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思文控制南京防衛、成功收服趙克文的時候,在陳子玉的府上,陳子玉正在主持一場密議,密議的內容就是,如何將葉思文打敗,並且徹底把葉思文和他背後的遠洋商號趕出江南,讓江南繼續成爲江南商人的樂土。
葉思文這兩天一系列的動作,已經引起了江南商人的恐慌,他們都不知道下一個倒黴的是誰,所以他們包着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的原則,準備先於葉思文動手。
參加密議的一共有十一個人,江南茶商總會會長劉子清、江南絲綢商會會長趙天德、江南瓷器商會會長陳興泰、江南海商總會會長陳禹仁等商界大佬,全都是江南商場上給力的人物,可以這麼說,只要他們抖一抖身上的灰塵,整個江南的物價都要發抖。
除了商人,還有一些和商人們從甚過密的官員,他們和江南商人的關係密切,利益相關,這樣的集會,沒有他們還真不行。
此時,他們正在討論要不要對葉思文用硬的,這也是今晚上主要的議題。
其實,江南商人已經準備好了人員和傢伙,僱傭好了厲害的殺手,只要今晚上的議題通過了,他們今晚上就可以發動**,讓葉思文大吃一驚。
十一個人中,有五個激進的夥計,他們建議直接給葉思文來硬的,發動**、暗殺等手段,把葉思文徹底搞死,讓他下去陪他老丈人,免得活在世上礙手礙腳的。
出這些主意的,都是些無法無天的奸商,他們纔不管你是什麼朝廷大員、超品伯爺、抗金英雄,只要你擋住了他們的財路,他們就要殺。
當然,還有五個是比較保守的人,他們建議慢慢來,不要和葉思文硬碰硬,應該採用婉轉、迂迴的手段,慢慢和葉思文磨時間,反正葉思文三年之後就走人,這三年按章納稅就是了,量他也敢過於爲難別人。
官員們的底線是,可以爲難葉思文,讓他在江南寸步難行,但是千萬不能對葉思文來硬的,更不消說消滅了,那是堅決不允許的。
再說了,和葉思文玩硬的是哪麼容易的事情嗎?當然不是,葉思文可不是一個可以任意拿捏的白面書生,他是抗擊後金的英雄,手下有一營如狼似虎的標兵,在大明朝,要和葉思文玩硬的,除了皇帝陛下,恐怕沒有幾個人玩得過他。
提出這種意見的,都是江南的官員,商人可以不考慮葉思文的身份來硬的,但是他們必須考慮,商人用利益思考問題,官員則需要從政治上來考慮問題,所以官員和商人的意見是大不一樣的。
葉思文是什麼人?新晉的超品伯爵、中央派來的朝廷命官、御前寵臣、海事衙門尚書葉景家的公子,據說葉景由於業務出衆,又是和東林黨勢均力敵的新黨黨魁,他很有可能成爲下一任內閣首輔。
葉思文在朝廷中有這麼多的助力,若是輕易將葉思文殺了,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招致更猛烈的報復,說句不好聽的話,到時候,無數江南豪門都會破滅。
到現在爲止,已經有十個人表態,表態的結果五五對半,現在,他們都把眼睛看向了江南商會會長陳子玉,陳子玉這一票纔是關鍵的一票,他是這裡說話最有分量的,因爲他代表的是江南所有商人的利益。
此時,陳子玉還有一些猶豫不決,他對葉思文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他總是覺得不能對葉思文來硬的,因爲你對他強硬,他會對你強硬一百倍都不止,和葉思文作對,的確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見陳子玉久久不能下定決心,江南茶商總會劉子清催促道:“陳會長,你就說一句話吧!只要你一句話,我們今晚上就能把葉思文趕出江南。”
江南絲綢商會會長趙天德隨聲附和道:“對啊!陳會長,我們該怎麼辦你倒是說一句話啊!這樣的日子沒法過了,這葉思文太厲害了,只用了兩天就把黃會長他們搞垮了,在這樣下去,我們整個江南商人的日子都沒法過了。”
陳子玉看了看劉子清和趙天德,問道:“你們的意思是?”
趙天德一臉的陰險,道:“要不把他趕走,要不把他……嘿嘿……”
“要不就把他徹底幹掉!”
還是劉子清耿直,他毫不避諱的做了一個砍瓜切菜的動作,補上了趙天德沒有說完的話。
“唉!”陳子玉嘆了一口氣,道:“要幹掉葉思文,只怕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容易吧!葉思文手下可有五百身經百戰的士兵,他們都裝備了遠洋鐵廠的新式火器,戰鬥力犀利無比,恐怕沒有上千人命去填,連他的身體都靠近不了吧!”
