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結局2-前世今生】

宋雨花成了男子的小跟班,他對她細心照顧。

孤寂的青宇仙山上,有了她便有了歡笑,處處透着生機。

一年又一年,八百年似彈指一揮間,他對她的喜愛中摻進了更濃的情愫,她對他的依賴也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感情昇華,一切都似乎水到渠成,卻因她初時化形成十二三歲的女童模樣,仙根已定,終身不得成長,將兩人的關係框在了道德之外。

他寵着她,她卻想要長大,成爲他的伴侶。

她開始頻繁的溜出去玩耍,實際上是想盡一切辦法尋找仙根重塑,哪怕像凡人一樣長大的法子,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之後的百十年來,她終於找到了法子。

入輪迴道,重新投胎,重新修煉。

說的輕巧,她一個仙根早種的仙子,想要投胎爲凡人,就必須毀掉她的仙根,從根本上破壞她早就固定的成長體質。

爲了達到目的,她吞下了誅仙果,經歷了九九八十一日的肉體折磨,生生磨掉了她辛苦修來的仙緣,留着一口氣跳入了輪迴道。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雖然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他卻依然感覺到了不安,不惜耗費法力查探她的所在,感知到她正在遭受極大的危險,立馬以雷光之速追過去,卻只來得及看她最後一眼。

他想也不想跟着跳了下去,卻因爲他是仙身,遭到了凡間界輪迴道的排斥,被反彈了出來,沒跳成功,卻因此受了重傷。

再醒來已是兩日後,帶着尚未痊癒的傷體,追到地府,耗費了半日工夫找到她的下落,匆匆趕到凡間時,卻正好看到年幼無助的她,被架在火堆上。

他情急之下越規降雨救她生還,本想將她帶走,卻生生忍下,他不想白費了她的苦心,何況,她如今已不是仙身,想要重列仙班,必須修煉。

修心、修性、修體、修靈……

放棄帶她離開的打算,不放心她,不惜窺探天機,得知她所處的環境,恰逢朝代更替的亂世,料知她前路艱險,便找到掌控空間的仙尊,以金鱗爲代價,換來法寶洞虛。

他活了數萬年,統共只修成三片金鱗,萬年前的仙魔大戰中,損了一塊,給空間仙尊一塊,自此就只剩下僅有的一塊了。

就連這最後一塊,也被他生生拔下,以損耗萬年修爲爲代價,將其化爲神筆,引導她將其找到,以此爲鑰開啓了法寶洞虛的空間。

在亂世中,給她一片良田,讓她衣食無憂。

即使如此,他依然不放心,在凡間找了個宿身。

可惜此時的他已經傷痕累累,法力耗費過大,真的寄在凡人身時,法力與記憶統統被封。

不記得,再見也不認得,即使不認得,第一次在雲華縣賀帥府見到她時,依然忍不住追隨她的身影。

從那時起,她小小的身影就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時時掛念。

爲她鋪好了路,卻因她漸漸嶄露頭角而表現出來的優秀感到自己渺小,爲了能站在她的身邊,成爲足夠爲她撐起一片天的結實臂膀,他以凡人之軀在亂世當中,不斷努力。

他雖然沒在她的身邊,也忘了入凡塵的目的,但是從他身上拔下來、化作神筆的金鱗,卻帶着守護她的本能,在她面臨危難時,自動觸發,爲她解難,金鱗神筆卻承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陷入了沉寂。

她找不到神筆,其實神筆一直都在。

海外戰場上,他爲了救她在乎的弟弟,不惜引爆炸彈,與敵人同歸於盡。

隨後宋雨花趕到,她空間裡的、金鱗所化的神筆感應到他性命垂危,自動脫離迴歸他的身邊,並一點點的將殘餘力量導入他的體內,漸漸的爲他療傷。

倘若當時,宋雨花從泥土中挖他出來的時間,提前哪怕一半刻,她所見到的,定然不是看上去、猶如睡着了一般毫髮無損的他。

明明與她所找之人容貌不同,她依然將帶進了空間,當初爲了讓她在亂世中衣食無憂、繼續修煉,爲她求得的法寶洞虛,經過這些年的積累,已經蘊含了極大的力量,而這些力量加快了他的復甦。

只是這些,宋雨花並不知道。

北平廣場上,萬民齊聚,大家爲帶給他們和平的領袖喝彩,那一聲聲激動的呼喝,和衆人澎湃的心聲,凝聚起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這股力量反饋到了包括宋雨花在內,所有爲革命勝利付出的軍人們。

由於宋雨花在戰爭中付出巨大,得到的力量也是最巨大的,不知不覺間,衝進體內的力量過分暴漲,直到漸漸的沖垮了她的意識。

、、、、、、、、、

“花兒,花兒……”輕柔富有磁性的輕喚,拉回了宋雨花的思緒,她緩緩睜開眼,那個她從土裡挖出來、與孔逸修有幾分相似的長髮男子,正眸光擔憂的看着她。

宋雨花怔怔的看着男子,腦海中卻是剛纔如夢境般快速閃過的一幕幕。

原來,他就是孔逸修,原來,他們情義早定……

原來,她還是她,那些前世今生的過往,只是在夢境中重溫。

“花兒,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男子見宋雨花呆呆的看着自己,伸手摸上了她的臉龐,輕聲問道,他不善於表達,但他眼底分明透着擔憂。

看着他蒼白的臉色,想起他們過往的種種,宋雨花突然起身撲進他的懷裡。

他的懷抱,他的氣息,漸漸平復了她心中的酸楚,嘴角咧開露出笑,眼角卻不爭氣的流下了淚,甜的。

“都過去了。”男子輕輕安撫着,看似平靜,宋雨花卻感覺的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易天,我再也不離開你了,不分開,永遠……”不知過了多久,她在他的懷中輕輕呢喃,久違的稱呼,讓他心頭一動,低頭時,卻發現她已經睡着。

“好,永遠不分開……”易天輕輕笑着,神色間從未有過的滿足。

其實,她並不知道,他們的初遇並不是湖畔荷塘、垂柳琴音,是更早的時候,早到前世的恩怨情仇、天命對立。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

從愛上那一刻起,他們便註定了牽絆,哪怕經歷無數個年輪。

(正文完!)

番外-等候001

時間匆匆,轉眼一年,宋雨花消失了一年,宋雨石便在原地等了一年,等待的時間越久,那種姐姐再也不會回來的認知就越發真切。

眼瞅着又是一年入冬,入冬後又將迎來年關。

到時候,娘又要因思垂淚,宋雨石的心情就十分沉悶。

怎麼辦?姐姐真的消失了,再也不會出現了嗎?他不相信,哪怕有知情人勸他,說奇兵王與所有人失去聯繫,恐怕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宋雨石依然不相信。

姐姐那麼厲害,怎麼會死?

絕對不可能!

宋雨石根本就不相信。

又是一日夜幕降臨,宋雨石看了看綴滿星辰的夜空,嘆了口氣轉身進屋,燈光下,他凝着眉又一次打開了筆記本,這本子裡寫着姐姐的故事。

起初,他只是想將曾經的過往記錄下來,可後來,這倒成了他寄託思念的媒介。

再次翻開,看姐姐救他於危難之中。

宋雨石擰緊的眉頭難得的鬆展了開來,姐姐失蹤一年、杳無音訊,按着常理,真的可以考慮她是否在人間了,可是宋雨石不相信,他的不相信並非空穴來風,因爲姐姐是奇兵王啊!

那些年,她神出鬼沒、料事如神,不知扭轉了多少敗局,也不知挽救了多少華夏戰士的性命。加上她超於常人的空間與控獸術,她連邪祟、妖物都不懼,怎會不明不白的死掉?

姐姐一定是被困在了空間?或者別的什麼地方,一時間無法脫身而已。

宋雨石深呼一口氣,合上筆記本躺在牀上,他的雙手交疊着背在腦後,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鎖了起來,燈已熄,眼前一片黑暗。

突然,黑暗中似迸射出了些許火花。

宋雨石猛然坐起來,緊緊的抓住了閃過腦海的念頭。

等,他已經等了一年。

他一直盼着姐姐回來,卻忘了,姐姐最擅長的是主動出擊。

姐姐不回來,他可以去找啊!

