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屠殺的首戰
漢陰城以東五十里外，一隊士兵在不急不緩的行進着。爲首一人身穿鐵甲，騎在馬上，神情傲慢，後面是緊緊跟隨的五百步卒，一百餘騎兵在隊伍的兩翼護衛，斥候也派出了十里開外。
這些人正是從山西入陝的阿濟格所部的漢軍八旗士兵。爲首的將領叫做沈志祥，原本是大明皮島守將毛文龍麾下將領沈世奎的從子，後來降清，被編入了漢軍正白旗，現在在智順王尚可喜麾下聽調。
阿濟格因爲半路跑到蒙古部落去打秋風而耽誤了和多鐸的會師。多鐸都進了西安城，阿濟格還在草原上溜達。被多爾袞下詔訓斥之後急忙帶領大軍南下，並且派尚可喜率五千人爲先鋒奔西安接防。
尚可喜帶着手下漢軍五千士兵感到西安後，立功心切，於是想找個軟柿子捏一下，遂派手下將領沈志祥帶領部分士兵南下漢中府爲後續大軍籌糧，其實是看準了漢中現在人心惶惶，想趁機占上幾座城池邀功而已。漢中府治所南鄭縣有賀珍的大順軍在，沈志祥不敢招惹，於是就看上了漢中東南的這幾個縣城。一路上寧陝，石泉兩縣皆是望風而逃，這讓沈志祥得意的同時也是放鬆了警惕。在他看來，賀珍現在固守南鄭縣，定然是不會主動出擊的。這東邊這幾個縣城要想拿下肯定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前面很快就到了漢陰縣城了，沈志祥甚至都能想到那漢陰知縣在城門口卑躬屈膝迎接自己的場面，嘴角不由的蕩起一絲得意的笑容。擡頭看看天色，差不多在過兩個時辰就天黑了。現在是正月裡，白天短，黑的早。等到了城中，找上幾個水靈妹子好好暖暖牀。昨晚上在石泉縣的那個妹子水靈靈的樣子讓他忍不住的吞了一下口水。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沈志祥擡頭一看，一個斥候騎兵向這邊策馬狂奔，腦後的大辮子在寒風中起起伏伏。他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心頭有種不好的感覺生出。
那斥候兵很快的就衝到了跟前，一骨碌的翻身下馬跪倒他跟前急聲報道：“大人，前方發現敵人，已經死了好幾個弟兄了。”
沈志祥聞言一驚，急忙追問道：“哪裡的敵人看清了嗎，大概有多少人知道嗎？”
那士兵道:“不知道，敵人神出鬼沒的，那幾個弟兄都是被弓箭射死的，根本沒有看到敵人的影子。”
聽到這個消息沈志祥略微放下心來，暗忖這估計是賀珍派出的斥候隊，碰巧遇到了自己的斥候，這才偷襲成功。
自以爲是的沈志祥只是吩咐斥候兵們小心一些，不要離大隊太遠了便不再將這個消息放在心上。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大意讓這幾百號人跟着他一起走上了黃泉路。
安頓好了城中的事情，讓所有的輕步兵守衛城池後蕭毅運足精神打開了系統的小地圖。果然，在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羣小紅點，自己卻顯示爲一個金色的星星。在自己的東面，有一羣小黑點正在向這邊移動。但是因爲他們隊形太過密集，數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只能看見一堆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原來，在系統地圖上敵人的顯示都是黑色的。
只是不曉得城中那些被自己關起來的傢伙會顯示出什麼顏色，蕭毅試了一下卻發現只能看到房屋呈現的紅色方塊。感情只要人在屋子中就看不到了。這讓蕭毅有些小失望，暗想系統再次升級的話不知道可不可以看到隱藏在建築物中的人。
