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做了西廠提督,待遇就是不一樣!
以前出入皇宮大內,都要“刷卡”,有時還要被盤問。
如今,刷個臉就行!
看來,這個時代的科技挺發達嘛!
嘿嘿!
咦?前面那人,怎麼有些面熟?
好像是蘭若梅!
她,怎會進了慈慶宮?
“慈慶宮,是哪位嬪妃的寢殿?”
“廠公……屬下在宮裡做小旗的時候,慈慶宮是空着的吧!你也知道,萬歲爺沒幾個嬪妃呢!”
“哦?是麼?”
王立半信半疑,大步往慈慶宮而去。
如果是其他宮女出入慈慶宮,王立沒那閒心去過問。
但,這人不是普通宮女,是張皇后最信任的人!
“廠公,請留步!”
兩名宮女攔在門口,神色有些慌張。
這兩人,王立竟然認識:離開慈寧宮之前,她們都是張嫣身邊的宮女。
“秋菊?夏竹?你們……怎會在這裡?”
“廠公,皇后娘娘搬到了慈慶宮,所以……”
“廠公,娘娘正在殿裡。如果有事求見,小婢這就向娘娘請示,還請廠公留步。”
“額……不用了!既然皇后娘娘搬到了慈慶宮,那就沒事兒了!”
王立轉身欲走,卻發現,秋菊和夏竹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勁!
而且,夏竹的額頭,有些瘀青!
張嫣性情溫婉,應該不會處罰身邊的宮女吧!
即便是處罰,也不會打臉吧!
側耳細聽,殿裡,似乎有爭吵和辱罵聲。
沒再細問,王立猛地推開兩人,大步而入。
宋哲和幾名錦衣衛稍加猶豫,沒敢進入。
殿裡,總管太監陳德潤,正在與蘭若梅爭吵。
沒見到張嫣的身影,王立的目光正在四處尋覓,蘭若梅就像看到了救星,急忙迎上來。
與此同時,陳德潤也衝了上來。
“大膽狗奴!你哪來的?”
“陳公公!”王立整理着自己的袍子,呵呵笑道:“你這是幹嘛呢?怎麼跟蘭姑姑拉拉扯扯的?”
“滾!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陳公公!火氣別這麼大嘛!就算你想跟蘭姑姑做菜戶,也得人家同意嘛,你說是吧?”
“小王公公……額……廠公!這位陳公公對娘娘不敬!他想硬闖娘娘的寢殿,幸好被我攔下!”
“哦?”
王立猜到了一大半,臉色猛地沉下來:“陳公公!你膽子還不小嘛!
就算本廠公和魏公公想見皇后娘娘,都要事先請示!你竟敢硬闖?有何居心?”
“滾!少拿九千歲爺壓我!本公公跟九千歲爺是什麼關係,你知道麼?”
“不知道!本廠公也不想知道!如果你想說,可跟掌刑官慢慢去說!”
話音剛落,王立一拳揮出,正中陳德潤的鼻子!
這一拳,王立實在是忍不住!
這狗日的!
總管太監又如何?
有魏忠賢給你撐腰又如何?
他不就是你的義父麼?
你個坑爹的傢伙!
一拳打死你算是輕的!
特瑪的!
老子都對張皇后畢恭畢敬,你卻敢硬闖她的寢殿!
不打你打誰?
老子就不信了,打不過你這副小身板!
如果你練了葵花寶典,老子自認倒黴!
王立沒練過拳腳,但畢竟年輕體壯!
這一拳,力量十足!
陳德潤,退了好幾步才站定!
頓時,鼻子鮮血長流!
“你……你……我……我乃總管太監……你竟敢打我……來人……來人……”
陳德潤連聲大叫,進來的卻是宋哲!
王立大手一揮,宋哲也不含糊,就像拎小雞一樣,拖着陳德潤大步而出。
在秋菊和夏竹的陪同下,張嫣緩步而出。
養眼的皇后就在眼前,王立沒敢直視,趕緊躬身行禮。
“皇后娘娘,你……怎會搬到了慈慶宮?陳德潤那狗奴,怎敢對你無理?”
其實,後面那句話,王立很想問,卻沒敢問。
“廠公公務煩惱,怎會來這慈慶宮?”
“皇后娘娘,小奴本是去乾清宮,碰巧路過,碰巧看到蘭姑姑進來,所以……”
張嫣嘴角動了動,似乎不相信王立的話。
慈慶宮,在內宮的東邊,而西廠的靈濟宮在外城的西邊。
如果王立真去乾清宮,應該從西華門進入,而不是從東華門繞行。
張嫣的聲音很好聽,王立沒等到她繼續說話。
而是揮揮手,下了逐客令。
並且,緩步去了後園。
“王公公,娘娘想靜一靜,請別打擾她了!”
蘭若梅上前送客,王立只好離開。
出了大殿,蘭若梅終於說起近日發生的事。
本來,在朱由檢登基的前兩日,張嫣就搬出了坤寧宮。
或許爲了趕時間,爲了儘快搬出,她搬到了不遠處的慈寧宮。
然而,慈寧宮緊鄰客印月的鹹安宮!
並且,緊鄰養心殿!
一些閒言碎語,就此悄悄傳開!
出於對皇嫂的關心和感激,朱由檢到慈寧宮的尋常問候,在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口中,就變了味道!
