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原來你是依依伯父。”丁毅好像也是一臉頭痛,然後趕緊道:“你可能不能告訴依依。”
“我。”杜子威心想,我特麼我想弄死你,你知道不?
丁毅這時卻走到一邊,拿起牀邊電話,拔了個號碼,還開了免提。
杜子威臉色微變,隱隱感覺不妙。
不一會,丁毅打通電話:“依依啊,我是丁毅。”
杜依依這兩天心情很不好呢,不過爲了丁毅寫稿,她當然也只好勉強接他電話。
但今天丁毅突然叫她依依,這讓杜依依很意外。
“幹什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杜依依不爽道。
杜子威嘴角微抽,以他對杜依依的瞭解,能讓她這麼說話的,基本真是很親密的人了。
“你是不是有個大伯,叫杜子威。”
“是啊,杭州錦衣衛千戶。”杜依依道。
“杜千戶,你來和依依說幾句。”丁毅道。
尼孃的,杜子威沒辦法,硬着頭皮笑道:“依依,是我啊。”
“大伯,你倆怎麼在一起了?”
“丁毅來杭州了。”
“啊,我說這號碼不認識,混蛋,去杭州不要寫稿嗎?”杜依依怒道:“本小姐的稿子什麼時候給我?”
丁毅故意調侃:“等我事情辦完了,我坐在你房間,天天寫給你都行,我人都是你的,稿子算什麼?”
“呸,流氓。”杜依依喜笑顏開:“誰要你的人,我只要稿子。”
杜子威嘴角微抽,這種說話的親切程度,可不一般。
“回頭再說。”丁毅不敢多說,怕露出破綻,叭,趕緊把電話掛了。
“混蛋。”杜依依在電話那頭咬着嘴脣,然後嘴角揚起了笑容。
她可不是笨,丁毅大清早打電話過來,又是依依,又是人都是她的,還讓杜子威說話,她馬上猜到,丁毅在杭州惹事了,所以用她狐假虎威。
明知道丁毅是利用自己,杜依依還是挺高興的。
證明自己有利用價值啊,人啊,就怕連利用價值都沒有,那就真的啥都沒有了。
“尼孃的。”杜子威這時罵罵咧咧:“你到底要陳小姐還是我家依依?”
“大幹可以三妻四妾。”丁毅道:“如果我娶了陳小姐,又娶了依依,咱們就都是一家人。”
“大伯和陳家,也算半個親戚。”
“到時我岳父如果高升,肯定也要重用杜家諸位。”
”杜子威被丁毅的臉皮之厚都震驚。
“不可能的,陳永盛不可能看上你的,你別白日做夢。”杜子威搖頭,很直接道:“陳永盛想往上爬,定然要找朝廷中的勳貴聯姻,你算個屁。”
“那可不一定。”丁毅澹澹道:“如果我生米煮成熟飯,送他個外孫呢?”
”杜子威。他死死盯着丁毅,這次終於沒忍出,脫口道:“實在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丁毅嘿嘿一笑,神情自若,前世和前前世的經驗告訴他,想要在這個吃人社會活下去,一定要夠無恥。
此時杜子威腦海裡已經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他當然想搭上陳永盛,畢竟陳很有機會進入內閣,哪怕沒有和馬家聯姻,以陳的年齡和能力,下屆甚至下下屆都有可能。
當然,陳如果和馬聯姻,下屆是必然能進的。
按丁毅的說法,看杜依依剛纔的迴應,這麼無恥下作的事,他真可能幹起來。
到時,咱們就是親戚了?握草。
杜子威想到自己現在鼻青臉腫的,氣不打一處來。
真不想杜依依嫁給這種人。
就在他胡思亂想,考慮如何選擇時。
丁毅又道:“咱們無怨仇的,大伯你又何必與我往死裡磕。”
“多個朋友多條路,萬一真我成功了,對杜家也是好事。”
“別叫我大伯。”杜子威氣身體都在抖。
他抹了把臉上的血,瞪了眼於長青,走到桌邊,一口把一個杯子裡的水給喝了。
然後他就這麼靜靜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麼。
丁毅也不急,手中把玩着手銃,一聲不哼等着他。