天大地大,真想找,還真不好找,不過,他可以換個法子找啊!

宋雨石猛然翻身跳下牀,拉開抽屜抓起筆記本,沒開燈,屋裡伸手不見五指,他也沒有再翻開書,抓着書的手去格外緊。

……那些年,姐姐猶如神將,無數次出現在華夏戰事危局之時。

華夏已經統一,歷史不能重演。

但倘若遇到危險的是他呢?姐姐也曾多次救他於生死之間啊!

……找不到姐姐,那便以自己爲餌,引姐姐露面!

這似乎,是個不錯的法子。

宋雨石的心臟噗通噗通跳的十分厲害,路子摸到了,要想個好法子,對,想個完全的好法子,這一夜註定無眠。

想了整整一夜,宋雨石終於想到了一些頭緒。

既然那些年發生的事,脫不開一個‘戰’字,那麼想要引起姐姐的注意,讓她爆發力量衝破桎梏,回到家人身邊,看來,還得靠‘戰’事。

如今華夏已經統一,國內沒了戰事。

不過,華夏之外卻沒有那麼太平,宋雨石捏了捏拳頭,出門去找總首長,他要向總首長請命,他要去海外戰場。

宋雨石是奇兵王的弟弟,所以總首長、總司令等人對宋雨石十分看重。

總首長曾親自下令,宋雨石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去找他。

這是第一次,因個人私事去找總首長。

總首長言而有信,宋雨石的請見剛剛通報上去,一盞茶還沒喝完,便有人來叫他進去。

見到總首長後,宋雨石開門見山的表達了自己的來意。

海外多國處於混戰當中,華夏並未參與,但是戰事一日不息,以華夏如今這番境況想要高枕無憂,卻是不能,所以宋雨石想去海外戰場,並非不可行。

是完全可以作爲偵查兵,前往海外戰場,隨時關注海外戰局的,一旦發現海外戰爭有向華夏蔓延的態勢,也能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總首長聽了宋雨石的話,眉頭微微挑起。

華夏邊陲,有一彈丸小國東朝,半壁都鑲在大海之中,僅有一部分邊線與華夏接壤,華夏那些年遭遇外敵入侵時,東朝因其國土面積小,反而被忽略。

可如今華夏初定,民生不穩。

這種時候海外列國,竟然要對東朝發動攻奪戰。

東朝國小力弱,當真對上海外列國,根本不可能抵擋,一旦東朝落入列國手中,東朝那彈丸小地將會成爲列國攻佔華夏的窗口。

以目前華夏百廢待興的境況,對上窗外的列國虎狼,其結果難以想象。

華夏幾位元首幾日來一直在爲這件事商討對策,總首長主張援戰東朝,可主動援戰,也預示着提前與列國站在了對立面,如此一來,列國反而有了攻佔華夏的藉口。

正是因爲這些原因,總首長的提議並不被大部分人認同。

不過,如果是在軍中具有極大號召力的奇兵王,主張出擊援戰呢?

奇兵王失蹤的事,僅有少部分人知道,現在想來,這倒是個絕佳的契機,宋雨石作爲奇兵王的弟弟,完全可以成爲奇兵王的代言人。

只是,援戰東朝,便要與列國對上,其中兇險超乎想象。

一旦同意宋雨石出戰,他可能一去回不來。

宋雨石是奇兵王的弟弟,奇兵王爲華夏的抗戰做出極大的貢獻,如今她下落不明,倘若她的弟弟再遭遇不測,那日後奇兵王回來,他要如何面對奇兵王?

“石頭,離開華夏腹地,參加外戰,可能會危及性命。”總首長神色凝重,聲色從未有過的慎重嚴肅。

只是從旁偵查的話,到時候臨機應變,想要自保並非難事。可是總首長的神色語態,似乎哪裡不對勁。

“首長,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宋雨石到底跟着姐姐磨礪了那麼多年,觀察事物的眼力並不低。

總首長見宋雨石說話時神色變的嚴肅,心中嘆了口氣,從抽屜裡取出一個文件袋,遞給宋雨石道:“你先看看這個。”

加封的文件,宋雨石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慎重的拆開文件袋,拿出裡面的東西,只匆匆掃了幾眼,宋雨石便神情大變。

番外-等候002

“首長,這是……”列國要攻佔東朝?東朝與華夏接壤,他們有大半國土臨海,而那些列國的強盜正是來自大海彼岸,以及彼岸更廣袤的地方。

相當於,一旦東朝落入列國手中,列強想要通過東朝攻入華夏腹地,簡直能形成一個攻佔的流水線,到時候,華夏將面臨滅頂之災。

“說說你的看法。”總首長擡手壓下了宋雨石的話,嚴肅的問道。

“打,必須打,一旦東朝淪陷,華夏就危險了。”一語直中要害,總首長心中頗爲感慨,奇兵王的弟弟都能有如此見識,倘若換成奇兵王,也定然會明白華夏如今面臨着的怎樣的空前危機吧!

“首長,讓我去吧!”來前,宋雨石還在爲去了海外戰場後,要如何製造危機、從而引姐姐回來發愁,現在,不用想,只要進入東朝,生死危機將無處不在。

宋雨石的堅定,讓總首長心中感慨,甚至還有些感動。

可是否真的要讓宋雨石率領援軍前去支援,總首長並沒有拍板決定,他不知道宋雨石的真正目的,只當是少年人意氣風發。

“石頭,你先回去,能否成行,容我們商量過再做定奪。”總首長緩緩說道,援戰肯定要,但是否讓宋雨石去,還得再斟酌,若真的點將宋雨石,就必須指定可靠的計劃。

他也需要用宋雨石的態度,來震懾持反對態度的首腦們。

宋雨石哪裡知道總首長的顧慮,他以爲總首長口中的能否成行是華夏援戰東朝的事尚未決定,想到東朝淪陷後,華夏面臨的危機,頓時急了,緊着說道:“首長,不能再等了,戰事瞬息萬變,要出擊,就得儘快啊!”

總首長聞言一愣,隨即露出幾分淺淡的笑意,點頭說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們這些老傢伙,行起事來,果然缺了幾分熱血。”

抗戰那麼多年,犧牲了華夏無數條鮮活的生命,終於換來的太平,誰又願意再度涉險呢?

“首長,我們……”宋雨石聽出總首長話頭有鬆動,乘勝說道。

“石頭,華夏會出兵援戰東朝,這一點你放心。”總首長的聲音低沉渾厚,聽得出,他的態度同樣堅定。

如此,宋雨石大鬆了一口氣。

總首長向來說到做到,目送宋雨石離開後,他便召開了緊急會議,在會議上,他改變前幾次直面危機的說辭,換了一個角度,站在後輩們的立場上,剖析了東朝淪陷後,後輩們將要面臨的危機。

不戰可保暫時平安,但卻會給未來埋下一顆極具危險的種子,而面臨它的,可能是華夏的後輩們。

宋雨石回到住處的當日下午,便接到了派遣令,遣宋雨石前往東朝,援戰東朝。

與調令一起來的,還有一支二十人組成的警衛兵,這些都是從總首長警衛連裡提調出來的,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宋雨石的安全。

宋雨石接到命令的時候,華夏軍中,也有許多將領,同樣接到了調令。

要去幫東朝抗戰,卻因東朝國力弱,武備與糧草都緊缺,無奈,華夏軍隊只得帶足糧草軍備,自給自足。

此行的目的不僅關乎東朝存亡,也關乎到華夏日後的安定。

爲了增加勝算,總首長將曾經因宋雨花而成立的特戰隊成員全部集結了起來,宋雨花昔日的徒弟們,再度聚首,哪怕率領他們的不是宋雨花,而換成了宋雨石,年輕的戰士們,依然個個胸懷凌雲般的壯志、必勝的信心。

兩年分離,李元廷等人以爲能見到宋雨花,沒想到,見到宋雨石,才知道,宋雨花沒在。

李元廷、陳家安這些與宋雨花接觸頗多的人,看出宋雨石形容間的輕微異樣,等旁人離開後,堵着宋雨石追問宋雨花的下落。

宋雨花見他們是真關心姐姐,便將宋雨花已經失蹤一年的事,說了出來。

……失蹤,宋雨花失蹤?!