輕騎兵們已經都列隊完畢，長長的斬馬刀也都提在了手中，胯下的戰馬似乎也感受到他們洶涌的戰意也變得興奮騷動起來。
蕭毅抽出腰間的長劍，猛地向前一揮，大喝道“出發！”
然後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騎兵們也跟着紛紛衝了出去。那雪亮的斬馬刀在清冷的陽光下發射出一片片的寒芒。
當沈志祥再次接到斥候的報告說發現大批騎兵衝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爲他已經聽到那隆隆的馬蹄聲了，而且已經能夠看見最前面的那個騎兵頭盔上的紅纓在風中飄揚。
雖然心驚，但是多年的戎馬生涯也讓他很快的鎮定下來。自己這邊大部分是身着輕甲的步卒，跟騎兵對抗那是等於自殺，只能用手頭的這百餘名騎兵在前硬抗了，步兵結成長槍陣在中間，後面僅有的十幾個弓箭手壓陣。這是他目前能想出的唯一的應對之法。
這些士兵也算是訓練有素，心中雖是驚懼但還是迅速的按照沈志祥的命令列好了陣勢。那些騎兵也抽出長刀，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看見對面的清軍很快的就列好了陣勢，蕭毅不由的在心中讚了一句對方的領軍將領。只是看着他們那點人馬卻又搖搖頭。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陣勢都是白搭。
對面的騎兵越來越近了，沈志祥的臉色越來越白，瞳孔也在劇烈的收縮。
眼前的這支騎兵讓他心中存有的一絲希望徹底的破滅了。在他看來，如果從軍容氣勢上來說，這支騎兵絕對是他見過最好的騎兵，就是清人的八旗兵和吳三桂的關寧鐵騎也不過如此，甚至還有所不及。不說那些騎兵身高形體看着都是一般，就連那幾百匹戰馬的馬蹄叩擊地面的節奏都是一樣的。這整齊的馬蹄聲給他造成了巨大的心裡壓力，幾百人的騎兵卻營造出了幾千人的聲勢，不得不讓他驚歎這些騎兵是這麼訓練出來的。
就在沈志祥驚懼加驚歎的時候，蕭毅帶着騎兵們已經衝到了清軍對面一里之外。蕭毅勒馬停住，豎起長劍，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後面的騎兵看到後迅速勒馬頓停，整個隊伍沒有一絲的混亂。幾百匹戰馬很快都安靜下來了。
對面的清軍看到如此精銳的騎兵，心中更是惶恐不安。一些士兵握着武器的手甚至都在微微的顫抖。他們知道自己很可能捱不過今天了，很多人心裡都有了掉頭逃跑的想法，只是害怕身後的沈志祥親兵執法隊砍了自己腦袋這纔沒有逃跑。
蕭毅沒有動，沈志祥更是不敢動。他防守都沒信心，何況是進攻了。對面的騎兵不動如山，給自己的手下造成了很大的心裡壓力，很多士兵的身體都在哆嗦。
沈志祥深知自己手下士兵的德行，一直跟在清軍屁股後面打順風仗，早都不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了。現在更是打敗了號稱擁兵百萬的李自成，一個個更是驕狂的沒了邊。在八旗軍面前裝孫子，做奴才，但是在自己的同胞跟前卻如狼似虎。這次本以爲來漢中是個輕鬆差事，沒想到卻遇上了眼前這麼一支彪悍的敵人。這讓他們以前的心理優勢蕩然無存，現在都在想怎麼保命了，哪裡還有一丁點的戰意。
蕭毅沒有動卻是在觀察對面的敵軍，從他們的旗幟服飾上來看應該不是滿八旗，而是屬於漢八旗中的正白旗。對於這些漢軍八旗兵和那些綠營兵蕭毅心中的惡感更盛。沒有這幫子數典忘祖，認賊作父的畜生們做馬前卒，滿洲韃子現在還在東北的雪窩子裡邊抓野雞呢，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得勢。
