，說我要搬家的事情。」伊爾登吞下那口早餐後說，他一旁的戀人看著，順手將一杯水推到了他的眼前。
「你真的要搬啊……欸，那等你搬好了，我們一起去你們家玩吧！」弗蘭克看著眼前的兩人，興奮地說。
「可以啊。不過爲什麼是找大姐？」洛斯奧迴應著弗蘭克，但同時對伊爾登的話語感到疑惑。
「其實有事情我都是找大姐……而且家主也換人了，我特地去找父母很奇怪。不過我會問問，看她覺得要不要找父母。」伊爾登放下了玻璃杯和手中的食物，垂著眼說。
「別擔心，你姐姐不會刁難你的。」洛斯奧見愛人的心情似乎低落了點，便安撫著他。雖然心情低落的原因大概是來自父母吧，但提到的話對方的情緒可能會變得更低落。
「對呀，雖然不知道她醒酒了沒。」弗蘭克笑著說，站了起來，轉身面朝妲雅所在的房間，「好啦，你們吃完就快出發吧。搬家可以找我幫忙啊！」
「嗯，謝謝你。」
* * *
「妲雅，你醒啦？」
「唔……」剛睡醒的妲雅看著門邊的弗蘭克，還有些愣神。但馬上她就回過神來，拉起了被褥，「等、你爲什麼在這啊？」
「因爲你睡太晚了，洛斯奧和小登已經回去啦。我只是來叫你吃早餐的。」弗蘭克沒有往前走，而是停在門邊迴應道。
「我……昨天……」妲雅看起來還怔怔的，正揉著自己橘紅的髮絲。
「你喝了一杯啤酒和四杯桑格麗亞之後，就睡著了。」弗蘭克嘆了口氣，走進了妲雅的房間，蹲在她的牀旁擡臉說，「我單純把你抱進來而已。」
「你……」妲雅還不及組織語言，就被眼前的人戳了戳前額。
「放心，我什麼也沒幹。快出來吃早餐吧。」弗蘭克催促道，勾起了嘴角。最後，又緩緩退出房間。
「對了，死直男。我應該要去工作之類的吧？不能白白住這裡。」妲雅吃著早餐說，頭髮已經被梳理整齊了。
「嗯……這樣好了。你先去上學吧？小登成績很好的，聽說洛斯奧也不錯，他們可以教你啊！」弗蘭克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很好的主意，雙眼都亮了起來，語速也不知不覺快上了許多，「畢業了再工作也不遲！不然你都沒有體驗過學校，太可惜了，至少去看看也好。我是自願讓你住在這裡的，所以別在意。」
「嗯……你對我太好了。」妲雅嘀咕道。不知是因爲不知所措還是害羞。
「你是我的女朋友啊。我喜歡你，所以我不希望你辛苦。」弗蘭克爽朗地說。單純的誠實，反而更能戳中眼前那少女的心。雖然他本人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死直男。」妲雅瞄了弗蘭克一眼，同時希望逐漸加速跳動的心臟緩下，「你是怎麼發現『喜歡』這個情緒的？又是怎麼確定對象的？」
「就是聽到你說的那些話會心動，看到你的舉動會不自覺在意。其實不難發現啊，『喜歡』的情緒。」弗蘭克看著妲雅，笑意變得柔和。
「嗯……我是因爲那個吸血鬼才發現的……」妲雅聽了垂下了臉，覺得那並不是靠自己得來的結果。
「那也沒關係啊。至少，你找到『喜歡』了吧？那就好了啊。」窗外的陽光灑在弗蘭克臉上，使他的笑容格外燦爛。好有感染力的笑容。
「……嗯。謝謝你，死直男。」妲雅看著弗蘭克那笑顏，嘴角也不自覺上揚。
我們，找到了夢寐以求的，又如同劃破陰暗的陽光般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