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虎背熊腰

現在又遭遇主力大敗,恐慌是不可避免的,雖然在上級的催促下勉強開炮,但準頭差的離譜,兩三輪炮擊下來,蘇銳麾下的炮兵只有兩個倒黴蛋被命中,而且命中的還是戰馬,兩個戰士摔倒下來,雖然受傷但不致命。

騎馬的速度,終究是要比兩條腿快的多。

原本孔有德爲了這一刻而特意後撤兩裡,效果也顯現出來了。

雙方交戰的戰場離城門三裡多,後方的明軍步兵距離城門差不多也有兩裡半,這麼長的距離,足夠蘇銳追上他們了。

最終,在明軍步兵離着城門還有半里的時候,蘇銳帶着騎兵,來到了東門外面,堵住了他們去路。

城內的明軍,擔心天策軍趁勢攻入城內,直接就把城門關閉,護城河上的吊橋也被收起來了。

潰逃至此的明軍步兵,此時已經沒有了多少體力,而且爲了跑的更快,不少人把武器都扔掉了,哪怕他們有三四千人,蘇銳手裡的‘騎馬炮兵’只有一百五人,但佔據上風的仍舊是後者。

面對城門關閉,前後夾擊的狀態,這些明軍完全沒有了抵抗的勇氣,紛紛跪地投降。

而城頭上的明軍火炮,此時也不敢貿然開火,畢竟下面雖然有敵人,但更多的是自己人,真要開炮,一輪下去幹掉的自己人比敵人還多。

而曹鳴雷率領的明軍騎兵,此時也和步兵混雜在一起,前方道路被擋住,後面天策軍騎兵緊追不捨,他們想逃都沒得套,除了極少數處於外圍的騎兵脫離大部隊,包括曹鳴雷在內的大部分騎兵,只有投降一條路可以選擇。

隨後的事情就簡單了,雖然天策軍去掉傷亡只剩下六百多人,明軍還有差不多五千人,但這些明軍已經失去了鬥志,跪地投降,孔有德直接分出五百人,將他們全部繳械然後控制起來。

不久後,曹鳴雷也被帶到了孔有德面前,孔有德玩味的說道“我說曹總兵啊,你說你至於嗎?不就是我想借點銀子嘛,你不想借直接說啊,這動刀多槍的,鬧成現在這局面,多不好啊,你說是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曹鳴雷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事情已經這樣了,孔總兵想怎麼樣,直接說吧!”

“既然你不願意借錢,那我就不借了!不過這打仗不是我要打的,是你要打的,所以這損失嘛,就得算到你的頭上!我損失了接近一百來個戰士,都是以一敵十的好手,都是我花費大力氣訓練出來,各個都是無價之寶,你說說,賠償多少合適?”

“大人想要多少,直接開口就是!”

“我也不多要,一個人五千兩,陣亡六十三人,手上四十二人,加起來一百零五人,零頭我就給你抹掉了,五十萬兩銀子!只要你能佩賠付這麼多,我就放你回去了,你這些兵也都可以帶走,這買賣怎麼樣?”

“五,五十萬兩?就是把我賣了,也湊不出這麼多銀子啊!”

“別急啊,又不是非要現銀,其他的東西也可以啊!比如工匠,醫師,藥材,火藥,糧食,戰馬等等,都可以作價支付,天津三衛軍民加起來二三十萬,這些東西總歸是能湊齊的吧!”

“那好,我答應你,不過希望你能遵守諾言,拿到這些後離開天津!”

“我這人最講誠信,你什麼時候支付完,我什麼時候走!”

“不過我現在這個樣子,也沒辦法處理這些事情啊!”

“這好辦,你讓他們打開城門,我跟着你進城,然後就在你的總兵衙門等着,你把這些東西運送過來就好!”