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將幾人炸的神魂劇震,一年前,華夏初建,他們作爲建國功臣,被分散各處、委以重任,抓生產、搞民生,他們忙的熱火朝天,根本沒有想到,那麼厲害的宋雨花,竟然失蹤了。

知道奇兵王失蹤,將會在軍中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幾人並未聲張。

宋雨石見衆人神情激動、自責,心被觸動,忍不住將自己的計劃說出:“姐姐以前總能在我危難的時候出現,救我,這次去東朝,倘若我遇到生死大難,我相信,姐姐一定會再度出現。”

宋雨石知道,自家姐姐除了控獸術,還有空間,他一直猜測,姐姐失蹤這兩年,是在她的空間裡,在她的空間裡注視着外面的一切。

一旦外面發生危險,定然能脫出空間。

他知道,旁人卻不知道。

李元廷等人被宋雨石的話怔住,他們同樣相信宋雨花,哪怕曾經的宋雨花總能洞悉危險,總能在千鈞一髮之際趕赴危難之地,可,當真有那麼神嗎?

此去東朝,雖不用跨過海洋,卻依然路途遙遠。

等他們去了東朝,遇到危險,宋雨花知道後緊忙往過趕,也未必趕得及吧!

“好,我們一起等師父回來。”李元廷的聲音,打斷了衆人的隱憂,他們暗暗互遞眼色,眸光相觸時,似乎都看到了各自心中的想法。

宋雨石想自己涉險,引出宋雨花。

可他們,一定會在最後的危機之前,幫宋雨花保她的弟弟周全。

行軍前的籌備工作,持續了整整三天,糧草、軍備,已經盡最大努力往充足備了,可是包括總首長在內,心中都很清楚,他們能擠出來的東西,實在有限。

現在,唯一期望,便是爭取早日結束戰爭。

呼嘯的風,如鋒利的刀,帶着入冬後的寒意,不斷的衝擊着戰士們的身軀,可這一點不影響戰士們奔赴前線的熱情。

本是懷着私心,才請命援戰,當真到了地界上,面對列國強兵的攻勢,就算是宋雨石,也分分鐘被點燃了男兒的血性。

一場激烈的援助戰役,在東朝國拉開了序幕。

番外-等候003

再多的期望,落在殘酷的現實面前,都變的沒了意義。

冬去春來,春過秋至。

宋雨石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了,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置身危險當中,又避免連累戰士們跟着折命,危難之際,懷着滿滿的期望,期盼着姐姐突然出現,扭轉局勢。

可是,沒有。

姐姐一次也沒有出現過。

“少將,危險……”驚呼聲伴着一股大力,將宋雨石掀翻在地,緊接着一聲劇烈的轟鳴震顫着大地,掀起土屑、炸起菸灰,宋雨石的耳朵裡一陣轟鳴。

死了,要死了嗎?

宋雨石猛然回神,快速起身,卻發現,撲在他身上,用身軀將他護在身下的年輕生命,已經消亡,熟悉的面孔上,滿是熾熱的血液,他的眼卻徹底的被黑暗吞噬。

不,不……

宋雨石想要大喊,聲音卻卡在喉嘍裡,一個音符也發不出來。

那些年,就算獨自上陣殺敵,情勢也從來沒有像如今這般令人絕望,列國強敵不僅兵力雄厚,就是武裝配備也遠在己方軍之上。

戰鬥,很多時候,就像是一面倒的屠殺。

來時滿懷鬥志的年輕戰士們,已經沒了當日的雄心壯志,都來了一年了,即使是搬出奇兵王的名頭,依然起不到多少鼓舞士氣的作用。

“石頭!”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爆喝,宋雨石領口一緊,人已經被拽離了原地,一顆流彈狠狠的穿過他剛剛待着的地方,打在地上,將因爆炸便的焦黑的地面,打出一個孔洞。

“石頭,你再幹什麼?”張少年抓着宋雨石的領口,大聲喝道。

張少天被嚇壞了,炮彈來時,他距離宋雨石尚有一些距離,是總首長派在宋雨石身邊的警衛兵,關鍵時候用自己的命護住了宋雨石,他心中痛楚的同時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見到敵人的槍口衝着宋雨石扣下了扳機,張少天真的快要被嚇死了。

不惜一切代價,護宋雨石安全,這是來前,他們這些曾接受過宋雨花授藝之人,不約而同的心聲與此來出來抗戰外,另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

可是像李元廷、陳家安那些,都要領軍作戰,真正能跟在宋雨石身邊,做他的盾牌的,也不過他和沙瑾巍而已。

情況危急,沙瑾巍帶着幾個人,殺了出去,這裡就剩下他。

倘若剛剛有疏漏,宋雨石當真折在這裡,他就算是死了,也難辭其咎。

張少天的怒吼,終於將宋雨石的神思給吼了回來,剛剛回神,耳朵裡全被炮火聲填滿,宋雨石想起剛剛那個年輕的戰士,不顧領口還被扯着,不顧滿臉灰土形象全無,扯着回頭看過去。

那個年輕戰士的屍體,靜靜的爬在那裡,半截身子上,還掩着灰土。

宋雨石已經很小心的避免了,避免旁人因他而死,可這種事依然在發生,他很自責,自責他用心不純,卻要帶着他人送死。

“石頭,你給我清醒一點。”張少天是知道宋雨石來此的目的的,他想涉險引宋雨花出現,張少天他們雖然覺得可能性低,但同樣抱着期望。

可是,一年了。

宋雨石、包括華夏投入到東朝戰場上的戰士,不知多少次陷入危機,宋雨花始終沒有出現。

“石頭,你不是想等你姐姐回來嗎?你要是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難道給你姐姐留一具屍體,讓她傷心嗎?”張少天拽着宋雨石,兩人窩在戰壕裡,頭頂流彈亂飛,耳旁轟鳴作響,張少天用吼的在跟宋雨石說話。

“姐姐……”宋雨石從喉嘍裡擠出兩個字,眼淚跟着下來了。

他出生以來,姐姐帶他的時間,遠遠超過娘,不僅如此,姐姐還是他的人生導師,教他爲人處世,教他一身本事,在他的心裡,姐姐是世界上最親的人,甚至比娘都要親厚。

他是寧願自己死,也不願讓姐姐傷心的。

張少天的話成功喚醒了宋雨石低落挫敗、又自責的心,他猛然對上張少天的眼睛,艱難的吐出一個字:“不!”

不會留下屍體,讓姐姐傷心。

不會就這麼放棄,由着生命凋零。

在姐姐失蹤的地方等了一年,又在戰場上等了一年。

與其將自己陷入危險當中,以此來激發姐姐對他的牽掛,從而出現救他性命,不如堂堂正正的擔起肩上的責任,讓姐姐看到一個完全有能力保護自己的男子漢。

腦海中堅持了許久的東西,砰的一聲輕響,碎裂開來。

宋雨石有種重獲新生般的釋然感,他神色間的放鬆,落在張少天眼底,張少天看的心頭微怔,他好像看到了昔日的宋雨花。

那倔強的、不服輸的,危難當頭依然神情自若的宋雨花。

手,不知覺中鬆開。

宋雨石突然凝起眉頭,翻身爬在戰壕邊上,冒着擦過頭皮的子彈,往遠處看了看。

列國強兵,端着機關槍,鋪展開快速的往前靠近,他們的槍口正在肆意的掃射,流彈所到之處,一片狼藉,而己方軍能夠抗壓的火力點旁,已經有好幾位戰士倒了下去。

就宋雨石看過去這檔口,有位戰士剛剛板正了槍口,就被一顆子彈射中。

見此情形,宋雨石腦中除了火力不能斷幾個字,再無其他,他突然伸手撐地,豁然起身,貓着腰順着狼藉一片的戰壕,往火力點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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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宋雨花的弟弟,也是宋雨花第一個教授的徒弟,他要打定了主意做什麼,張少天等人是攔不住的,因爲這,張少天即使反應夠快,依然眼睜睜看着宋雨石,在流彈中穿梭。

張少天心中大駭,他希望宋雨石能振作起來,卻不是這個樣子,槍打出頭鳥,他衝的越前,也越容易被打中。

即使知道宋雨石此刻的舉動,很衝動。

張少天心中,依然感到欣慰,帶着榮光的欣慰,這一刻,宋雨石的背影也變的高大,隱約間似跟宋雨花重疊。

宋雨石衝到我軍火力點旁,一咬牙扯下機關槍,躲開子彈,將機關槍搭在了另一處,隨後就着機關槍上尚未用盡的彈夾,直接發起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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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關槍一陣掃射,彈夾裡的子彈很快耗盡,宋雨石快速躲在戰壕裡換子彈的時候,發現了戰士們的異常。

大家都在反擊,可是大家的神情卻猶如死灰,好像已經失去了勝的信心。

見大家如此神態,宋雨石心中又是心痛又是震驚,當初這些人跟着他出來的時候,可是個個滿懷鬥志的啊!

