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文回到家中,先去看了一下幾天沒有見着面的唐婉兒,兩人打情罵俏好不喜歡。晚上給葉財設宴壓驚,葉財給他們詳細的講了一下這幾天的遭遇。當葉財講到葉昇的時候,葉景父子都是一愣,然後詳細的追問了一下葉昇的事情,可惜葉財知道的就那麼多,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文兒,看來我們得處處提防着,葉昇那畜生太陰險,我們得防着啊!”葉景對葉昇害葉思文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
葉思文笑了笑,說:“爹,你放心吧!他現在是囚犯一個,不敢輕易來濟南城的,最多在背後搞鬼,只要他搞不死我,那就有他好受的了。”
葉景說:“話雖如此,可是還是小心一點爲好啊!”
“孩兒記下了。”葉思文恭敬的說。
晚飯之後,葉景又和葉思文討論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聽說葉思文馬上要去倭國,葉景很是關心,給葉思文講了許多關於倭國的事情,讓他小心提放陰險狡詐的倭國人。葉思文雖然嘴上答應,心中卻不以爲然,他可是學過日本話的,對日本的社會、經濟、文化都有一定的瞭解。
現在已經十一月份了,晚飯過後,天上便開始飄飄灑灑的下起了鵝毛大雪,葉思文趁着夜晚清冷,溜進了唐婉兒的房間裡。 wωw• Tтkǎ n• ¢ 〇
女孩子身子弱,所以唐婉兒的房間裡特意建了一個壁爐。葉思文其實是跑來烤火的,製作精美的炭火在壁爐裡被燒得通紅,葉思文躺在壁爐邊的藤椅上,享受着壁爐帶來的溫暖。
房間裡的丫鬟僕人全都被趕走了,只剩下葉思文和唐婉兒兩人。唐婉兒在一旁忙碌着,青梅煮酒話雪景,這麼愜意而又有詩意的事情,當然要和表哥一起享受才行。
二十年的女兒紅,裡面放上幾顆梅子,放在小火爐上慢慢的燉着。沒有多久,酒香四溢,勾得葉思文肚子裡的饞蟲大動。葉思文急得抓耳撓腮,不斷的問還有多久才能享用。
看着猴急的葉思文,唐婉兒溫婉的笑了笑,從酒壺中倒出一杯煮好的美酒,輕輕的吹了吹上面的熱氣,然後遞給葉思文,說:“表哥,你嚐嚐我煮酒的手藝有沒有進步。”
葉思文接過酒杯,細細的品了一口,美酒入口溫潤,醇香濃厚,酒香中又帶着點酸甜的味道,果然是世間美味。看來中國古代的富豪比後世那些爆發戶要懂得享受得多啊!
“怎麼樣?”唐婉兒眼巴巴的問道,須知明朝的女人做什麼事情都是以夫君滿不滿意爲標準的,可以說明朝的男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但是前提條件是,你必須得有錢有權。
葉思文砸吧着嘴,說:“挺好的,再來一杯就更好了。”
唐婉兒笑了笑,端起酒壺,又給葉思文斟了一杯酒。
葉思文端起酒杯,突然詩興大發,想要吟一首詩在表妹的面前顯擺一下,可惜他可恥的發現,他居然是理科生。太萬惡了,早知道要穿越,打死也不讀理科,好歹也得學會幾首經典的詩詞來討美女歡心啊!葉思文如是想。
唐婉兒自己也斟了一杯酒,坐到葉思文的旁邊,說:“表哥,聽說你要販運貨物去倭國,路途遙遠,一去恐怕就是兩三個月,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哦!別讓我擔心知不知道。”
葉思文沒心沒肺的說:“沒事,我們招的船員經常跑倭國的航線,而且倭國離我們也沒多遠不是。你不用擔心的。”
“那小妹就在這裡祝表哥馬到成功了。”唐婉兒舉起酒杯說道。
雖然唐婉兒做得很灑脫,但是葉思文還是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點不捨,試想,一對熱戀中的男女,突然要分開幾個月,的確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唐婉兒有無數個理由請求葉思文留下來,但是她卻默默選擇了支持葉思文,絕不拖自家男人的後腿。
葉思文將唐婉兒攬入懷中,說:“表妹,你真是太好了。”
雖然天降大雪,但是第二天早上葉思文依舊早早的起來了,只穿了一件單衣,便在院子裡開始鍛鍊身體。跑步、練拳、俯臥撐,這是葉思文每天雷打不動的鍛鍊項目。
“表哥,小心着涼。”
運動過後,葉思文滿頭大汗,正用手帕揩着頭上的汗水,唐婉兒便很適時的將一件綢錦緞子的棉衣披在了葉思文的肩膀上。
葉思文呵呵笑道:“你表哥我的身體可是鐵打的,不會着涼的。”
“哼!”唐婉兒嬌哼一聲,開始揭葉思文的老底,“我可是記得某些人一到冬天就把自己裹在棉絮裡,連門都不敢出,還敢說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
“嘿嘿……”葉思文訕笑,“我不是跟以前不一樣了嗎?”