現在的情況,曹鳴雷想拒絕都不行,原本還以爲孔有德會動怒殺了他,現在看到活下來的希望,自然會抓住這個機會,錢沒了還可以再撈,人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簡單了,有曹鳴雷這個天津總兵在手,再加上剛剛以七百餘兵馬大敗近十倍明軍,打出了天策軍的氣勢,城內的明軍也被嚇到了,曹鳴雷站在城下一聲令下,城內的守軍乖乖的打開了城門。

原本天津衛城的駐軍只有一萬出頭,被曹鳴雷帶出來了七千,剩餘的三千就算想抵抗,估計也抗不了多久。

隨後,孔有德便帶着兩百警衛,以及曹鳴雷等幾個主要將領,大搖大擺的進了天津城。

守城的軍官,也都被召集起來,按照曹鳴雷的吩咐,開始湊錢湊人,爭取早日把孔有德這尊瘟神送走。

忙着籌集物資和錢糧的,也不單單是曹鳴雷的部下,還有底下的各級軍官,大部分的高級軍官都被帶出城與天策軍作戰,現在自然也被掌控在手裡,他們爲了自己能獲得自由,也只能咬牙通知家眷,讓他們想辦法湊錢。

很快,天津三衛便開始忙碌起來,數不盡的錢糧物資,被源源不斷的運送到天津衛城,同時將天策軍來襲,以七百兵力大敗曹鳴雷七千大軍的消息,擴散開來。

這期間,不是沒有人想襲擊天策軍,救出自己主將,結果他們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三百多人,被張華帶着一個小隊,一波衝鋒就給擊潰了,這一次孔有德沒有手軟,直接將全部參與的人員斬殺,人口掛在幾個城門口,讓他們知道冒犯天策軍的下場。

自此之後,在沒有人敢來找孔有德的麻煩,而且湊錢糧和貨物的速度,也提高了不少。

差不多到黎明時分,孔有德需要的這些東西,就全部被湊齊了。

太陽剛剛升起,將曹鳴雷等主要軍官釋放之後,孔有德就帶着這次作戰的繳獲,還有那千餘名工匠,近兩千匹戰馬,還有其他各色物資,大搖大擺的回城了。

至於曹鳴雷會不會立馬踢兵殺來,他絲毫不擔心,就算來了,也不說是在戰一場罷了。

路過天津左衛後千戶所的時候,那一隊警衛也匯入了隊伍,出乎意料的是,居然大半個千戶所的軍戶,都想要跟着天策軍回山東。

經過詢問,原來是千戶所內的軍戶,聽說在天策軍的地盤,每個人都能分得三畝土地,無論男女老幼,而且只收兩成的稅,沒有其他的苛捐雜稅,如果家中有人加入天策軍,每人就從三畝土地提升到五畝,稅收也降低到一成,就想着加入天策軍。

原本有些人還不信,但何達這個小隊中,有十幾個都是軍戶出身的,有瀋陽中屯衛的,德州衛,青州衛,還有遼東來的,由他們的親身經歷在這,又曾經同爲軍戶,這些後千戶所的軍戶也都相信了。

這樣的政策,對於大部分的軍戶都是很有誘惑性的,他們一般都沒有土地,或者有極少量的土地,不說加入天策軍,單單去登萊當普通百姓,日子也比在這當軍戶好得多。

他們之所以沒有逃亡,就是逃亡了也沒什麼好地方去,拖家帶口,在異地安家可不容易,說不定還不如在這過的好,而且很容易被抓回來,軍戶逃亡的懲處可是很嚴重的,連續逃亡三次直接被絞死,。

現在有登萊這麼好的去處,他們當然想要擺脫這樣的苦日子,而那個千戶,還有各百戶所的百戶,對此不敢有任何阻攔,天策軍不是他們能抗衡的,還是人家讓怎麼說就怎麼做。

對此,孔有德自然是笑納了,天津衛城的大部分都是戰兵,很多家都不再本地,天策軍不缺陸軍兵源,沒那個必要拉過來,而這些軍戶不一樣,他們都是自願的,而且拖家帶口,就當是補充治下人口了。

去的時候全部都是軍隊,回來的時候多了三四千人,還有那些從天津城搜刮而來的財貨,所以速度慢了很多,差不多到中午的時候,才重新抵達大沽口。

“屬下駱才良,拜見大人,大人交代的任務,屬下圓滿完成了!”一見面,駱才良便興奮的說道,然後指着後面一堆軍官說道“屬下原本的部下,都在這了,他們都願意加入天策軍!”

那幾十個軍官,也都紛紛上前拜見孔有德,後者點頭示意,然後便來到碼頭。

正在忙碌的張華看到孔有德過來,也稟報道“大人,造船廠的工匠,屬下也全部集中起來了,第一批已經運往登州了!”