杜子威其實在想,要麼就答應丁毅,要麼就先哄着他,出去後再找人幹他。
但陳永盛可沒讓我幹他。
萬一被杜依依和陳小苗知道我對付他,肯定記恨上。
杜依依自己人也算了,被陳小苗記恨上,多半也不會是好事。
他是聰明人,知道自己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鐵了心幫陳永盛踢掉丁毅,一門心思去聯姻馬家,但陳小苗喜歡的人,可是丁毅。
要麼全心幫丁毅,娶了陳小苗,再娶杜依依,三家就聯成一家了。
前面成功率大,但也有風險,會被陳小苗記恨。
他不瞭解陳小苗,但昨晚看陳小苗幾乎不說話,這種平時比較安靜的人,一旦發作肯定挺可怕的。
後面成功率小,風險更大,但風險全在丁毅那邊,和我沒關係。
但無論選哪一種,先要過了眼前這關。
杜子威剛接觸丁毅,但他已經看透了丁毅。
今天要是不答應,恐怕無法活着離開這間房,丁毅這狗東西,什麼事都做的出的。
當下他決定,先穩住丁毅再說,出去後的事,出去再想辦法。
“好。”杜子威想了好一會,終於拍桌子:“你要真有本事娶到陳小苗,我幫我弟弟做主,依依肯定也嫁給你。”
杜子威的心思豈能瞞過丁毅。
丁毅不動聲色點點頭:“有大伯這句話這就行,大伯身爲錦衣衛千戶,肯定言而有信。”
尼孃的能別叫我大伯嗎,杜子威強笑道:“那當然。”
此時丁毅起身,把於長青拉到邊上,低頭耳語。
於長青點點頭,轉身出門。
杜子威不知丁毅又在耍什麼詭計。
於長青出去後,丁毅又問:“大伯來找我,不是爲了打我一頓吧?”
杜子威見沒外人了,從懷裡又摸了下,叭,一張現金支票出現在桌上。
“陳大人讓我看着辦,先過來打你一頓,威脅你一下,如果你膽小,被嚇住,以後自然不敢再找他女兒。”
丁毅笑笑。
杜子威又嘆道:“如果你膽大,唬不住,讓我把支票給你。”
“這裡是十萬塊,拿了錢後,永遠別再見陳小苗。”
陳永盛也是厲害,一手棒子一手糖,兩手準備。
當然,杜子威估計是想獨吞了這筆錢,直接把丁毅趕跑掉,不然不會一進門就往死裡打。
丁毅看了看,緩緩把支票推給杜子威。
杜子威就知道丁毅不會拿,剛想說話。
“等會你打電話告訴陳永盛,錢我拿了。”丁毅道:“但是這錢,給大伯你,算我孝敬大伯的。”
杜子威臉露震驚之色。
這下他真是震撼到了,實在沒想到丁毅居然不要這錢,反而給了自己。
十萬塊在現在的可不少。
此時他真的有點動容,無論丁毅將來成就如何,就憑現在這氣量,足夠讓杜子威佩服。
“但是十萬塊錢是不夠的,你告訴陳永盛,我要當官,如果能讓我當官,我就不會去纏着陳小苗。”
“嘶”杜子威倒吸口冷氣,你還真敢說啊。
“你祖上犯過事,不可能的。”杜子威搖頭。
“朝廷律法是不能科舉,可沒說不能當官。”
”杜子威。“陳永盛堂堂三品大員,這點小事,必然難不倒他。”
“而且我已經聽說,朝廷諸公,正在商量取消不能科舉這件事,陳永盛定然知道內情。”
“等會打電話,你這樣說--”丁毅簡單和他說了說。
杜子威被槍頂在頭上,沒辦法,只能答應。
兩人又在房間裡等了好一會。
於長青回來了。
“換房間。”丁毅道。
然後把杜子威帶到隔壁。
隔壁是個新開的房間,杜子威一臉茫然,不知爲什麼好好的換房間。
卻見於長青從房間裡被子裡一摸,拿出一個照像機。
這照相機是他們自己帶出來的,因爲這次出來當旅遊,所以丁毅買了照相機讓他們拍照。
這時拍照還是挺奢侈的,普通老百姓很少拍。
看到這玩意,杜子威表情很尷尬。
這丁毅真是缺德。
先讓丁毅讓於長青拍照,畫面是丁毅把支票遞給杜子威。
“陳永盛給我的十萬塊,就當是我丁毅收了,但我不要,現在給你,你拿着,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
尼孃的,真是下作,杜子威背後被頂着槍,沒辦法,硬着頭拿過來:“行,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祝你早日娶了陳小苗。”