唐婉兒嘆了一口氣,說:“是啊!你是和以前不一樣了,我甚至懷疑你還是不是以前的那個你了。”
“爲什麼這麼說?”葉思文小心翼翼的問道。
唐婉兒撅着嘴說:“你以前,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讀書累了就來找我玩,可是現在呢?整天的不着家。還有,以前你從來不會打架的,現在倒好,整天帶着四五百個人,到處去打架。”
葉思文早就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開玩笑,一個從小玩到大的玩伴,能不會感覺到一點異常情況?感覺到了是正常,感覺不到那就只能說是詭異了。
葉思文解釋道:“那時候我不是還小嗎?現在我長大了。而且,我跟我師傅學了很多東西,知道整天呆在家裡讀書不是男子漢所爲,男子漢就應該行走四方。”
兩人正說着話,一個家丁過來,告訴葉思文,葉景正在找他,讓他馬上去書房。葉思文便藉機脫身,迅速的逃走。
葉思文來到葉景的書房,行禮,然後問道:“父親這麼着急找兒子來有什麼事情?”
葉景將一封燙金的請帖交給葉思文,說:“巡撫府送來的,孫巡撫請我們爺倆今中午去歸田園居喝酒賞雪。”
“喝酒賞雪?”葉思文疑惑的問,“孫巡撫很空嗎?”
葉景說:“爲父和孫巡撫多少有些交情,知道他的爲人,他可是出了名的鐵公雞,想要他請人吃飯,那是比登天還難。我想,他請我們喝酒賞雪,肯定是有求於我們。”
葉思文說:“會不會是上次我救了他一命,他今天特地來道謝的。”
“不會。”葉景堅定的說,“他是在我們家的酒店遇刺的,他覺得你救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不會爲這個請我們喝酒的。”
“那是爲什麼?”葉思文徹底糊塗。
葉景指着葉思文,說:“因爲你。”
“因爲我?”葉思文指着自己的鼻子,更加疑惑了。
葉景說:“恐怕是你剿滅猛虎寨的事情傳到傳到了他的耳朵裡,他想請你幫他剿滅濟南周邊的土匪。”
“不會吧!怎麼會傳到他的耳朵裡,我們做得挺隱秘的啊!”葉思文不可置信。
葉景哂道:“隱秘?全集南城的人都知道了,還隱秘,炮聲隆隆,火光沖天,這事想要隱秘怕都是不行吧!”
葉思文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弟兄們的確鬧得有點大。這是該怎麼辦啊?要是孫巡撫提出來,我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
葉景說:“不管怎麼樣,你都得答應,我們做生意的,一定不能跟朝廷對着幹。你若是不答應他,就是等於是跟他對着幹。雖然孫巡撫不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但是總是免不了一些喜歡討好上司,又自作聰明的人來對付你啊!”
“那我們就去見見唄!”葉思文無所謂的說,反正虎威營的職業就是打仗,有生意幹嘛不接着?
孫元化看來還是下了大本錢的,宴席設在歸田園居的天字一號包間。據葉景說,天字一號包間就是進去坐坐都要五十兩銀子,要是吃上一頓飯,沒有三四百兩銀子拿不下來。葉思文問爲什麼天字一號包間還會每天都會被人預定,葉景笑而不語,一切盡在不言中。葉思文這纔想起,後世那些官一頓就要吃幾十萬,那可是和古代一脈相承傳下去的傳統。
葉景父子走進天字一號包間,孫元化已經在裡面等着他們了。包間裡很暖和,如同陽春三月一般,和外面的寒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文揚兄,近來生意可好?”孫元化拱手問道。
葉景笑着說:“甚好,都靠初陽兄幫襯啊!”