宋雨石一咬牙大聲吼道:“兄弟們,我們是華夏戰士,拿出熱血,反擊。”

曾經的登高一呼,在這一刻卻並未起到多少作用,宋雨石神色微暗,他知道,造成如今這副局面的,正是他自己。

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初衷只是想找姐姐回來啊!

定是他一次次改變策略,一次次製造危局,雖然盡了最大努力減少傷亡,依然一點點的磨掉了大家對他的信心。

他是奇兵王的弟弟,因爲這,才成了戰士們的信心寄託。

他一心想着姐姐回來,卻忽略了他的行爲不僅讓戰士們對他失去信心,就連隊姐姐的信任,也受到了影響吧!

宋雨石牙關緊咬,臉色發白,他都做了什麼。

自己的錯,自己還。

他不僅要戰,還要重新拾起大家的信心,想到此,他不再廢話,匆匆裝好彈夾,再次翻身趴在了戰壕上,眸光如鷹一般鎖定衝在前頭的列國敵軍,火力全開發動了攻擊。

這一刻,宋雨石身上籠罩着一層沖天的勁頭,那勁頭銳利無比,還透着某種攝人心魄的光芒。

剛剛還想衝到宋雨石身邊,就近保護宋雨石的張少天,突然停了下來,深深的看了一眼宋雨石後,快速的撿起地上的手雷,選了一個地方,配合着宋雨石,向強敵反擊。

宋雨石與張少天配合,加上總首長派來保護宋雨石的、尚存的警衛兵,紛紛跟上了宋雨石的節奏。

幾人突然爆發出來的攻勢,將列國強敵壓的趕忙找地兒躲避,攻勢壓下,這讓更多的戰士來了信心。

原本眼瞅着要敗,卻突然振作起來,就連列國強敵們恐怕也不知道,華夏戰士爲啥突然爆發出那麼強勝的戰意?

無論過程如何艱辛,華夏戰士臨危前的反擊,終是迫的敵軍敗退。

一場險些全軍覆沒的戰鬥,終是在宋雨石的帶領下,取得了勝利。

這一戰結束後,宋雨石當着全軍的面,深刻的反省了自身,並對未來的戰鬥計劃做了號召。

……面對強大的敵人,勝算渺茫,既然遲早會死,與其提心吊膽的等待死亡,不如早死早超生。

或許,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很多人,都有了如此念頭。

宋雨石恰恰抓住這一點,說着同樣的話,卻說出了另一層意思。

……面對強大的敵人,勝算渺茫,既然遲早會死,何不拿出勇氣,拼死一戰,哪怕是死,也讓死亡變的更有價值。何況,當真不怕死的拼命去戰鬥,結果未必會死。

宋雨石從未像今日這般,站在千軍面前,即興而出的話,卻句句扣人心絃。

他說:“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戰,且必須得勝。”

“你們可曾想過失敗的後果?”犀利的眼神掃過衆人臉龐,聲音變的越發凜冽,裡面甚至還透着幾分殘忍的氣息:“一旦我們敗了,列國強兵將進入華夏腹地,我們的爹孃妻兒將面臨又一次戰爭洗禮。”

“在列各位,都是從八年抗戰中過來的。也都知道南都城數十萬軍民死於屠殺的事實,一旦我們敗了,我們的家人將再次面臨殘忍的屠殺。”

“所以,我們不能敗!”話音落下,餘音繞耳,震盪着每個熱血兒郎的心。

“不能敗!”

“不能敗……”

“必勝!”

“必勝……”

有人被帶動了情緒,激動的舉起了拳頭,大聲符合着。

越來越多的戰士受到感染,衆將士灰白的顏色中,漸漸燃起了光亮,正如宋雨石所說,面對列國強敵,他們未必只有敗局,就像今天剛剛經歷的,他們拼死去反擊,是將強敵避退了的。

鼓動人心的話,加上剛剛獲得的小勝利,讓在列衆多華夏戰士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自此之後,宋雨石時刻將戰事放在第一位,爲國而戰、也爲姐姐的榮耀而戰,對,他是奇兵王的弟弟,不能辱沒了奇兵王的名頭。

這股士氣,支撐着宋雨石,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戰鬥。

雖然也有敗勢,但相比較之前,卻勝局更多。

有些東西是會感染的,就像戰士們的熱血士氣,宋雨石作爲奇兵王的弟弟,他所率領的軍隊屢戰屢勝,也漸漸的讓華夏戰士們看到了昔日的局面。

而這,快速的在軍中擴散。

李元廷、陳家安等等,那些率部前來東朝,參加援戰的軍隊,紛紛受到了影響,勝利也在慢慢的累加着。

一年又一年,直到列國強敵被華夏戰士於東朝國本土戰士的頑強不屈所震撼,直到他們意識到,持續戰鬥下去,就算有朝一日拿下東朝國,也必將損失慘重。

重要的是,區區東朝彈丸小國,本就不是他們的最終目標。

他們的目標是華夏,華夏戰士所表現出來的士氣,纔是真正讓他們對此次進攻東朝,攻佔東朝後、以東朝爲根據地,從未拿下華夏,並瓜分華夏的計劃,產生了懷疑。

他們甚至派人深入華夏腹地,探查華夏現狀。

一個經歷了多年戰亂的國家,剛剛解放,又大量派兵援戰鄰國的國家,本該一片混亂,可事實是,華夏內部,老百姓們在新政的帶領下,團結一心,幹勁兒十足。

幾年前的焦土上,長滿了莊稼。

即使是荒地,也在老百姓的鋤頭下,一點點添上了綠意。

這一切的種種,都映射了一個事實,他們已經錯失了啃掉華夏這塊肥肉的良機。

在援戰臨近第三個年頭之前,雙方簽訂了停戰協定。

直到回國,宋雨石始終沒有等到姐姐回來。

可如今的他,已經不似之前,他懂得了身爲華夏男兒的使命與責任,也意識到怎樣的自己,纔不負姐姐的期望。

番外-龍神降臨001

雲巔之上,蓬鬆綿軟的雲團之中,突然起了個包包,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努力的想要擠破雲團,從中突圍出來。

這一幕若是被地上的人看到,怕是又得演變成一場妖孽事件。

不過,這時候,飛機還沒那麼多,很多時候,空中只有雲、只有鳥~

‘砰’,突然,雲團上破開了一個洞,有個小娃娃睜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爬了出來,小娃娃大概四五歲的樣子,生的脣紅齒白甚是討喜。

“這回沒錯了吧?我瞅瞅,瞅瞅……”小娃娃嘴裡叨唸着,從雲團上破開的洞裡爬了出來,雲團在他的腳下似乎成了實物,竟由着他在上面走動。

小娃娃爬在雲團的邊緣,探着腦袋往下看。

此時正值秋收,地面上的人們,正在熱火朝天的忙收成,沒人注意到,就在他們的頭頂,某朵雲團上,正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們。