對於這些,張嫣懶得去爭辯,也不想麻煩朱由檢和周皇后,於是以“清靜”爲名,搬到了東側的慈慶宮,藉此遠離是非。
這裡,確實是清靜了。
但,更像一座冷宮。
陳德潤身爲總管太監,自然有些職權。
他先調走了張嫣身邊的太監,接着又調走了十幾個宮女!
這一切,張嫣沒有聲張,也沒人管。
幾日前,張嫣晨起,宮女正捧着盥洗用具奉侍,陳德潤以奏事爲由,直奔張嫣的寢殿。
幾名宮女上前阻擋,在肢體衝突中,夏竹被陳德潤猛推一把,正好撞在門框上。
這,就是她額頭瘀青的由來。
陳德潤的以下犯上,張嫣還是沒有聲張。
今日,這傢伙又來了!
他又以“要緊事啓奏”爲由,令秋菊和夏竹守在門口,直撲張嫣的寢殿!
此時的慈慶宮,宮女只剩下秋菊和夏竹!
當然,還有及時趕來的蘭若梅!
蘭若梅畢竟做過張嫣的乳母,不是普通宮女,不歸陳德潤管。
也只有蘭若梅,敢跟陳德潤拉扯推搡。
如果不是蘭若梅的阻止,如果不是王立碰巧趕到,不知這傢伙會做出什麼事!
“王公公!嫣兒已經與世無爭,只想平平靜靜地過完下半生;她不想給萬歲爺和張皇后惹麻煩,所以……”
“蘭姑姑,你的意思是,放過陳德潤?”
“他畢竟是總管太監,又跟魏忠賢關係密切!要是惹惱了魏忠賢,嫣兒的日子不會好過!”
“蘭姑姑,你放心,我有分寸!”
走出幾步,王立又回過頭:“蘭姑姑,幫我轉告皇后娘娘:只要有我在,沒人敢欺負她!”
說罷,大步離開。
……
錢謙益的口供,雷得朱由檢外焦裡嫩!
什麼時候,大明的科舉狀元也能買了?
連狀元都能買,那麼……
這大明的朝野,上至首輔國子監,下至地方知縣,又有多少人是買來的?
“查!必須徹查!這件事,就由西廠負責!”
朱由檢發了話,王立自然欣喜。
只不過……
這狡猾的朱由檢,又派了兩個太監“幫忙”!
我去!
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沒完沒了是吧?
曹化淳好不容易去了山西,又來個高起潛!
還加一個王德化!
這兩人,好像……都是從信王府帶來的!
關鍵是,這兩人沒有“曹化淳”那般如雷貫耳!
他們的底細,真的一無不知啊!
看來,想瞞着朱由檢撈點錢,不是那麼容易啊!
罷了,機會是自己創造的!
來日方長!
“萬歲爺,小奴過來的時候,偶然路過慈慶宮;總管太監陳德潤以下犯上,被小奴當場擒獲!”
“陳德潤?他敢冒朕的犯皇嫂?”
朱由檢眉頭微皺,明顯不太相信。
這狗日的魏忠賢,也太猖狂了吧!
簡直是無處不在!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得輕饒!”
朱由檢厲聲怒喝,大步而出,卻被王立攔下。
“萬歲爺,你……可是要去慈慶宮?”
“怎麼?不行麼?”
朱由檢有些不悅,王立趕緊解釋道:“萬歲爺,她畢竟是你的皇嫂!
皇后娘娘爲了避嫌,這才搬到了慈慶宮!
如果萬歲爺又去,說不定,宮裡又會傳出什麼風言風語!所以……”
“你……說得很有道理!朕經常去慈慶宮,確實有些不妥!”
朱由檢嘆了口氣,大手一揮,幾名宮女託着木碟上前。
王立眼前一亮,朱由檢卻說道:“朕不方便過去,但不能讓皇嫂受苦!這五百兩銀子,你替朕送去慈慶宮!”
王立略有失望,但還是依令而行。
離開後,王承恩湊到朱由檢身旁。
“萬歲爺,王立與魏忠賢之間,實在有些曖昧!就算他把陳德潤千刀萬剮,魏忠賢也不敢求情吧?
此事雖是偶發,雖然交給西廠處理,卻不足以挑起二人的紛爭!
依小奴之見,還得靠徵收商稅之事!”
朱由檢點點頭,未置可否。
能不能徵到商稅,能徵到多少商稅,朱由檢並不關心,他壓根就沒抱希望!
本來,他是想以“浙江和福建試點徵收商稅”之事,挑起王立與魏忠賢的爭鬥。
同時,再以東西兩廠“教訓”一下那幫文臣。
卻不想,二人完全不感興趣!
已經好幾天了,都沒有主動請命!
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難道,真的徵不了多少稅?
唉!
朱由檢哪裡知道,王立和魏忠賢,早就達成了“五五分賬”的協議!
二人確信,這件事只能由廠衛去辦,不是東廠就是西廠!
所以,何必着急?
此刻,王立是在等:
其一,在等大同那件事的風聲過去;
其二,他是在等袁崇煥!
徵收商稅,油水多多!
不過,但比起開埠通商,那點油水就不算什麼了!
要讓朱由檢點頭下旨,還得依靠袁崇煥!
在回西廠的路上,王立突然想一起大事,不由得心頭一緊!
難道,自己已經改變了歷史?
但是,自己什麼也沒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