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起初我還真被侯明昊的僞善給騙了。人前一套背後一套,他有什麼資格當侯軍的司令?”侯明耀雙眸赤紅,怒瞪着侯明昊,整個人猶如瀕臨爆破的炮仗,已經燃起了火線,好像隨時都會來個毀滅性的爆炸。
可是,他這話就讓人聽的有些莫名奇妙了。
侯明昊什麼樣人,一些進入侯軍時日淺的士兵,未必知道,但在場像李冠華、付成懷、馬漢山等等,這些可都是跟着侯明昊一路走過來的呀!
數年戰亂,多少兄弟死在前頭,他們這些能活下來,在軍中擁有一定地位的人,又豈能辨不出是非曲直?
當年鬼子屠殺侯家村百姓,那件慘案確實與侯明昊有些關係。
但是鬼子若真動了殺心,那是連老幼婦孺統統不會放過的,他們的殘忍程度有目共睹,就算沒有侯明昊的殺敵聲勢在前,侯家村的村民也未必躲得過那一劫。
南都城數十萬軍民慘遭屠殺,那就是鐵證!
數年戰亂,真正慘遭屠害的,又何止一個南都城?
倘若人人顧慮鬼子報復,而放棄反抗,又談何戰勝外侵?也正是像侯明昊那樣的反殺典型,才更能鼓舞華夏無數戰士的必勝決心啊!
那種環境之中,遭遇那樣的敵人,又怎能將侯家村的慘案,怪責到侯明昊身上?
侯明耀遷怒侯明昊,雖然遷怒的讓真正的戰士憋心,但站在北平城的大街上,周圍無數軍民看着,有些事卻不能爲自己辯白。
尤其是,侯明昊自己也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在那之後的抗戰當中,他越發拼命的勇往直前,以及對弟兄們的加倍用心,何嘗不是在爲自己曾經的疏忽贖罪。
這些年,他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
那件事無法辯駁,侯明耀此刻口中所言,直指侯明昊的人身攻擊,以及牽扯到整個侯軍的率軍職責問題,就有些莫名奇妙了。
難道一手帶出侯軍的侯明昊,連率軍的資格都沒有了?侯明耀明顯自己動了歪心思,如今眼瞅着事情敗落,病急亂投醫,情急亂攀咬。
“侯明昊他不配,不配當以侯軍冠名的率將。哼,對侯家村被屠的事心中有愧的時候,拿我當贖罪的工具。沒有兒子的時候,拿我當繼承人培養,有了兒子立馬將我棄之不顧。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這就是你們的侯司令!”侯明耀越說越激動,聲音提到了最高,嘶吼着說話,聽起來連聲音都好似要撕裂了一般。
侯明昊第一次聽到如此直接的評價,有些被噎的啞口。
他曾經確實打算將侯明耀培養起來,將來繼承侯軍,可是帶在身邊,時間已久,漸漸的才發現,侯明耀並沒有率將的才能,他不能將侯軍將士的未來,交給一個無能的人,這才放棄了那個打算。
怎麼到侯明耀嘴裡,那成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侯明昊記得,他從來沒有說過,要將司令位傳給侯明耀的話。
“住嘴!咳咳咳咳~~”李冠華聽的額頭青筋都崩起來了,他怒喝一聲,引發了一連串的咳嗽,隨即更是不顧傷痛,鬆開柳平安的手,微微有些搖晃的往前走了兩步,怒瞪侯明耀說道:“侯明耀,你是個什麼東西,要不是司令這些年將你待在身邊,多加照顧,你他媽的早就死了八百回了,還有什麼機會站在這裡指責司令?該死的,你有什麼資格指責司令?”
“你們這些被表象迷惑了蠢貨,總有一天,你們也會被侯明昊束之高閣。哼,我好歹有一爭的魄力,你們,哼,什麼都沒有做,那就統統等死吧!”侯明耀徹底發瘋了,他本來尚有一爭到底的底氣,卻因爲心中巨大的恐懼感,慌了分寸,口無遮攔下,幾乎承認了眼前人就是侯明昊的事實。
在場都是聰明人,侯明耀的話,立馬在衆人心裡翻譯了一遍。
所以說,侯明耀神色激動的指責,句句誅心時都怒瞪侯明昊,實際上已經告訴了大家,眼前的侯明昊就是真正的侯軍司令,並非假冒。
白耀光的臉色黑了黑,心中暗罵,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李冠華等人雖然神情依然激憤着,卻明顯的暗鬆了一口氣,馬漢山性子直爽,他當即亮出大嗓門,幾乎用喊的:“侯明耀,合着鬧了半天,你都是衝着司令的位子啊!”
“侯明耀,合着你的人品就值個位子啊!”
……
“你、你們……”侯明耀破釜沉舟,簡直苦口婆心,可是他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啊!爲什麼侯明昊跟前的這些人,像是被洗腦了一般,聽不懂他的話?
“將士們,侯明耀已經承認,這位就是我們的司令,曾帶領我們上陣殺敵,打了不少勝仗的司令。”
“侯明耀也親口承認,他謀害司令預取而代之。”
……
李冠華再次拔高了聲音,大聲說着,一句句看似平常的話,卻道破了侯明耀的真正意圖。
而他大聲宣講的姿態,也漸漸帶動了在場戰士的心,就好像重回戰場,侯明昊拿起了刀槍,成爲將士們心中的主心骨、風向標。
漸漸的,也不知誰吆喝了一聲:“司令必勝!”
一聲起,引起了更多的響應,一時間,聲音疊着聲音,聲浪傳遍了整個北平廣場,就連那些被晾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的舞獅隊,也在這份宏大的氣勢中,變的心底敞亮,無畏懼,只留下莫大的信心。
……怎麼會變成這樣?爲什麼?
侯明耀被衆將士的聲勢,嚇的白了臉,看誰都像是要拿着刀子捅他一刀子的歹人,他突然抱着腦袋大吼一聲,嘴裡不住的碎念着:“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活,我沒想到鬼子會屠村,我……”
侯明耀的樣子,竟像是得了瘋癲之症。
他壓在嘴邊的碎碎念,聲音很低,旁人沒聽到,卻沒有逃過宋雨花的耳朵,宋雨花順時眉頭一挑,撲捉到了了不得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