“對,就是這裡!”小娃娃端看了片刻,也不知看到了什麼依據,突然一拍小手,撐着身下的雲團站了起來。

然後回身從他剛剛爬出來、尚未關閉的洞裡,扯出個包裹,一邊扯一邊嘀咕:“孃親說,人間儲物法寶也不能用。”所以只能挑了個好看的包裹,裝上禮物。

足足比小娃娃大了三圈的包裹,被卡在洞口,死活扯不動。

小娃娃急的瞪圓了眼珠子,雙手雙腳都用上,包裹卻依然死死的卡着,就是不出來,小娃娃並沒有發現,雲團上的洞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縮小着。

“出來,出來啊!嘣~”用力過猛,手沒抓緊,反彈力將小娃娃抖的往後倒翻了個跟斗,等小娃娃四仰八叉的坐好,只看到洞口閉合後,冒氣的點點霧氣。

小娃娃有些傻眼了,完了,精心挑選的禮物,全沒帶過來。

想到初次見面,連禮物都沒有準備,大大的失了禮數,小娃娃癟着小嘴不高興。

通往人間的通到入口,就像空中的雲、漂浮不定,偏偏那找到通道的法寶被他細心的收在包裹裡,這下完蛋,包裹沒帶過來,想回去都找不到門路。

小娃娃傷心的坐在雲端上,嘴裡嘀嘀咕咕的假設着,舅舅和小姨會看在他這麼可愛的份兒上,不跟他計較。

娘說:既來之則安之!

片刻之後,小娃娃搖頭晃腦的叨唸了一句,剛剛還陰雲一般的臉頰上,瞬間放晴。

“對,我這麼可愛,舅舅和小姨他們纔不會不喜歡我。”小娃娃站在雲團邊上,低頭看着陸地上如螞蟻一般小的、正在忙碌的人類,咧開小嘴笑了笑,隨即像魚兒入水般,衝入了空氣中。

這種事,他做過無數次。

衝入空中,幻化出真身,在雲殿上威風凜凜的遨遊一番,然後再掠上地面,定能驚豔當場。

可小娃娃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完全沒按着設想演變,他雙腳脫離雲端時,便如真正的墜落體一樣,別說幻化出真身了,連飛行能力都沒了。

“啊啊啊~~”失重,身體不受控制,皮膚被風吹的打着微顫,從未有過的感覺,驚的小娃娃‘啊啊’大叫,喊聲引起了田裡正在忙碌的百姓們的注意。

百姓們順着聲音昂頭去看,卻什麼都沒看到,好像剛剛的聲響只是錯覺。

“砰!~”當了一回自由落地,感受了一把與大地猛烈擁抱的衝擊,小娃娃一骨碌爬起來,哈哈大笑,兩隻小腳一跳一跳的,竟還想再跳從雲端上跌一回。

“你是誰?”突然,有個軟軟糯糯的聲音,打斷了小娃娃的興致。

小娃娃回頭,見到個比自己還小一截、更小的娃娃。

只是眼前的娃娃瘦瘦的,像是營養不良似的,身上的衣服雖然漿洗的還算乾淨,卻落了好幾個補丁。

“我叫敖盛,你是誰?”敖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更小的娃娃,自覺禮貌的問道。

“凹蟲?”補丁娃娃眨眨眼睛,奇怪的打量起束着發、衣着嶄新的敖盛,心裡嘀咕,怎麼會有人起那麼奇怪的名字?

“是盛,鼎盛的盛,盛世的盛,敖盛。”敖盛擰起小眉頭,糾正道:“叫錯別人的名字,是件很不禮貌的事。還有,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

補丁娃娃‘哦’的應了一聲,有些呆呆的看着敖盛,依然沒有報出自己的名字,反而砸吧了下小嘴,問道:“你有吃的嗎?”

“有啊!”裝了好多,挺着小胸膛,回答的十分乾脆。

話音落下,卻突然想起,吃的也在包裹裡,包裹沒帶過來,想到此,敖盛頓時垮了臉,補丁娃娃卻眼眸放光,那樣子活脫討食的小寵。

“我肚子餓!”補丁小娃娃咬着指頭,眼巴巴的望着敖盛。

敖盛正要糾正自己的失誤,卻對上補丁娃娃滿懷期望、透着幾分不安的眼神,那樣子好像只要他說吃的沒了,補丁小娃娃就能哭給他看。

敖盛非常聰明,他立馬收起到嘴邊的話,快速的環視了一圈,見到遠遠近近的莊稼田裡,老百姓們都在收糧食,頓時納悶了。

這裡的收成瞧着確實不咋地,可滿地的莊稼,還能餓着補丁小娃娃?

不對吧!

“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就給你吃的。”準備的吃的沒帶過來,但地裡有啊!敖盛覺得,給補丁娃娃吃頓飯,還是沒問題的。

“我叫程飛、李程飛。”李程飛許是餓壞了緊着說道:“能多一點嗎?爹爹也餓~”

互道名姓是交朋友的第一步,李程飛是敖盛來此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敖盛很重視,終於聽到對方的名字,就好像完成了交友儀式一般,敖盛心裡的好奇心也隨之淡了。

只是,李程飛爲什麼會餓?他家爹爲啥會餓?這遠了進了的老百姓,不都在收莊稼嗎?滿地吃的,告訴他餓?李程飛和他家爹,都怎麼了?

“給你!”敖盛從懷裡掏出半塊他最喜歡是的芝麻糖,掰下一半遞給李程飛,說道:“你帶我去見你爹,我把餘下半塊給他。”

番外-龍神降臨002

小敖盛是個懂事的孩子,更是個聰明的孩子,他覺得李程飛和李爹的情況,與此時正值秋收的境況有點相左,不明白原因,便誘導着李程飛,想親自去看看。

李程飛接過芝麻糖,看着粘在芝麻糖外的芝麻碎粒,想吃的流口水,卻愣是忍着,沒捨得下嘴,只是輕輕的舔了舔。

聽敖盛說他手裡那塊會給自家爹,李程飛眼眸亮了亮,幾乎沒什麼猶豫的吞了口空氣,點頭:“好,看我爹。”

李程飛在前帶路,緊緊攥着那小半塊芝麻糖,時不時輕輕舔一舔,舌尖上沾到芝麻後,總能滿足的眯起眼睛、彎起嘴角。

小傢伙的模樣,敖盛十分好奇。

他喜歡吃芝麻糖,可芝麻糖也沒好吃到李程飛表現出來的那麼陶醉的地步啊!

何況,芝麻糖光是舔着,實際上舔不到多少甜味兒的。

敖盛有些看不下去,皺着眉頭說:“你就一口吃了吧!我手裡這半塊也留給你成不成?”說話時,一臉的無可奈何。

李程飛一聽這話,不僅沒露出歡喜的神色,反而警惕的看向敖盛。

“我,我還有一塊,最後一塊了,把這一塊給你爹……”或許是瞧着李程飛吃的香甜,敖盛掏出最後一塊芝麻糖,說出這番話時,竟也覺得今天的芝麻糖格外可口的樣子,沒忍住吞了口口水。

“哦!”李程飛砸吧砸吧嘴,從敖盛手裡的芝麻糖上收回視線,將自己手裡的芝麻糖塞進了嘴裡,將小臉撐了個包,卻不咀嚼、吞嚥,就那麼含着。

李程飛家住在村口的老槐樹下,是老槐樹下唯一一座,十分低矮、屋頂蓋着稻草的房子。

看到這樣的屋子,敖盛呆在當下。

這房子能住人?

“哞~”突然從屋裡傳出的聲音,驚的小敖盛瞪大了眼睛,快速跑了進去。

房間內的空間,與外頭看到的一樣大,進門後,一邊壘着牛槽、拴着牛,牆根還對着草料,另一邊盤着一個炕,炕頭壘着個簡易的竈頭。

“爹!”李程飛緊着進來,顛顛跑向牀前。

李程飛的聲音,喚回了敖盛的神思,敖盛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雖說他也常常窩在大白身邊睡着,可大白是很講衛生的,毛髮雪白雪白,也沒有異味。

眼前的牛卻不是,牛槽後牛站立、坐臥的地方,牛糞牛尿滿地,加上發潮的草料,整個屋子都充斥着一股騷臭的惡氣味。

李程飛就住在這裡?

