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僕人不敢不從,於是帶着王嘉胤向糧庫走去,一路走來,王嘉胤又是叫上了二三十個王家村的村民,讓他們跟着自己。
到了糧庫,見庫房門被鎖上了,這僕人也沒有鑰匙,王嘉胤大聲對村民說道:“給我砸開!”
一個村民手裡正好有把斧子,也不廢話,“哐啷”一聲,那鎖就被砸開來,房門一打開,衆人都是驚呆了,只見裡面全是糧食!
那糧食都是用麻袋裝着,整整齊齊的碼放在那裡,看這樣子,最少也有七八百石!
天啊天,所有人都是不禁想道:這得吃到什麼時候去!就算是變成豬,那幾輩子也吃不完啊!
王嘉胤大喝一聲,說道:“都別傻站着了,快搬回去。”
就這樣,王嘉胤在這一天完成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轉折,因爲此時陝西的官軍都在忙着鎮壓白水王二,使得王嘉胤有了足夠的時間發展壯大,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王嘉胤就帶着人橫掃府谷縣,所有的鄉紳富戶都是遭了秧,運氣好的提前跑了,僥倖保住了性命,運氣不好的全部被殺,
不但如此,王嘉胤還帶着人去攻佔縣城,不過因爲縣衙提前得到消息,提前關閉城門,做好了防備,要不然,縣城也要遭殃,
不過現在的王嘉胤已經是聲名鵲起,聚衆四五千人,成爲一方勢力,縣城的陷落也只是時間問題。
王嘉胤的起事就如同在火油上面點燃了一個火星,那瞬間就是迅速蔓延,許多人都是紛紛效仿,一時之間整個陝北猶如烈火烹油,就好像是一眨眼的時間,一下子就是冒出來了幾十股大小勢力。
他們中勢力大的比如在安塞起事的高迎祥,在宜川起事的王左掛,還有外號大紅狼,鑽山鼠,捅破天,飛山虎等人,他們都是在短短數天之內聚衆一兩千人不等,
一時間,陝北到處都是起事的反王,他們到處搶掠鄉紳富戶,攻打縣城,將陝北鬧的是翻天覆地,不但如此,這勢頭還在向着四周蔓延,大有野火燎原之勢!
陝西巡撫衙門後宅,巡撫胡延宴此時正在那裡聽着小曲,胡延宴今年已經有五十多歲了,只見他已然鬍鬚發白,滿臉的褶子,眼睛深陷,人也是文弱不堪,全然就是一幅老態龍鍾的模樣。
正當他閉目養身,聽的正高興的時候,他的幕僚汪廣興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說道:“東主,大事不好了!”
胡延宴見他一幅焦急模樣,不由得問道:“先生這是何事驚慌啊!”
汪廣興連忙是拿出文書,遞給胡延宴,說道:“府谷人王嘉胤聚衆作亂,殺死鄉紳無數,還妄圖攻佔縣城,所幸那縣令反應及時,提前關閉城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如今那王嘉胤已經是聚衆數千人,到處作亂,東主要早作謀斷啊!”
胡延宴看了一眼文書,而後滿臉無所謂的說道:“先生多慮了,不過是些吃不上飯的流民而已,沒什麼大事,過不了多少時日,他們自會散去,先生不必驚慌。”
汪廣興一臉吃驚的看着胡延宴,這都已經這般境地了,怎麼還能指望他們自己散去,若是不管不問,他們豈不是要坐大!
於是汪廣興急道:“東主,此事萬萬不可大意啊,那王嘉胤已然是聚衆甚多,若是不及早鎮壓,恐怕又是個白水王二啊!倒是朝廷怪罪下來,東主也是要受到斥責啊!”
胡延宴一聽就是不耐煩,說道:“先生休要再提那白水王二,本官都已經被他折騰的去了半條老命,好在天兵以至,他也是翻不出什麼浪花了,如今本官好不容易過幾天舒服日子,先生就不要再攪了我的清淨了。”
汪廣興見他這樣說,還能再說什麼,無奈,汪廣興對胡延宴拱拱手,而後說道:“如此,學生就不打擾東主了。”
說完,汪廣興告辭而去。
胡延宴見他走了,對那唱戲的戲子說道:“繼續唱。”
說完,又是閉目養神,繼續優哉遊哉的聽起戲來,全然不把那府谷亂事放在心上。
可是這悠閒的日子並沒有繼續,從這一日開始,每天都是有那各個地方的文書送來,都是說他們那裡有亂民作亂,勢頭不小,還有的地方已經是被亂民攻破縣城,請求胡延宴趕緊調遣大軍圍剿。
看着這堆滿書案的告急文書,胡延宴是心煩不已,這好不容易有幾天清淨日子,現在卻是又亂了起來,我這官運怎麼就這麼差呢!
那白水王二眼看着就要剿滅了,別的地方又是冒了出來,不但如此,還處處都是亂民,這是要把本官逼死啊!
本官眼看着沒幾年就要致仕了,你們就不能讓本官安安心心的待滿這幾年嗎?
胡延宴無奈,叫來一衆官員,向他們詢問對策,他們都是衆口一詞,都說只能是上報朝廷,要朝廷調遣大軍鎮壓。
胡延宴聽了是不由得心裡嘆氣,向朝廷請求調遣大軍還要你們說嗎?本官還不就是想着可以平平穩穩的熬到致仕的那一天嗎?
這時,一個衙役過來稟報道:“稟報大人,外面又有地方驛卒送來緊急文書。”
胡延宴大怒,喝道:“給本官打出去!”
那衙役嚇了一跳,趕緊是慌忙跑下去,心裡是把那驛卒罵了個半死,你這小子可是把老子害苦了,這下非要把你往死裡打不可。
一衆官員見胡延宴在氣頭上,誰也是不敢說話,不過心裡都是將胡延宴罵了個體無完膚,你這也太昏庸了,哪裡見過你這樣的,到時候局面一旦不可收拾,估計我們這些人都要被你連累!
就在這時,又是有一個衙役上來稟報道:“稟報大人,有報喜文書送來。”
胡延宴一下沒聽明白,狠狠的是猛拍桌案,怒道:“你好大的膽子,本官不是說了要打出去嗎?還敢來攪擾本官!”
那衙役嚇得趕緊跪在地上,一時間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