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的嘉定伯府,依舊是狼藉一片。
被李自成強行劫掠一番,嘉定伯府元氣大傷,連修院子的錢都拿不出來。加上週奎的家裡人基本被李自成拷打致死的差不多,不禁院落荒廢,人丁也是淒涼。
劉六轍帶着錦衣衛衝入大門,看到的場景,令所有人都一怔,不敢置信,這還是昔日的嘉定伯府嗎?
劉六轍掃過一眼,嗤笑道:“裝的還挺像!”
他身邊的僉事道:“大人,我聽說,之前戶部撥給嘉定伯府三萬兩,看了這位嘉定伯府的吝嗇真是一點不假,害死兒子孫子不說,連修院子的錢都捨不得出了。”
劉六轍環顧一圈,道:“給我圍起來,一個不準走脫,其他人,跟我一起去會會嘉定伯。”
“是!”
劉六轍一聲令下,嘉定伯府被圍,更有大批人直奔着周奎的正院。
嘉定伯府到底還是有下人的,一片驚慌,全都圍聚在周奎的房間前,如臨大敵。
劉六轍視若無睹,直接衝入了周奎的臥房。
這會兒的周奎,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緊閉雙眼,鬚髮,被褥上都是嘔吐物,房間裡充斥着刺鼻的藥味。
劉六轍拿出一塊白色手帕,捂住嘴,走上前。
一個年輕人當即擋住劉六轍,冷聲道:“我們公爺乃是當今皇上的舅老爺,是先帝的國丈,嘉定伯,這裡你們也敢亂闖,還不退出去!”
劉六轍看了他一眼,當即有錦衣衛直接拖着提了出去。
劉六轍來到周奎窗前,看着他這副模樣,嗤笑一聲,道:“太康伯也快不行了,嘉定伯,您這個還能撐多久?”
周奎躺在牀上,嘴脣乾裂,神色蒼白,一動不動,配合着滿屋子的藥味,真的是病入膏肓的之態。
那僉事看着,一擺手,道:“來人,將我們帶來的藥給嘉定伯試試,嘉定伯病入膏肓,死馬當活馬醫吧,或許還能撐過今天。”
有一個錦衣校尉,拿着一顆惡臭的藥丸走過來,就要往周奎嘴裡塞。
扒開周奎的嘴脣,但裡面的牙卻死死的咬合,怎麼也掰不開。
劉六轍冷哼一聲,道:“我們是在救人,顧不得那麼多了,拿工具撬開。”
那校尉當即拿出刀,就要用刀撬開周奎的嘴。
周奎終於是裝不下去了,睜開眼,轉頭看向劉六轍,漠然道:“劉指揮,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劉六轍看着他終於不裝了,直接道:“你抗不過李自成的大刑,你也應該抗不過我詔獄的刑罰,將你黨羽的名單交出來,我保你不死。”
周奎蒼白的臉上露出冷笑之色,道:“周徵雲果然是逆賊!皇上乃是大明之主,是天子,你們這些亂臣賊子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劉六轍輕嘆一聲,道:“大奸若忠,大忠若奸,你構陷匡扶社稷的功臣,卻將自己說成了大功臣一樣。二少爺說得對,你們這些人病的太重,沒得治了。來人,用刑吧,什麼時候招供,什麼時候收手。”
“是!”
一羣校尉撲上去,將周奎從牀上硬拖下來,直奔前院。
周奎劇烈掙扎,破口大罵,奸佞,逆賊之類滿院子迴盪。
劉六轍坐在屋檐下,看了眼漆黑的月色,面無表情。
錦衣衛準備的很充分,各種刑具都帶來了,直接給周奎用了,二話都沒有。
周奎慘叫,越發的大罵不止,儼然是一個大忠臣,在痛罵奸佞,威武不能屈。
劉六轍端着茶杯,喝着茶,道:“李自成從你這搜刮了三百萬,最近你又搜刮了不少。我聽說戶部,各級官吏,商人,也給你進貢不少。你先撐着,你撐多久撐多久,我不着急。”
“逆賊!奸賊!不得好死!啊……”
“什麼克復京城的功臣,就是一個奸賊,千刀萬剮的奸賊!”
“先帝啊,你糊塗啊,早就應該將此逆賊給剷除了,遺患無窮啊……”
周奎慘叫,痛罵不止。
不遠處被羈押的家丁看着,神情有些怪異。
他們記得,當初嘉定伯也是用類似的話罵李自成,怎麼現在又來罵徵西伯?
劉六轍好整以暇,慢悠悠的聽着周奎的慘叫聲。他不信周奎能挺得過,嗜錢如命的小人,有什麼骨頭可言?
果然,沒多久,周奎就熬不住了,吐着血沫子,虛弱的道:“別打了,我招,我招。”
劉六轍很看不清這我嘉定伯,擺了擺手,道:“問,記下來,反覆的問,他要是說話,就繼續用刑,說一次用一次,直到沒有問題。天亮之前,我要拿到供狀,再告訴外面的人,準備好了,我劉大公子,今夜要抓魚,抓大魚!”
“是!”僉事大聲應着。
他們錦衣衛怕過誰,死在詔獄的,哪一個是簡單之人?
錦衣衛在嘉定伯府審周奎,外面數百錦衣衛集結待命。
果然,周奎不老實,七分真三分假,還想設計劉六轍。
若論刑訊,就沒有比錦衣衛更強的,周奎這種貨色根本撐不住,很快就招供的差不多了。
僉事拿着供狀給劉六轍,神色有些謹慎,道:“大人,這裡面涉及的基本上都是皇親國戚,沒一個簡單的。”
劉六轍一眼看去,赫然看到了太康伯張國紀,鴻臚寺卿張冀然等人的名字,這一個個基本都是外戚,而且不是一般的外戚!
要麼是當今皇帝的爺爺輩就是舅舅輩,外加天啓皇帝的國丈等等,個個都是非同一般,一般人難以動他們。
劉六轍沒有這些顧忌,直接站起來,道:“帶着周奎,跟我挨個抓人去!”
“是!”僉事應着,迅速整合人馬。
劉六轍第一個到的,就是太康伯張國紀府邸。
這位跟周奎差不多,也是視財如命,沒有任何家國之念的人,當初的崇禎納捐,左手倒右手,也有他的份。
張國紀也在裝病,想要擺脫嫌疑,看到周奎被拖來,先生頹喪,繼而破口大罵:“你們這些鷹犬,憑什麼抓我,我是先皇后之父,是先帝的國丈,你們沒有資格抓我!”
劉六轍豈會跟他扯,直接帶走,奔向下一個。
鴻臚寺卿張冀然,這位是天啓皇后張皇后的弟弟,算是國舅。
他看到張國紀與周奎,沒有任何掙扎,慌亂的被錦衣衛帶走。
劉六轍沒有手軟,當即動用酷刑,將所有人審了一遍,拿到了所有證供。
天還沒亮,劉六轍就拿着證據來到周府,向周正彙報。
周正對於幕後之人是周奎倒是也有些意外,卻又不在意,道:“都別閒着,趁着好機會,繼續抓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