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烈明白劉渠的思量很多,但這個時候也不是跟他客套的時候了,徑直抱了抱拳說道:“總兵大人,該說的我已經說了,現在我要回西平堡了,只求您一件事情。”
“說。”劉渠從思索中醒來,看向趙烈。
“我需要大量的石炸炮,官亭炮、公署炮(都是當時對地雷的稱呼)。”趙烈也不客氣徑直開口道,廣寧庫存豐富,這些地雷自然是少不了的,而且,地雷對於劉渠來說用處並不算大。
防守利器,而不是進攻利器。
“好,給你一半!”劉渠大手一揮,立即答應下來,在他看來,趙烈毫無疑問是目前地雷戰的專家,以十幾人斬首二百六十六級的戰例就是最好的證明。
趙烈十分高興,廣寧庫存的這些地雷數目想必是不少的,這一下子有了一半,絕對夠將西平堡變成安全的孤島了。
“謝總兵大人,其實還有一句話,屬下想要說上一說。”
“但說無妨!”
“那密函上不是說孫得功會在大軍來援遇見建奴的時候,會反過來衝擊我軍軍陣,並且大喊敗戰,動搖軍心嗎?”
“確實,而且連地點都有了,真是猖狂啊!沙嶺,呵呵,好大的膽子。”
“那等出了廣寧,軍中可不斷上演這麼一齣劇。屬下已經編排好了劇本,還請總兵大人過目。”
趙烈笑着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劇本遞送給了劉渠。
劉渠接過了,翻開一看,頓時笑了:“好你個小子,哈哈,真是有你的!”
羅一貫十分好奇,劉渠就順手遞給了他,羅一貫看了過去,也哈哈大笑起來:“好極,好極,有了這一出,哪怕再有第二個孫得功也是不怕了。”
趙烈嘿然一笑,抱拳就要告辭。
劉渠卻一把拉住了趙烈,笑着說道:“爲你請功的奏報已經上去了,但還需時間才能下來,但大戰在即,可不能將你這員悍將空置,但也不可一下提拔過高,這樣吧,你就且先爲廣寧鎮權千總,待朝廷封賞下來,再任他職。”
“不過,撫臺大人有令,所有軍士皆不允妄動,好在城中流民不少,其中多有通習武藝的,你就先招一個千總隊出來,本將先給你兩千兩白銀的士兵安家費。以後每月會撥給你五百兩銀,但是不要外傳,因爲一般的千總隊每月只能得到一百五十兩到二百兩。”劉渠對趙烈極爲賞識,自然也不會在金錢上座計較。
趙烈明白,此刻廣寧野戰軍,一個千總隊大約有一百名持有武器的士兵。兩千兩白銀,從城中流民招募一百多人實在是十分豐厚的了。
不過,趙烈卻又額外的打算,大戰當即,不能擊敗建奴,一切的榮華富貴都只是過眼雲煙,他決定把所有的白銀都變成即時戰力。
“是。我廣寧軍軍餉是每兵每月一兩八錢。屬下會足數招募四百名士兵。”
“完全可以招募六百人,一個兵你一個月給八九錢他們就千恩萬謝了。根本不用給足。”劉渠微笑着指點道。
“若是不能擊敗建奴,那節省下的銀子也全都要便宜了那幫畜生的,屬下一定要挑選出最爲敢戰的部下。”趙烈笑着說道。
“行了,銀子都給你了,你快點辦吧,武器什麼的給你配齊,不過鎧甲只能給一百……嗯,最多一百五十件綿甲!”這已是非常大方了,若不是趙烈立功卓越,那劉渠是決計不會給出這樣豐厚的條件的。
“謝總爺!”趙烈當即行禮感謝道。
羅一貫在邊上也非常羨慕:“劉大人,是不是也能讓我的部下分一些去廣寧,三百,不,兩百就行!”
劉渠長嘆一聲,擺了擺手說道:“不成啊,撫臺大人有過嚴令的,現在想來定是那孫得功乾的好事!”
“麻麻的,這混賬東西!”羅一貫第一次爆了聲粗口,顯然對孫得功極爲厭惡。
不準帶嫡系部隊,隻身前去西平堡擔任主將,這種法子也虧得孫得功想得出來,也虧得王化貞開得了口。
趙烈得了銀子,連忙就去招募流民,優秀選擇的是騎兵,其次就是弓兵與火銃手,時間緊,大戰當先,只能優先選擇這些技術兵種了。
練兵是沒有時間練的了,只能用這些半成品亦或者是成品。
廣寧城中流民衆多,而遼東百姓,多有習武之人,只是兩個時辰,趙烈便就招募到了六個稱得上精騎的,二十三個合格騎兵,五十個弓箭手,其中有三人能連珠快射,弓術上乘,火銃手倒是不多,只有八人。
其他的,趙烈都選擇了拖家帶口的面色比較老實的青壯年男丁,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
西平堡只有三千守軍,多一個人也就能多一分力量,現在多了這四百人,哪怕是幫着扔礌石也是好的。
劉渠確實大方,給趙烈配備了三十匹戰馬,一百副雙插,五把三眼銃,三把鳥銃,三百杆長槍,五十把腰刀,一百五十副綿甲,地雷更是不下於一千五百顆,這讓趙烈看得是喜笑顏開。
趙烈又拿出了自身的銀子,買了些火藥與乾糧,帶着四百人的隊伍向着西平堡而去。
羅一貫則很鬱悶地帶着幾個親兵也回去了西平堡。
好在建奴被趙烈的地雷陣搞得是焦頭爛額,一時半會還沒突破三岔河防線,就更別說來到這西平堡了。
趙烈也就爭分奪秒,開始訓練起這些新來的部下,這些人都是流民,而且也都是拖家帶口的,且跟建奴有過血仇,按說問題是不會太大的。
但戰爭並未兒戲,這些人哪怕有殺敵報仇之志,但等到真的上了戰場,拿不拿的穩刀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在是防守戰,相對而言情況要好一些,但也依舊先要約束以軍法,方能令行禁止。
這麼短的時間,趙烈也不指望能做到令行禁止了,起碼先約束好這些部下,讓他們有些樣子纔是。
而其中有一個訓練項目,自然是挖坑。
那黑雲鶴已經挖了不少,但畢竟不是趙烈親自設計的,還很不足,趙烈帶着衆人又開始挖了起來,只等着建奴而來,讓他們有個難以忘懷的紀念日。
是的,來年的今天就是他們的忌日,如果真的還有人祭奠他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