“爹,哥哥給的,你吃。”敖盛看見,李程飛將含在嘴裡的芝麻糖掏出來,往靠在炕頭的男子嘴裡塞。

看到如此一幕,敖盛竟然沒覺得噁心,而是有種莫名的情緒在心中升騰。

娘曾說,她小時候曾缺吃少穿……

敖盛一直以爲娘在開玩笑,因爲娘講那些故事的時候,眼底除了懷念,並沒有苦色,原來,是真的?人的生活當真窮苦到,連口到了嘴裡的吃食都要分享出去?

“有沒、咳咳咳,有沒有謝謝哥哥啊……”虛弱的聲音,聽上去像病入膏肓、七老八十的老頭,說着話,攔住了李程飛的手,將小傢伙手裡的芝麻糖又送回李程飛嘴裡,含着笑看着門口的敖盛,點頭。

“你生病了。”敖盛走到炕前,看着炕上消瘦的男子。

男子有點受寵若驚,李程飛年幼看不出來,他卻看的出來,敖盛衣着考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這麼個孩子怎麼會出現在牛棚裡?

他不知敖盛來此是否存着什麼意思,只是點了點頭,並不多說。

敖盛見男子稍一動活,便臉色發青,咳嗽連連,想起娘給他的寶貝,頓時從領口揪出個項墜,小心翼翼的打開,從裡面導出一粒米粒般大小的白色顆粒,遞給炕上的男子:“這是我娘給我的,肯定能治好你的病。”

能治病?男子愣了愣,並未伸手去接,小小的李程飛卻睜大了眼睛,接過敖盛遞過去的東西,送到男子嘴邊,滿喊期待的看着自家爹,嘴裡疊着說:“爹、吃、吃……”

瞧敖盛的衣着,男子相信,這孩子拿出來的東西,定是好東西,但說治好他的病,卻不大相信,可是瞧着李程飛滿眼期待,心中嘆了口氣,張開了嘴。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闖了進來。

突如其來的聲勢嚇了李程飛一跳,小傢伙小手一抖,手裡的東西掉了下去,落在了席草間,找也不好找了。

“李遂,組織上給你機會,讓你反省,你竟然不思悔改,偷盜國家財產,吃獨食?”來人中當先一個大喝一聲,其餘人說話就上前抓炕頭上虛弱的男子。

敖盛被掀去一邊,李程飛嚇的嗚嗚直哭,幾個年輕力壯的青年,愣是將李遂從炕頭上扯了下來。

“李遂?”敖盛皺起了眉頭,嘴裡喃喃重複。

娘說,外公也叫李遂,外公和外婆在一起,還有小姨、舅舅,一大家子人,可眼前這個叫李遂的人,只有一個比他還小的兒子。

肯定是同名。

就算是同名,聽到熟悉的名字,敖盛也心中高興。

只是高興的心情還沒有表露出來,就被眼前囂張的一幫人給氣到了。

“你們要幹啥?放開他。”別看敖盛年歲小,也沒了化身、飛的能力,但小傢伙手裡的硬功夫還是有的,嚴肅起來,也是聲勢不小。

走在前頭的,戴着蓋帽的年輕人,匆匆打量了眼敖盛的衣着,皺着眉頭訓斥:“走開走開,小孩子摻和什麼。”心中卻在想,回去了一定要查查小孩的底細,要是沒什麼底子,就憑他的穿着,也是共產主義的毒瘤,必須作爲典型,來警醒世人。

年輕人說話時,伸手來推,敖盛滑溜的像個泥鰍,巧妙的躲開了年輕人的爪子。

幾乎背過氣去的李遂,見到這一幕,撐着身子說道:“我、跟你們、走,別、爲難、孩子……”他的聲音,弱的像風,好像隨時要斷氣。

敖盛見此,不理幾人凶神惡煞的年輕人,又打開了胸前的項墜,想從中再拿一顆白色顆粒。

番外-龍神降臨003

娘一共纔給了他三顆,說是保命用的。

兩年前,他和一頭兇猛的妖打架,受了重傷,吃了一粒,共同剩下兩粒,剛掉了一粒,只剩一顆了。

他想取藥救人,幾人年輕人看到他的項墜時,卻紅了眼。

那個剛剛伸手推敖盛的年輕人,一把過去,直接扯下了敖盛的項墜,外觀看着像一枚寶石,非常漂亮。

“你是誰家的孩子?竟然還保留佩戴封建遺留之物?哼,小子,就憑這個東西,你們家,就等着吃罰吧!”說着話,招呼着其他人,扯着李遂往外走。

敖盛剛剛是真的懵了。

但他豈會允許旁人拿走他的東西?何況,裡面的東西能救李程飛他爹的命。

敖盛怒了,他沉了臉,整個牛棚裡的氣氛也變了樣,屋裡的幾頭牛,都扯着繮繩在原地踏步,嘴裡發出哞哞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動。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敖盛明明已經被甩在了一旁,卻突然出現在了幾人身前,黑着臉的樣子,像個小魔王。

敖盛的樣子,甚至引的外面的豔陽天都變了色。

天邊翻起了烏雲,天色眼瞅着便暗下來,好像有場暴風雨馬上來臨。

“臭小子,你找死。”幾個抓人的年輕人,以爲是突變的天氣,才引的牛棚裡的牛躁動不息,想着要下大雨,他們趕着回去,衝敖盛說話時,語氣越發不善。

“哼!”敖盛冷哼一聲。

緊接着,只聽‘嘣、嘣……’幾聲,拴在樁上的幾頭牛,竟然掙脫了繮繩,“哞、哞~”叫着衝過來,不偏不倚的撞向幾個兇惡的年輕人。

李遂心中大驚,生怕瘋牛傷了兩個孩子。

卻發現,那幾頭牛像是懂的善惡一般,只撞幾個抓人的年輕人,不僅繞開了敖盛和李程飛,就連他,也被避開了。

這、這是……

記憶深處,有什麼東西在破碎。

他似乎看到了那個英姿勃發的巾幗女子,算起來,她已經失蹤了整整十年。

“娘給我的項墜!”牛追着幾個年輕人,幾個年輕人發瘋了似的往外跑,一會會兒工夫,便跑的沒影了,連敖盛的項墜也被拿跑了。

“爹、爹,嗚嗚……”敖盛正要去追,卻聽到李程飛的哭聲。

敖盛回頭來看,卻見李遂氣息奄奄的躺在地上。

“飛兒別哭!”李遂抹掉李程飛眼角的淚,緊緊攥着李程飛的小手,轉頭看向敖盛,虛弱的說道:“孩子,能告訴我,你是誰家的孩子嗎?”

問出話來,卻似想到了什麼一般,又道:“不要告訴我,唉!只要好好的活着,在什麼地方沒關係。”只要她好好活着,她娘也能好好的。

“孩子,你快走吧!那些人還會再來的,他們會抓你,也會追着你的家人不放……”提起這些,李遂心中一片悲涼苦楚。

到底是怎麼了?拋頭顱灑熱血,好不容易趕跑了鬼子,解決了列國威脅,卻因爲改制引發了民間動盪,民還是民,帶着先輩們的熱血,可這熱血卻用錯了地方。

現在,又有誰敢說一句錯?

沒人敢說,就算是說,也無濟於事。

封建社會延繼了數千年,突然要共產、要無私,人們心底的不接受,和行爲上的必須,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到底是東風壓過西風,還是西風壓過東風,這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生活體制的變革,是在所難免的。

只可憐了他們這些人,淪爲變革的犧牲品。

只可憐了像李程飛一般的孩子,他們還小,他們是無辜的,可他們有個背景不好的根,所以從小便被迫接受改造。

“爹,爹……”李程飛或許是感受到了李遂的狀態,哭的十分傷心。

敖盛見此,突然想起剛剛掉落的白色藥粒,一咬牙繞開李遂和李程飛跑到了土炕旁,炕上很髒、潮氣很重,吃的東西掉在這種地方,是不能再吃的。

可是,現在能救命的,也只有那枚吊在炕頭的白色顆粒。

敖盛管不了那麼多,小心的拿開硬邦邦的枕頭,挑開席草,竟然看到有個小指那麼大的黑色甲蟲,正抱着白色藥粒啃咬。

“放下!”敖盛大喝一聲。

黑色甲蟲竟然當真手一抖,鬆開了白色顆粒。

敖盛又是惱怒,又是肉疼的撿起被咬掉一點點的白色藥粒,狠狠的瞪了一眼黑色甲蟲,然後匆匆轉身跑到李遂身邊。

猶豫了一小會兒,纔將白色顆粒喂進了李遂的嘴裡。

李遂氣息弱,敖盛給他喂東西,他半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囫圇着吞下那點點東西,嘆了口氣說道:“孩子,你快走吧!”