事到如今,杜子威知道這丁毅不是個東西,也很難對付,他收了丁毅十萬塊,等於上了賊船。
既然如此,老子也找點事你乾乾,看你有沒有種。
他思索片刻,緩緩道:“陳永盛最想把女兒嫁給朝中馬尚書的二公子,馬文博。”
“昨天就是帶他女兒去相親。”
他簡單把昨天的事說了一遍,特別說到馬文博在酒店裡,把一個服務員給糟蹋了。
“這事正好被陳小苗看到,事後馬文博派人把那服務員從樓上扔了下去。”
“然後說是服務員偷金錶,爲明志,跳樓自殺。”
“草。”於長青和丁毅兩人聽着這禽獸不如的事情同時大罵。
杜子威其實也看不慣馬文博昨天做事太殘忍,但他身在衙門,又一心往上,自然不敢胡說八道。
但看到丁毅的狠勁,他突然有了主意。
如果說馬文博是狼,丁毅就是虎,看他們虎狼相爭,誰死誰活。
“丁毅你有本事,把馬文博這件事公告天下,馬文博身敗名裂,馬尚書也可能引咎辭職,到時陳永盛想和馬家聯姻也不可能,陳小苗自然只能嫁給你。”
一聽這話,丁毅就知道杜子威想借刀殺人。
至於是想借馬文博殺自己,還是想自己整馬文博那就不知道了。
丁毅聽完後,直接道:“馬文博做的滴水不漏,如果沒有人站出來指證,根本沒有用。”
“杜千戶你會站出來嗎?”
“你神經病,你說我會站出來嗎?”杜子威苦笑:“你會讓陳小苗站出來嗎?”
丁毅當然不會讓陳小苗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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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苗同意,陳永盛也不同意,而且站出來也沒有用。
陳小苗其實沒看到全部,只是靠猜想。
她不擅長說謊,上了法庭,必然沒用。
丁毅仔細想了想:“不用麻煩了。”
“陳永盛想和馬家聯姻,我直接斷了他的念頭。”
“就當爲民除害了,這種人不殺,天理難容。”
“什麼?”撲通,杜子威一屁鼓坐到地上,大驚失色。
他只是想借丁毅的大膽,報料馬文博的惡事。
可沒想到,丁毅簡直狗膽包天,居然要直接動手,殺了馬文博。
“你瘋了?內閣重臣的公子,你這是捅破天的。”杜子威驚叫。
老子以前還幹過首輔呢,丁毅冷笑。
他擡頭看向於長青:“長青,你敢不敢。”
於長青沒有猶豫,獰笑道:“老子要捅他屁鼓,這個狗雜碎。”
一羣瘋子,全是瘋子。
杜子威終於見識到丁毅的可怕。
不過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就在這時。
他突然聽到聲音,叭的一聲。
杜子威條件反射回頭一看。
於長青從牀底下拿出一個錄音機。
“你,丁毅你幹什麼?”杜子威這才知道,剛纔於長青出去,不知是買還是找買部錄音機。
他趕緊跳起來, 但於長青用銃指着他:“杜千戶,別衝動。”
“你快刪了。”杜子威後悔不及,沒想到丁毅這麼陰險。
換個房間,準備了錄音機,照像機,他剛剛所有說的話,全被錄下。
這下傳出去,連陳永盛也要倒黴。
這真是捅破天的大事。
丁毅太無恥,太下作,太陰險了。
“你還有回頭路嗎?”丁毅突然大喝:“要麼一起升官發財,要麼一起被馬文博弄死。”
丁毅怒道:“現在你只有指望我,幫你搞定馬文博。”
杜子威心中叫苦不迭,現在不但是他,連整個杜家,都處於大火之中。
稍有不慎,杜家都要倒黴。
“丁毅,你真特麼,不是人啊。”杜子威跺腳。
“慌什麼,咱們再把陳永盛拖下水,以後就是一家人。”丁毅獰笑。
“你?”杜子威驚恐的看丁毅。
丁毅在他眼中變的越來越可怕。
幾乎沒有什麼事,是他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