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龍雷山陳雪謠揉着流進水珠的眼睛~天寶寺正門上方滴落的水珠,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十幾個衣衫襤褸,衣服幾乎都碎成了布條的人,在自家汽車旁圍着。
藉着車燈發出的強烈燈光,清楚的看見這些人骨瘦如柴,乾癟似屍,都圍在汽車的周圍,作各種姿勢,弟弟站在車門旁正在招呼自己,弟弟難道看不到?這是些什麼東西?瞬間,那些東西里的其中一個,從陳青媛開着的車門鑽到了車內,這引起陳雪謠極大的恐慌。她失聲尖叫:“小心,青媛,你身後有東西!”這一嗓子足以讓陳青媛聽到,青媛猛的回頭一看,什麼?什麼也沒有,只有空空的山林。他回過頭來對着姐姐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陳雪謠捂着嘴巴往後倒退了幾步,她這一聲喊叫並沒有引起弟弟的警覺,可是卻驚動了那些類人的東西,陳雪謠已經確定那些東西不是人,就像天寶寺裡的死和尚,是本該屬於陰間的,那些東西也很驚訝,它們根本未料到這女人竟然能夠看見它們,呼啦一下就散的乾乾淨淨。
寒冷的霧氣漸漸淡去…
“怎麼了,你怎麼會在這荒山之處?”陳震天看見女兒出現在這裡,很驚訝,大半夜的,跑到這裡幹什麼,陳震天看了一眼手錶,已經是26點了,雪謠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大家拉出來,剛纔鑽進去的那個傢伙呢,她想到手電的強光能夠讓和尚的鬼魂暫時消失,就用手中的電筒在車內照了一翻,一陣淒厲的慘叫,頃刻在後座上升起一團白煙,座位上留下一灘綠水,濃濃的發着臭氣,另一邊的車門哐的一聲打開了,一條濃水的痕跡往林子裡拖去。
韓鵬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雪謠大口的喘着粗氣:“不知道,我連這是什麼地方都沒弄清楚。”
“你怎麼過來的總該知道吧?”
“乾爹,我還想問你呢,你們不是去旅店找我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你親爹開的車,掌的舵,你問他。”
雪謠把目光投向父親,希望父親的回答能夠解開迷惑。
“你看我幹麼?”
“你怎麼把車開到這裡來了?”
“我怎麼知道,一直跑的直道怎麼能跑到山上來了,明明剛纔是平路。”
青媛道:“姐,你剛纔看見什麼了?”
“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們都沒有看到嗎?”
後座上的一灘濃水卻是眼見爲真,陳青媛乾脆把座套抽出來扔掉:“先上車,上車說,外面危險。”衆人一起上車,將車窗和車門閉緊,這樣多少有點安全感,然後稍微鬆一口氣,雪謠用了大約十分鐘把剛纔在天寶寺裡的所見講了一遍。
陳震天聽完她的描述,不假思索的說道:“冷院。”
“什麼是冷院?”
“就是石勒那個老東西關太監的地方。”
“那裡面好象都是和尚,我沒見有太監。”
“傻閨女,太監就不能當和尚用。”
韓鵬道:“老陳,你說冷院是關太監的地方,雪謠說裡面外牆硃砂,內栽龍爪,還有鎮邪石獸,她在裡面看見的又都是和尚,那些和尚真是太監穿上和尚服?”
“我也只是揣測,誰能搞的這麼門清。”
林鳳嬌道:“震天,這裡會不會是龍雷山,山西龍雷山。”
起初他們還沒有反應,幾秒鐘之後,陳震天第一個開始全身哆嗦,嘴裡重複着三個字~龍雷山!