李遂瀕死,非常擔心敖盛及其家人也落得如他一般下場。

至於李程飛,他倒是不擔心,李程飛是個孩子,他若死了,那些人總不至於爲難一個孩子。

“我爲什麼要走?我又沒做錯事!”敖盛皺了皺眉頭,快速的轉換了話頭,問李遂道:“叔叔,你叫李遂,那你認識宋雨石嗎?還有李囡、宋珍兒……”

敖盛擺着手指細數人間的親人,卻不知,在他提及這幾個人的名字時,李遂的眼眸瞪的溜圓,滿眼的不可思議與震驚。

“你、你是、你是誰?”李遂激動的渾身哆嗦,他猜的不錯,他甚至沒有發現,自己有力氣擡手,聲音也大了。

“我叫敖盛。”敖盛驕傲的說道,想起李程飛對他名字的誤解,緊着說:“盛是鼎盛、盛世的盛。”

“……鼎盛、盛世!”李遂嘴邊喃喃,說出這幾個字,頓時紅了眼眶。

那麼多年的抗戰爲了什麼,不就是期望世道鼎盛,人們生活安樂嗎?可事實卻並非那麼順遂,要是宋雨花知道,她離開後,世間變了樣,一定會非常失望的吧!

可這,又能怪誰呢?!

“難道你是我外公?”敖盛挑着眉頭,打量起李遂。

李遂本就有所猜測,聽到敖盛的話,頓時情緒失控,點着頭將敖盛攬入了懷中,這會兒已經忘了他的病、他身上的髒,抱着敖盛,就像是與妻兒重逢了一般。

番外-龍神降臨004

屋裡正在上演親人相聚的戲碼,外面卻熙熙攘攘的傳來了腳步聲,期間還夾雜這叫罵聲,聽着正是之前那幾個年輕人的聲音。

李遂猛然回神,臉色大變,緊着低喊:“孩子,快跑,快跑。”說話時,推着敖盛往外走,李遂此刻心急如焚。

“我爲什麼要走?”敖盛剛剛找到娘在人間的親人,還沒見到舅舅和小姨呢!怎會甘願離開?他的抗拒,急壞了李遂,就連李程飛也眨巴着眼睛,滿是恐慌。

“孩子,那些人是強盜,他們會抓走你的,你快跑、快跑啊!”李遂急的火燒火燎,卻發現,他竟然推不動小小的敖盛。

敖盛不以爲然,哼了一聲道:“沒事,他們抓不到我。”

話畢鬆開李遂,走出門口,往遠處看了看,剛剛被牛攆着到處跑的幾人,此時只來了一個,就是這個人,帶來了、大部隊。

好傢伙,來了足有數十人。

李遂和李程飛,一個病弱、一個年幼,竟然勞動這麼多人來對付,當真是讓敖盛大開眼界。

敖盛視力超於常人,他看的遠,李遂和李程飛卻看不真切,只瞧着老遠來了好多人,烏壓壓的一片,光看那陣仗,就駭的兩人不知如何是好。

正不知所措,卻見敖盛垂在身側的兩隻小拳頭突然緊了緊,緊接着,有一抹淡淡的光暈從敖盛的周身散發出來,透過光暈,李遂甚至發現,敖盛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隱隱的出現了鱗甲似的紋路。

見此一幕,李遂心中劇震,下意識的捂住了李程飛的眼睛,將小傢伙攬在了身側。

“咔嚓嚓~~”天邊退去的烏雲再次翻動,快速的蔓延開來,遠處村莊裡的牲畜,牛啊、狗啊之類,紛紛變的狂躁。

什麼叫天地變色,說的正是此刻的境況。

正氣勢洶洶往過趕來的那些人,都被熱血衝昏了頭,哪裡會被風雨及牲畜的躁動影響,烏雲下,他們走動的越發快速。

眼瞅着距離在快速的縮小。

李遂整個人都怔怔的,失去了反應。

“咔嚓!~”突然一道驚雷炸響,翻滾的雲海中炸起一道閃電,緊接着,瓢潑大雨從天而降。

冰冷的雨當真兜頭澆下來,那些胸懷熱血的年輕人,瞬間頓足,四周田野上,還有大片莊稼代收,這種時候下大雨,很影響收成。

一想到努力了一年,很快就能被評爲生產先進,卻被一場雨給滅了。

隨同一起來的人當中,有人嗚呼一聲,不顧暴雨,跑進田裡,往年秋收時節、偶爾也下雨,這種時候,他們要儘快將已經割下打捆的莊稼堆起來,這樣不至於莊稼全被雨水浸透。

剛纔這些人衝向牛棚的勢頭有多甚,這會兒衝向莊稼田的勁頭就有多足,就連那幾個卯足了勁兒要來捉拿作亂的敖盛的幾人,也紛紛止步。

大雨擋住了惡人,敖盛以及李遂的危機解除。

李遂看着外頭的一切,卻神色愁苦,莊稼是老百姓的命,莊稼欠收,當先遭殃的就是像他這樣的戴罪改造之人。

可是敖盛只是爲了幫他們而已,他沒有錯。

自己已經深陷其中,飽嘗其中苦楚,李遂一點不希望,敖盛以及宋雨花也受到牽連,見大雨攔住了那些人,便趁機再勸敖盛:“敖盛,這裡的事兒,你摻和不了,快走,快離開這裡,就當是,就當是外公求你。”

李遂苦口婆心的樣子,加上李程飛滿臉驚懼的神色,都讓年幼的敖盛,心中悶悶的。

他有能力保護外公和、小舅舅?!的啊!~

……李程飛是小舅舅?比自己還小的舅舅?

敖盛沒有感覺到危機感,所以根本聽不進李遂的話,想起自己和李程飛的關係,反而有點跑神。

“敖盛!”李遂急的抓耳撓腮,視線落在李程飛身上時,快速將李程飛推到敖盛跟前,慎重的說道:“敖盛,飛兒還小,他留在這裡沒有活路,外公將他託付給你,你快帶他走。”

說着話,匆匆折進牛棚,幾把豁開草料,砸開牆根的泥巴皮,從裡掏出個布包,匆匆跑到敖盛跟前,將東西塞給敖盛,緊着說:“這是飛兒的,收好,帶飛兒走,快走。”

李遂本不想將李程飛託付給敖盛,可剛剛見識了敖盛的本事,他起了念頭,他也想給雖然年幼卻挺懂事的敖盛,加些責任。

他以爲,有了責任,敖盛就不會拒絕他。

敖盛倒是接了李遂遞過來的布包,但他並沒有聽李遂的話,反而抓住李遂的手腕,認真道:“你既然是我外公,就跟我一起走,和飛兒一起,我們都走。”

都走?!