“乾的不錯,傳來下去,兩個時辰後返航!”

“屬下遵命!”

半個時辰後,從山海關增援而來的一批戰船,也順利抵達,那些工匠和軍戶,還有錢糧,也都被紛紛裝船。

兩個時辰後,船隊再次起航,離開海河灣後,分爲兩部分,孔有德帶着十來艘戰船回到了山海關。

運送軍戶,工匠的船隻,直接啓程返回萊州灣和蓬萊水城,他們將會被分別安置在萊州和登州,而運送水兵的船,直奔威海衛水師基地,他們將在那裡完成整編,而後接受訓練。

第二天下午,孔有德順利的回到了山海關。

這次行動的效果還是非常好的,孔有德回到山海關兩天後,朝廷又來人了。

來人正是戶部尚書侯恂,品級足夠高,說明朝廷是真的想談判了,而不是繼續拖延,尋找應對之法。

孔有德對侯恂到沒有特別的印象,歷史上的侯恂其實也不算太出名,碌碌無爲,沒什麼突出的事蹟。

除了養起來一個左良玉,此外就他那個兒子侯方域。

侯方域在明亡之前,一直都是復社的骨幹成員,天天閒着沒事抨擊朝政,覺得朝廷哪哪做的不對,要是他們去治理朝政,絕對會做的更好。

然而大明一亡,侯方域就投了韃子,爲了對付反抗韃清的榆園軍,獻計給韃清直隸山東河南三省總督張存仁,計策被採納,韃清軍隊精準地扒開荊隆口黃河大堤,將直隸、山東、河南許多地區化爲無人區,殺人以百萬計,一舉鎮壓了號稱有百萬之衆的榆園軍各部,成功解決了韃清初年的危機。

很快,侯恂就被請了進來,隨行的還有三個太監。

看到侯恂走進來,孔有德愣了一下,因爲侯恂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原本以爲他是個書生氣比較重的中年男子,可這接近一米九,虎背熊腰的中年壯漢是怎麼回事?

而且他進來之後,就直勾勾的盯着孔有德,嘴角微張,像是看見什麼角色美人一般。

看着侯恂那魁梧身材,再看他那有些癡迷的眼神,孔有德頓時菊花一緊,傳言他跟左良玉的那檔子事兒,看來是真的,左良玉也是個能人,爲了往上爬,甘願和侯恂做好基友啊。

不過侯恂這人還是離遠點好,別啥時候自己不小心中招了。

雖然孔有德來自後世,思想上面比較開放,但對於這種事情,還是本能的抗拒,爹媽給的一杆長槍,爲啥非要拿來當攪屎棍呢?

侯恂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儀,連忙行禮道“下官戶部尚書侯恂,拜見侯爺!”

當初張鳳翼提議的瀋陽侯,崇禎認可了,但由於談判還沒完成,孔有德還沒有受封,但他並不在意,倒是侯恂爲了這次出使順利,稱呼孔有德爲侯爺,同時以下官自居,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其實,侯恂還有另外一重考量,這樣做,可以避免跟天策軍的關係弄僵。

他能混到戶部尚書,靠的就是軍功,雖然指揮打仗水平一般,但看事情的能力還是很準的。

不說別的,打仗可不單單是軍隊,更重要的是後勤,以關寧軍爲例,也就十來萬人的關寧軍,每年耗費的軍餉和糧食,摺合下來不低於四百萬兩。

天策軍雖然兵力只有五萬左右,但軍力不在關寧軍之下,耗費的錢糧只會更多。

而孔有德在昌樂之戰前,也就佔據了登萊二府,而且時間還不長,登州府是四月初拿下的,萊州府更是六月初纔拿下除登州城之外其他的州縣。

以兩府之地,就能供應起如此強大的一支軍隊,其後勤能力是多麼的恐怖,跟不用提那支規模龐大的水師了。

現在天策軍掌控山東已成定局,那麼一次爲依託,弄出一支十幾萬,甚至二十幾萬人的龐大軍隊,對於天策軍來說不是不可能。

而關寧軍已經被打殘了,昌平,薊鎮,密雲,宣府等地邊軍,也都在天策軍手上吃了敗仗,未來一兩年,天策軍毫無疑問將成爲大明最爲強大的一支軍隊。

跟天策軍搞好關係,不是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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