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章 借刀殺人
兔阿鎮之戰後，蕭毅的名字和他的軍隊開始用一種驚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流傳。江南地界上很多人都在念叨着這個極爲陌生的名字。這裡面自然少不了那些逃回淮安府的民壯的功勞。
差不多全殲五千滿洲騎兵，而且還包括三百在無數人眼中近乎無敵的白甲兵，但是自身的損傷卻是非常有限。不僅如此，而且還在清軍援兵到來之前從容的帶走或是毀掉了清軍押送糧草和紅衣大炮，就連清朝的貝勒爺博洛都是被俘虜。
這個消息在不同的人心中引起了不同的反應。有人萬分驚訝，有人匪夷所思。還有人諱莫如深，更有人在膽寒的同時咬牙切齒。當然還有一部分人在知道蕭毅軍隊的大概數量之後再對比一下江南清軍的數量，搖搖頭，嘆口氣，覺得蕭毅和他的軍隊有些螳臂當車的意思。
至於揚州城中，雖然被清兵團團圍住，消息無法交通，但是蕭毅有了傳訊鷹，還是很輕鬆的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傳遞給了史可法和揚州軍民。
“督師大人，蕭將軍來信了。”劉肇基手中拿着一封信封上插滿三根雞毛的信興沖沖的向坐在書房中走去，一邊走一邊喊着，聲音中透着少有的興奮。
上一次蕭毅派老鷹送來了耿仲明的人頭，這一次肯定又是取得了什麼大捷。
揚州的軍民此時最需要的就是這些勝利的消息了。面對着城下二十萬大軍的圍困，城中的人需要精神上得不斷鼓勵才能夠繼續堅守下去。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史可法瘦小的身影敏捷的閃了出來，臉上也是一臉的期待，伸手接過劉肇基手中的信，迅速的撕開，迫不接待的瀏覽了起來。
劉肇基發現史督師的神色先是驚訝，再是疑惑，最後卻是浮現出了一種潮紅色。那是極度興奮纔有的表情，心中不由的也是猜測起來到底是什麼樣的好消息能然一向堅定無比的督師大人這麼激動。
“這個蕭毅真是天生將才啊！我大明中興有望了！哈哈……”史可法看完信不僅哈哈大笑起來，表情興奮，神色激動，估計當年娶老婆的時候也沒有這麼激動吧。
劉肇基也被史可法的反應所感染，迫不及待的問道：“大人，到底是什麼好消息讓您這麼激動？”
史可法笑着遞過雞毛信道：“你自己看。”
劉肇基接過信，一目十行的看完，臉上的神情也是變幻不斷。
“一戰殲滅五千滿洲騎兵，自身傷亡才數百，而且還俘虜了韃子的一位貝勒爺，繳獲了無數的糧草，炸燬了韃子二十多門大炮。”
“這也太誇張了吧？”早年在遼東跟清軍打過不少仗的劉肇基嘴中喃喃自語道。滿洲兵的戰力他可是最清楚的。當年的關寧鐵騎雖然也很厲害，但是卻也沒有這麼誇張的戰果。這個蕭毅竟然憑着區區不到一萬人馬就辦到了，而且還能從容撤退，簡直是太變態了。
劉肇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從頭將信看了一遍，終於確認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的。
“大人，這……”劉肇基拿着雞毛信，臉上神色依然無比的震驚，詢問的眼神看着史可法。
“鼎維，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相信這是真的。”史可法的語氣不容質疑。
“走，去府衙大堂。擊鼓聚將！”史可法帶頭向大堂走去，腳步似乎都輕快了不少。
黃得功此時正在校場上檢視兵士的操練，忽然一個親兵向他跑過來報告道：“侯爺，淮安府的探子回來了，說是有緊急軍情稟報。請您移步大帳。”
黃得功聽說有緊急軍情，便跨上戰馬快速的回了大帳。
“參見侯爺.”