蕭毅眼中的寒意漸漸升起，手中的長劍一動，身後呼啦啦分出兩百多騎兵向清軍陣前衝去。
沈志祥見對方終於動了，不由的舒了一口氣。這種等死的滋味真的不好受。連忙下令讓陣前的騎兵們發起衝鋒。。
蕭毅的兩百多騎兵在清軍的騎兵還沒有衝鋒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衝到他們身前五十步遠的地方了。清軍騎兵此時卻驚訝的發現對方的騎兵手上竟然沒有斬馬刀，心中大喜，也來不及思考是不是對方的將領腦袋進水了就揮着刀策馬衝了上去。
這時候，意外發生了。那兩百多名騎兵衝到他們身前不遠的時候卻分成兩隊從他們身邊掠過，一排排的箭矢向他們飛來。頓時，清軍騎兵陣列中傳來了連綿不絕的慘叫聲，都是被箭枝射中的士兵發出來的。轉瞬之見清軍的騎兵隊中就有二十幾騎倒了下來，而對方卻毫無無傷。
“弓騎兵！對方竟然有弓騎兵！”看着那些在奔馳的戰馬上張弓射箭嫺熟無比的騎兵，沈志祥徹底的傻了。據他所知，整個八旗軍中才只有幾千的弓騎兵，但是對面卻隨隨便便就拉出來兩百多，而且看起來比八旗的那些弓騎兵精銳很多。要知道培養一個合格的弓騎兵是非常的困難，而眼前這些騎兵卻完全的打破了他的認知。
那二百多的弓騎兵轉瞬只見又殺了回來，又是故技重施，又幹掉了十幾個清軍騎兵。這麼兩輪齊射就幹掉了清軍一小半的騎兵，這讓剩下的騎兵好不容易鼓起的那點鬥志都沒有了。只是他們現在還在衝鋒中，根本不能立刻的停下來。
弓騎兵射了兩輪箭雨之後就回歸了蕭毅的身後，接着從隊列中又分出了兩百的輕騎兵，徑直向衝鋒過來的清軍騎兵迎了上去。
結果沒有一點意外，一個衝鋒之後，地上已經沒有一個站着的清軍騎兵了，他們都已經倒在了地上變成了一具無頭的屍身。所有人都是被削掉了腦袋，面色各異的人頭咕嚕嚕的滾了一地。反觀蕭毅這邊，沒有一個傷亡，是絕對的完勝。
蕭毅皺了皺眉頭，暗忖道這幫傢伙殺人的方式實在有點血腥。
騎兵隊的很快覆滅，讓沈志祥臉如死灰，再也興不起一點抵抗的念頭，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投降。他覺得自己很可悲，連敵人是誰都沒搞清楚，準眼間就被滅了自己一百多騎兵。
只可惜蕭毅沒有一點想要俘虜的意思，他看看天色，決定不玩了，迅速結束戰鬥。長劍向前一揮，弓騎兵們策馬衝向了早已經搖搖欲墜的清軍步兵防線。
一陣箭雨過後，清軍的陣勢就亂了。很多清軍士兵扔掉武器抱頭求饒，還有一些到處亂跑。蕭毅手一揮，五百輕騎兵傾巢而出向混亂的清軍壓了過去。
在馬蹄聲，慘叫聲，告饒聲中戰鬥很快的結束了，也許這叫做一場屠殺更合適一些。因爲除過之前的騎兵交鋒之外，剩下的時間就是蕭毅的士兵在追殺潰散的清軍。
沈志祥倒是最後一個死的，倒不是說他有多厲害。而是蕭毅把他留到了最後。從沈志祥嘴中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后，蕭毅揮揮手然後走開了，徹底的無視沈志祥幽怨的眼神。
“噌”的一聲，一直護衛在蕭毅身旁的蕭勇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向下一揮，沈志祥碩大的人頭沖天而起，滿臉的不甘，驚愕，怨恨等神色，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似乎想知道蕭毅爲什麼就不肯饒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