“哪裡、哪裡。”孫元化自責道,“來濟南這麼久,也沒有去文揚兄府上走動,小弟慚愧啊!”
“唉!初陽兄以國事爲重,哪能如我等閒雲野鶴一般逍遙自在。”葉景替孫元化開脫道。
葉思文一言不發的看着葉景和孫元化客套,知道他們是在做官樣文章。看來老頭子和孫元化的關係也只是泛泛而已,真正的好朋友哪來那麼多客套話?
葉景和孫元化終於客套完畢,孫元化這才招呼他們父子坐下。主客落座之後,便開始上菜了。天氣寒冷,中午就吃涮羊肉。一尊精美的紅泥小火爐,四碟切得薄如蟬翼的羊肉,還有各種各樣的配菜。最後上來的是一瓶四川產的劍南春,看酒罈,應該有些年頭了。
孫元化看着眼前的精緻小酒杯,皺了皺眉頭,喊道:“山東人喝酒,怎麼能用這麼小的杯子?小二,換大碗!”
小二聽見,忙不迭的將幾個酒碗端了上來,擺在了食客的面前。
孫元化親自打開酒罈的封泥,聞了聞,大喊一聲“好酒”,然後親自給葉景和葉思文倒上酒,讓葉景父子受寵若驚。
孫元化端起酒杯,說:“既然我們在山東,就要按照山東的規矩來,上桌先飲三杯。”說着,孫元化便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葉景和葉思文沒法,也只好捏着鼻子喝了下去。一連喝了三杯,孫元化和葉景兩人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葉思文就沒他們這麼好的酒量了,三杯酒下肚,胃裡立馬就有些吃不消了,還好葉思文意志堅定,否則當場就要吐出來。
孫元化舉起筷子夾了一片羊肉,笑着說:“熟話說:一口羊肉三冬暖,我們今天也來試試這羊肉的滋味。你們隨意,不要把我當成巡撫大人,就把我當成一般的朋友就好了。”
這話葉思文愛聽,他也不顧形象了,夾起幾片羊肉就在鍋裡涮起來,幾口羊頭下肚,葉思文的胃裡終於舒服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孫元化和葉景拼酒,葉思文自顧自的吃羊肉。
葉景和孫元化的酒量極大,一罈足有四斤重的劍南春被他們喝了下去,可是他們依舊行動利索,口齒清楚。葉思文都看呆了,這還是兩個人嗎?分明是兩個酒缸啊!
就終於喝完了,孫元化也開始談正事了,果然不出葉景所料,孫元化是來請葉思文幫他剿滅濟南周邊的土匪的。
“賢侄,你是舉人出身,這爲國爲民的事情,你可不要推卻啊!”孫元化情真意切的說,“現在朝廷四處用兵,東邊的後金,北邊的蒙古,西邊的流寇,都需要人去平定,我們身爲臣子的,此時不爲聖上分憂,更待何時?”
孫元化說話很有水品,滴水不漏,讓你給聖上分憂,這你總不能不答應了吧!
葉思文故作爲難,說:“孫伯父,不是小侄不肯爲聖上分憂,這虎威鏢局真不是我們家的產業,我們也只能花錢才能請動他們幫忙。”
孫元化笑着說:“賢侄,你就被蒙我了,誰不知道虎威鏢局是遠洋商號的產業,遠洋商號又是你們葉家和馬家共同創辦的。而且你又是主管虎威鏢局的人,只要你發話,虎威鏢局還敢不聽嗎?”
孫元化的功課做得挺好,把虎威營調查得很清楚。
“是,小侄承認虎威鏢局是小侄在管理,可是皇帝不差餓兵,沒有餉銀,我們怎麼打仗?”葉思文見推脫不過,乾脆開始討價還價。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孫元化終於同意用五萬兩銀子僱傭虎威營,剿滅濟南周邊的土匪,剿滅土匪後,俘獲的土匪和繳獲的財物都可以不上交。葉思文和孫元化當場簽訂契約,至此,虎威營終於接到了正真意義上的第一單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