“起來，什麼緊急軍情快快道來。”黃得功的語氣頗爲焦急，以爲是揚州的局勢惡化了。這些天，他除了要應對左夢庚的軍隊和阿濟格的大軍之外就是一直擔心記掛這揚州的局勢。
“是，侯爺！”那名探子從懷中掏出一封用火漆密封的信雙手遞給了黃得功。
黃得功檢查了下信封，然後撕開信瀏覽了起來。
少頃，看完之後，黃得功臉上的焦急之情被驚喜的神情所替代。
“傳我命令，今日犒賞全軍，明日出兵收拾左夢庚那個王八犢子。”
親兵領命而去，黃得功遣退探子，然後一個人拿着那封信在大帳中走來走去，嘴裡喃喃自語道：“督師大人有救了，揚州有救了！這個蕭毅，日後定要見他一見。”
清軍大營中，多鐸黑着臉坐在上首，下面坐滿了滿蒙將領。那些降清的漢軍八旗將領和綠營兵將領卻都沒有在座。看來多鐸今天商議的事情並不想讓他們知道。
“尼堪，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支騎兵的騎射本領比我滿洲勇士的還要厲害？”多鐸陰沉着臉向一臉沮喪的尼堪問道。
“王爺，我怎麼敢欺騙您。我帶去的五千勇士，一路上被那些賊子不斷的襲擾，都損失了好幾百人。”尼堪的語氣中帶着悲憤和不甘。
“諸位怎麼看？”多鐸掃視着場下的滿蒙衆將。
“王爺，這些天殺的南蠻子如此的殘忍，殺了我們這麼多的勇士，請王爺一定要爲那些戰死的勇士們報仇，將這些南蠻子一個個的抓住抽筋扒皮。”第一個發言的正是脾氣暴躁的譚泰。
對於譚泰的話，很多滿蒙將領也紛紛的附和着叫嚷起來。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壓着大明的軍隊打，現在被蕭毅反過來收拾了一頓，而且還砍了好幾千的人頭。這口氣他們自然難以下嚥。不管能不能打過，至少先要表明自己的態度。
多鐸對這些人的話不知可否，卻將目光盯住了坐在一邊一言不發的豪格。
“肅親王，你怎麼看看你如此鎮定。想必是一定有了對策吧不妨說出來聽聽。”多鐸的語氣有些陰沉，也有些揶揄的意思。
皇太極死後，因爲爭奪皇位的事情，豪格一直爲多爾袞所忌。多鐸作爲他的親弟弟自然也是一樣的心思。
而且在出徵之前，多爾袞曾經告訴他讓他找機會削弱豪格所領的正黃旗的勢力。這次南下，兩人雖然同爲親王，但是豪格卻是要受制於多鐸。這也在兩人中間埋下了衝突的隱患。一旦時機合適，這個隱患就會爆發出來。
在多鐸看來，此時這個機會好像已經到來了。
從輩分上來講，豪格是多鐸的侄子。他是皇太極的長子，但是多鐸是皇太極的兄弟，他應該管多鐸叫叔叔。但是從年齡上來算，豪格卻要比多鐸大五歲。再加上因爲爭奪皇位的事情，他從來都在心裡看不起這個年齡比他小的主帥。
“我有什麼好說的。你豫親王用兵不明，誤判形勢，致使前前後後我萬餘大清勇士被賊人用計所害。現如今，就連博洛貝勒都因爲你的錯誤而被賊人所獲。這個責任你是逃不了的。若是饒餘郡王找你要人，我看你怎麼交代。”
豪格氣哼哼的說道。這次的事情這麼大，多鐸作爲主帥，責任是跑不了的，他肯定是要抓住機會噁心下多鐸的。
多鐸盯着豪格，眼神似笑非笑，半響才陰沉沉道：“若是饒餘郡王找我要人，我自然會處理。既然肅親王說本王用兵不明。那就勞煩肅親王領兵將這夥賊人剿滅，爲我大清再立大功。”
豪格也是打過不少仗的人，聽都鐸這麼說，自然不會推辭。他要借這一次的機會來再度提升自己的威望。對於那個位子的渴望，從來沒有從他的心底消失。他相信多爾袞可以，自己當然也可以，甚至能比他做的更好。他缺少的只是機會。現在機會來了。若是自己領兵剿滅了那支軍隊，那就更加的襯托出多鐸的無能了。
“既然豫親王有令，本王不敢不從。量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賊子也不是本王的對手。”豪格傲然道，絲毫不顧及多鐸快要噴火的眼神。
這次多鐸本來想來個引蛇出洞，兩面夾擊，卻沒想到蛇倒是引出來了，但是卻將飯糰子吃了，而且還將帶着飯糰子的老農給咬死了。
現在豪格卻說出這些話來，分明是在狠狠的當着衆人的面扇多鐸的臉。多鐸自然咽不下這口氣，此時已經存了借刀殺人的心思。
“既然肅親王這麼有信心能夠一戰剿滅賊人，那就三日後率軍出擊。不得有誤。若是剿滅不了賊人，本王定會軍法處置！”最後這句話多鐸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
一時間大帳內的火藥味十足，其餘的將領都是不說話，看着兩位大佬鬥法。
“軍法處置？看來本王會讓豫親王失望了。”豪格甩下這句話起身走出了大帳，一些正藍旗和兩黃旗支持豪格的將領也跟着走了出去。
留下氣的牙癢癢的多鐸乾瞪眼。
大黃莊，火獅軍臨時駐地。
在村子外的空地上不時的傳來一陣巨響，那是火獅軍火箭營的士兵們在練習操炮。
有了火箭營這個編制之後，蕭毅將那些大炮也交給了火箭營。火箭營就算是自己的炮營了。
良才搶了清軍的輜重隊，繳獲的火藥也是極多。所以蕭毅簡單的爲火箭營的兵士們示範了紅衣大炮的使用流程後便讓他們進行實彈練習。這些大炮將在下來的行動中發揮關鍵的作用。
“大人，您決定了嗎？”蕭貴站在一邊問道。
“是的，我們需要一個在江南的基地。江南的戰事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而我們也需要一個釘子緊緊的釘在江淮大地上。這對我們的未來是非常重要的。”蕭毅依然是一臉的笑容，淡淡地解釋道。
“我明白了！”蕭貴是聰明人，不用蕭毅說的太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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