“堂弟,你這就錯了!”江南瓷器商會會長陳興泰分析道,“堂弟,你想想,葉思文調動不了江南稅務司衙門的捕快,我們再給南京巡撫趙大人打一聲招呼,讓他不要調兵給葉思文,葉思文沒有趙大人的手令,他也調不了兵。”
“嗯!”陳子玉點點頭,問道:“他調不了兵又能怎樣呢?”
“哎呀!”陳興泰幾乎要絕倒,問道:“堂弟,你今天怎麼了?平日裡的機靈勁跑到哪裡去了?”
陳興泰是陳子玉的堂哥,在他的記憶裡,陳子玉是一個聰明絕頂、雷厲風行的人,但是他今天爲什麼會變得這麼遲鈍,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
陳興泰解釋道:“堂弟,你想,葉思文手下能調動的人總共才五百人,這五百人,控制鹽商都捉襟見肘,更何況用來應對突發事件,我覺得,我們可以採用聲東擊西的計謀,一邊用遊行示威的方法,把葉思文手下的人馬吸引開,另一方面,我們可以多派些厲害的殺手,對葉思文進行暗殺。”
“唔!”陳子玉點了點頭,誇道:“主意不錯,繼續說下去。”
“堂弟,我已經說完了啊!你難道沒有聽懂?”陳興泰一愣,自己不是把主意都已經說完了嗎?還要我說什麼啊?
陳子玉冷笑一聲,問道:“堂哥,我問你,你把葉思文幹掉之後,又能怎麼樣呢?”
“還能怎麼樣,他就不能礙手礙腳了唄!”陳興泰得意的說,他說這個的時候,顯得很自信,很有把握。
“好!”陳子玉皺了皺眉頭,道:“那我再問你,你把葉思文幹掉之後,如何善後?”
“嘿嘿……”陳興泰陰惻惻的笑了,道:“堂弟,到時候我們可以一把火把江南稅務司衙門燒成白地,把什麼證據都消滅乾淨,然後再讓趙大人給朝廷抱一個走水的事件,相信朝廷也不會深究的。”
陳興泰的話剛出口,南京留守朝廷吏部尚書陳國棟便站起來反駁:“陳老二,你要死,你也不要把我們都拉下水,我勸你還是省省吧!就你出的那餿主意,扔給狗,狗都不會吃。”
陳國棟的語氣不陰不陽的,很是刺耳,他乃陳興泰的親哥哥,說話有些不客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陳國棟向來討厭這個說話做事不經過大腦的弟弟,本來以陳國棟的能力,完全可以把陳興泰扶植成江南商會的會長,可是陳興泰向來不爭氣,老家主才把位置傳給了陳子玉。
陳興泰本來以爲自己出了一個好主意,正在洋洋自得呢,沒想到最先反駁自己的居然是自己的哥哥,這下陳興泰急了,反駁道:“大哥,你何出此言?我提的意見,還不是爲了我們大家好,葉思文一天不走,我們一天就不能安寧。”
“嘿嘿!”陳國棟冷笑道,“我們不安寧,也就三年,最多三年,他葉思文就要調回京城,可是,如果我們真的給葉思文來硬的,或者從上消滅他,那我們就要不安寧一輩子,你們是願意一輩子都不安寧呢?還是希望三年不安寧。”
“陳大人,你這話說得有些嚴重了吧!一個葉思文,和江南的穩定繁榮比起來,孰輕孰重,朝廷恐怕還是分得清楚的吧!”
素來有老狐狸之稱的江南茶商總會會長劉子清終於說話了,他的話一出口,就說到了點子上,葉思文的性命和大明朝大後方的穩定比起來,的確算不得什麼。
“劉老闆,此言差矣!”
南京留守朝廷工部尚書楊嶽立刻否定了劉子清的說法,搖頭晃腦的說道:“劉老闆你錯了,的確,以前江南的安定是大明朝立國的第一要素。但是現在,江南的安定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至少沒有以前那麼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朝廷能從江南收到多少賦稅,這纔是朝廷想要在江南得到的,至於江南安定與否,已經不是朝廷第一個要考慮的問題了,你們想想,朝廷安定江南是爲了什麼?當然是爲了江南的賦稅,難道是爲了我們好做生意嗎?”
“哦!”劉子清呷了一口查稅,慢悠悠的問道:“楊大人,朝廷以前不敢把江南搞亂,難道現在就敢?我倒是認爲,朝廷對江南,以前是什麼態度,現在還應該是什麼態度。”
見有人同意自己的觀點,陳興泰高興的附和道:“對!劉老闆說得對,江南的安定,一直是朝廷的死穴,我們已經掌握了這個死穴,只要我們讓江南亂起來,朝廷就得和我們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