李遂愣了愣。

可他這病體,不過是拖累而已。

心中黯然,卻似乎發現了什麼般,低頭看向自己,他、他有力氣了?身體的無力、疲憊,胸腔裡好像堵着什麼東西,隨時要憋過氣去的感覺,沒了。

想起敖盛之前給他吃的白色小顆粒,他頓時明白了緣由。

聯想到宋雨花數年前的與衆不同,加上敖盛剛剛引動的天雷暴雨,他立馬明白過來,敖盛給他吃了了不得的東西,快速的治好了他的病。

“好,我們走。”身體沒問題,誰不想走?李遂拖着病體堅持這麼久,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與妻女團聚啊!如今宋雨花有了消息,與家人團聚的可能就在眼前。

何況,短暫的接觸,李遂看的出來,不過五六歲大的敖盛,實際上是非常有主見的,敖盛不願走,他也沒辦法。

與其都耗着,不如一起走。

李遂應聲後,立馬抱起了李程飛,屋裡的東西什麼也不收拾了,說着話就往外走。

敖盛這才笑着跟了出去。

外面分明雷雨交加,敖盛所到之處卻總有方寸之地頭頂無雨,這一幕把李遂嚇的不輕,匆忙四顧,瞧着莊稼田裡正在忙碌的老百姓離的有些距離,並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情況,才鬆了一口氣。

他這剛鬆了一口氣,就覺得腳下一顫,整個人竟然平地而起,漂了起來。

番外-龍神降臨005

“哈哈,又能化身了。”清脆的聲音中還帶着些許稚嫩,正是敖盛在說話,可此刻的敖盛,已經不見了蹤影,李遂驚然發現,他正抱着李程飛,坐在一條渾身佈滿鱗片的銀龍背上。

“外公,我們去找外婆,找舅舅,找小姨……”龍口再啓,李遂又聽到了敖盛的話,緊接着,便感覺一股疾風迎面襲來,實際上是銀龍帶着他們飛上了天空。

敖盛化龍飛天,暴雨突然停了下來,就連天邊的烏雲也快速的退去。

片刻工夫,晴空萬里,好像剛剛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龍、龍,是龍,是真龍……”有人看到了天邊的一抹銀光,頓時驚呼出聲,有人聽到動靜快速去看,只見湛藍的天空中,一抹修長的銀色身影,穿梭着攀上雲端。

雖然只是眨眼間,銀龍就不見了。

但作爲華夏炎龍子孫的老百姓們,卻感動的高呼着萬歲,跪了下去。

當初破除封建,建立新華夏,爲了端正老百姓凡事喜歡仰仗神明的陋習,新華夏嚴禁鬼神論,幾年來,華夏地界上,幾乎所有廟宇都斷了香火。

可真正靠自己,人們累加起來的熱血激情,卻幾乎沒了制約,反而成了老百姓的負累。

這種時候,衆人看到了華夏神龍。

就好像,連人的生命都變的無比神聖,而那些被熱血衝昏了頭的年輕人,當真看到了他們正在破除的存在,也紛紛怔在當下,下意識的反思起來。

雲巔之上,一對神仙眷侶相攜而立,正是失蹤了十年的宋雨花,和恢復真身的孔逸修,今日的易天。

“盛兒機敏,能應付的來,我們先回去吧!”易天攬着宋雨花,柔聲說道。

不過一句話,易天看着宋雨花的眼神,都充滿了甜膩,宋雨花聞言白了他一眼,推了他道:“能應付?要不是跟着來,及時解開了加註在盛兒身上的禁桎,讓他怎麼面對那些人?”

“咳咳!~”易天干咳兩聲,這確實是失誤。

“李遂叔竟然落的那般境況,也不知娘和石頭他們怎麼樣了?”宋雨花悶悶的說道,自打恢復意識後,她就想回來,可是仙凡各界都有各自的制度,想要越界,並非易事。

今日能來,是易天用戰績換來的。

即使如此,凡間對他們的壓制也非常巨大,也就敖盛道行有限,只要封住部分神力,來凡間才相對容易些。

宋雨花早就知道兒子想去凡間,便巧不巧的說漏了嘴,將破開空間之法透漏給了敖盛。

敖盛以爲自己聰明,卻不知,這壓根就是他家孃的意思。

“走吧!讓白玉跟着盛兒,定然不會有事。”易天和宋雨花此刻瞧着沒啥事兒,實際上這裡對他們兩人的壓制很厲害,繼續下去,恐怕會折損仙根。

易天一千個一萬個不想妻子受傷。

“好吧!”宋雨花嘆了口氣,她也知道其中的危險,不過有白玉跟着,她倒也放心。

話音落下時,一道白影出現在兩人身前,化成了一個十來歲的白衣少年,正是白玉,昔日的白狼大白,大白昔日在山中修行,本就開了靈智,遇到宋雨花後,感覺到宋雨花與衆不同,之後一直跟着宋雨花。

這幾年在神界,他修行一日千里,兩年前就化了人形。

“大白,幫盛兒找到我娘他們。”宋雨花很想將娘和弟弟他們接到神界去,但是就如凡間對神仙有壓制一樣,凡人在神界也是無法存活的。

不過宋雨花的空間還在,讓大白和敖盛去找家人,等找到了,若是這裡的生活環境實在太差,她一定會將家人帶走。

白玉應諾,隨即化成一道白光,消失。

宋雨花和易天看了看天邊,他們本就清薄的身影,也漸漸消失不見。

敖盛在白玉的幫助下,用了短短十數天的工夫,在北平城找到了宋雨石,以及林巧秀他們。

宋雨石已經成了三十好幾的大叔,也早在幾年前就娶妻生子,囡囡和珍兒長成了豆瓣似的青蔥少女,林巧秀鬢角泛白,他們的生活顯然比李遂好的多,可縈繞在他們眉宇間的愁雲卻是真實的。

白玉將宋雨花的意思悄悄告訴敖盛,雖說見到舅舅、小姨、外婆等人,並不像想象中那般,舅舅是小夥子,兩個小姨都還是娃娃,可舅舅的孩子,還有李程飛的存在,多少彌補了敖盛找玩伴的心意。

聽說可以讓大家去家裡,敖盛非常高興。

可是李遂卻搖了頭,就連宋雨石也嘆息着拒絕了敖盛的好意:“盛兒,你娘能來嗎?要是能回來,咱們好好聚聚。”

對姐姐的思念,並沒有因爲時間而淡去。

只是,娶妻生子後,肩上扛起了責任,而敖盛的出現,也證實了姐姐並非孤身一人,姐姐能有歸宿他很高興,並不想如敖盛說的那般,去和姐姐團聚,然後永遠不回來。

之所以不是主動去找姐姐,而是希望姐姐回來。

那是因爲,這裡纔是他們的家,他們的根基所在,即使這裡有太多的不如意,那也不能因爲不如意,就捨棄。

舅舅和外婆都不跟他走,敖盛有點不高興。

正在此時,廣播上播出了一條與新華夏完全背道的消息,據說華夏某地發現了神龍,有多人目睹當日情景,甚至有人得到了神龍的賞賜,一條寶石項墜。

這件事,聽的在場衆人無不震驚。

敖盛見衆人神色有變,得意道:“我的真身就是銀龍,嘿嘿,他們說的肯定是我,還有那條項墜,那是娘給我的,哼,便宜他們了,那裡面還有一粒保命的丹藥呢!”

敖盛的話,李遂在旁證實。

宋雨石、林巧秀都露出了驚駭之色,但漸漸的,他們從傲嬌的敖盛臉上收回了視線,紛紛露出了笑容。

華夏是龍的子孫,自家竟然與龍是親戚,這着實讓他們心中震撼。

更讓他們意料不到的是,因爲敖盛化龍現身的事給多人證實,老百姓又重拾了對龍的信仰,而這股信仰之力,漸漸壓下了人們狂熱的勁頭。

理智漸漸佔據了主導,越來越多正在接受改造的‘逆分子’都被釋放。

宋雨花和易天出現的那一天,正與家人團聚之時,來了幾個人,竟是來找李程飛的,當年他們受難,臨危之時將孩子託付給了李遂。

如今因爲人們有了信仰,放下了極端心思,李程飛的家人也得到了釋放。

誰會想到,敖盛不經意的舉動,竟然化解了華夏的戰後動盪,也讓許多陷入動盪中的無辜之人,得到了救贖。

宋雨花匆匆的來,匆匆的走。

不過自此之後,倒是與家人沒再斷聯繫,宋雨花爲了與家人的時間線保持一致,依然和易天住在神界與凡界交匯的仙山上,每逢佳節,總會與家人聚上一聚。

敖盛,盛是鼎盛、盛世的盛。

正如宋雨花所期盼的,此後華夏時局逐日見穩,短短數十年之後,華夏便一躍成了強盛大國。

(番外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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