趙王石勒兇殘成性,但這個人並不是一無是處,亂世之中,征戰之途,流血死亡是正常的事情,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江山就是用白骨堆積的,後趙初期,石勒也是恩予仁政,石勒稱王后,減百姓一半田租,嚴禁兵士欺侮百姓,並在都城內設立小學十餘座,崇文敬教,還鑄造了趙國自己的錢幣,石勒的進取心也是很強的,他的心腹謀臣張賓在其稱王的時候就已經死掉了,石勒當時深加痛惜,哭嘆道:“老天不欲我成就大事。”後趙王朝出了名的殘酷統治是在其子石虎篡位後纔開始的。
石勒晚年,其謀臣進言,石虎雄暴多詐,陛下一旦不諱,就是死了以後的意思,臣恐社稷必危,應漸奪石虎威權。公元333年8月,石勒病重,未等宣詔,石虎帶兵以“侍疾”爲名入宮,羣臣親信皆不得入,外無知者,意思是其他人誰也不能進,外面的人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後來史學家猜測石勒是被石虎毒殺的,石勒死前遺令,三日而葬,斂以時服,載以常車,無藏金寶,無納器玩,意思就是從簡入葬,儘量不放隨葬的珍玩,怪不得陳雪謠沒在其棺材裡找到任何陪葬品,石虎上臺之後立馬做了五件大事。
一是橫徵暴斂,二是削王平亂,三是立了那個變態的石邃爲皇太子,四是建造靈風臺,是專門訓練女性儀仗隊的地方,據說每次進貢的美女不少於四萬人,怎樣,不比以前講過的隋煬帝遜色。第五件事情就是殺太監,石虎殺太監的原由誰也說不清楚,大概的意思是這樣的,史書中記載一名叫張豺的人進言:“陛下先前的石邃、石宣二子,其母皆爲娼賤,所以禍亂連結,現在擇子再立太子,當選母貴子孝者立之。”也許是後宮yin亂之事,前趙滅亡之時曾俘獲前趙皇帝劉曜的小女兒,石虎聽進了進言將其納爲妾,史稱劉氏,劉氏的兒子石世才只有十歲,如果石世被立爲太子的話,石虎死後劉氏就會成爲太后。公元349年,太子位定,石虎駕崩,因爲石世年紀太小,其母親劉氏代替其行使權利,以太后的身份臨朝稱制,山西龍雷山就是當年埋葬這些太監的地方。
聽着陳震天的講述,大家後背發涼青媛往車窗外看去,外面黑漆漆的一片。
山林稀疏,月盤輕掛,陰風時起,yin雨菲菲,似下非下,黑雲飄來。
“爸,好象要下雨了。”
陳震天隔着玻璃往外看了看:“也許吧,我們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
陳雪謠望着車外,噓聲漸起。
“它們…它們又回來了。”
衆**驚,車窗外,山林內,成片成撮的往他們這邊湊來,男不男女不女的哀怨聲不斷穿過車體,敲打着他們的耳鼓,可惜除了陳雪謠之外誰也看不見,他們只能聽到一片哀怨之聲。
“怎麼辦?”林鳳嬌慌了:“是太監的鬼魂嗎?它們在哪裡!”
說話間那些傢伙已經將汽車團團圍住,雪謠坐在後座:“他們要將車推翻了。”汽車劇烈的搖晃,然後又平穩了。
雪謠大叫:“把它們甩開,快開車。”
陳震天打着火迅速的加檔,車子卻始終保持在一個速度上,車子平穩的前進,一陣寒冷再次侵襲到車內,車窗上起了白霜。
陳雪謠道:“你們都看不見嗎?”
“姐,我們看不見,爸,怎麼又冷了?”
“雪謠,你看見什麼了?”
“它們在推着車往前走,要把我們推到哪裡去。”
一陣沉寂…
韓鵬第一個喊出來:“死太監姥姥的,怪不得我們把車開到山上來了,原來是被它們推上來的。”這是要把車推到哪裡去?現在沒有人能回答,反正不是天堂,必將是地獄,太監的地獄?
“爸爸,我有一句話要說,我們將是地球上最後看見活太監的人。”
“它們是活的嗎?”
陳雪謠想到了什麼:“手電,你們有沒有能發出強光的東西,例如手電,我們用強光可以將它們驅散。”車裡的人開始翻找。韓鵬道:“孃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閒的沒事誰想起拿着手電跑長途。”
“工具箱裡就沒有照明的設備嗎?晚上車壞了怎麼辦?”
“沒想這麼周全。”
陳震天鬆開方向盤,根本用不上他掌舵,自打第一次減速開始,一直是這幫太監推着車走,他回過頭來:“有,我們有手電,強光手電,還有兩把。”
“在哪?”
“在…在後面的後備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